515過來
515過來
“我道是誰,原來是福三公子。”金溶月怪笑了一聲,冷冷地看著擋在了馮霽雯面前的錦衣少年,道:“這才幾日未見,福三公子竟就這般死心塌地地做起他人之妻的護花使者來了,這等換臉如翻書般的行徑,也當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聽她這般陰陽怪氣,福康安眼中的厭惡更為濃重了幾分。
“我是何種行徑,與金二小姐無關。”他不覺握緊了雙拳,聲音沉沉地道:“只是人在做天在看,金二小姐暗中做了這么多虧心之事,難道就不怕遭報應嗎?”
若非方才親耳聽到金溶月所言,即便他已知她表里不一的為人做派,卻也無法相信英廉府一案的背后竟是她在推波助瀾——真不知眼前這個他曾深深癡戀過的女子,究竟還做了哪些他無法可想的陰險歹毒之事!
馮霽雯聽罷,不合時宜地瞠目片刻。
不怕遭報應嗎?
這還真是……充滿正義感、令人無法反駁的天真質問啊。
金溶月聞言也只是冷笑了一聲。
虧心之事?
不,她從不覺得虧心。
她做這些,皆是被馮霽雯一步步逼得。
“福三公子與其在此處與我說教,倒不如先自觀其身。”她的目光依次掃過福康安與馮霽雯,言下之意已是十分明顯。
對上她滿含譏諷的一雙眼睛,福康安一時只覺得如同是吞了一只蒼蠅般惡心不適,頓時強行扯過馮霽雯一只衣袖,轉身將她也帶離了此處。
望著二人的背影,金溶月直是將指甲都摳進了手心里。
分明是昔日里對她死心塌地的人,如今卻護在了馮霽雯身前,且還拿此種不齒的神情來看待她……
這種難堪之下所帶來的落差與不甘,簡直能將人逼得發狂。
“福三公子如今怎與和太太走得這般近了……”阿碧在一旁低聲講道,眼底含著詫異。
金溶月咬牙切齒地道:“誰知這賤人究竟使了什么見不得光的下作手段……!”
聽她語氣,阿碧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一時噤若寒蟬地扯開了話題,輕聲問金溶月:“可姑娘方才為何要與和太太說起英廉府一案?倘若真叫她查到了什么,到時豈不麻煩嗎……”
“你懂什么。”金溶月重重地冷笑了一聲。
“我倒怕她不敢去查。一旦往深處查了,景仁宮為了自保,將其除掉是必然之事——”她眼中逐漸蒙上一層怪異的笑意,“而若她本領再大些,有幸掀起點兒波瀾來,讓景仁宮跌個跟頭,那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了——狗咬狗,必是一場好戲。”
什么景仁宮,什么金家,待她進了宮,統統跟她沒有關系了。
到時她只需遠遠地瞧著他們頭破血流便是了。
阿碧聽罷,雖覺并非無法理解金溶月的做法,可卻發自內心覺得如今的金溶月,做起事情來,竟是越發地不管不顧、越發地偏激、令人心生寒意了。
“你同她動什么手?”
福康安扯著馮霽雯走出了一段距離之后,皺著眉質問。
“自然是明知不會吃虧,才動的手。”馮霽雯道:“方才即使沒有福三公子攔著,那一巴掌也落不到我身上來。”
她雖當時是被氣急了,但金溶月這等病弱的身子,她還怕應付不了嗎?
福康安聽罷頓時更為惱怒起來。
“你言下之意,反倒是我多管閑事了?”
“……”馮霽雯詫異于他這等詭奇的邏輯。
“你不如先松開我?”她提醒道。
福康安聞言下意識地低頭去看自己的手,一時似才回過神來,猶如被火燙到了一般,頓時甩手退離了數步,并黑著臉道:“你當我想拉著你不成!”
馮霽雯這下是真忍不住翻白眼了。
難不成還是她求著他拉著她的不成
忽然竄出來的人是他,二話不說拉著她就走的人也是他,她才是該覺得莫名其妙的那一個吧?
這人做起事,說起話來,還真是沒邏輯的令人發指啊。
馮霽雯拿看待神經病一般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遂就要轉身。
可待剛扭了頭回去,視線中卻是多了一道熟悉的人影正朝著此處走來。
小仙忙地行禮。
“大爺——”
約在五六步開外處,和珅駐了足,看著馮霽雯。
“過來。”
語氣不輕不重,聽不出什么情緒來。
但見他沒在笑,大致也是能猜得出心情必然是不太好的了。
馮霽雯心下有了數兒,自是乖乖聽話,朝他走了過去。
待一來到他面前,見他伸了手出來,又十分順從地將手遞了過去。
和珅握住,便拉著她轉了身。
竟是一反常態地,連句寒暄的話都不曾與福康安講,就這么將人晾在了原處,徑直離去了。
“……”福康安此刻的臉色有幾分不可描述的奇妙感。
見他這般罕見地‘欠缺風度’,也不開口同她說話,馮霽雯試著解釋道:“方才我遇著了金溶月,是他替我解圍。”
這話雖說起來有些違心,還有些與事實不符,解圍二字用的委實牽強,但想來福康安的本意,應當確實如此。
“可我怎么瞧見他扯著你。”和珅卻問。
馮霽雯愕然片刻,忙答:“……只是衣袖。”
和珅“嗯”了一聲。
馮霽雯悄悄抬頭看了一眼他的神情,卻也看不出是否有緩和的跡象。
直又走了好一會兒,才又聽他開口。
“下回連衣袖也不許碰。”
早就想說出口的一句話在心里頭拐了好幾十道彎兒,到頭來卻還是一字不差地說了出來。
起初猶豫著說出來可會顯得自己過于小氣了些,可最后還是說了。
小氣便小氣罷,到底這輩子也只能在她跟前這般小氣了。
聽她如獲大赦般地答應下來,和珅扯了扯嘴角,將她的手挽得更緊了一些。
“爺不是在后山么?怎么過來了?”
“久等不到夫人來尋我,放心不下,便回來瞧一瞧。”
“方才去前殿上香時,耽擱了一會兒。咱們現在是去何處?”
“路都探好了,自該賞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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