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農家女

第二百二十二章 這事兒怎么不跟我說

第二百二十二章這事兒怎么不跟我說第二百二十二章這事兒怎么不跟我說

坐著車回了趟大宅,住了一晚,看她們都好,扶蘇就踏實了。&&www.u8xs`一下子三位孕婦,放在誰家里也是既喜且憂,當然喜還不多一些。

芍藥的胎算是保住了,但是情況不太樂觀,大夫讓靜養,連床都不讓下。說備不住就要早產,還是小心些為好。

到這時候,他忽然覺得小寒這里沒動靜還是不錯的,要不,他哪一個都不能碰了。

“公子,”趕車的木木轉過頭來。

扶蘇思緒被打斷,看木木有話要說,就問:“怎么了?”

木木猶豫了一下,張口說:“公子讓問問那石頭的事情,木木就去了趟咸陽縣衙。聽說是公子讓問的,他們就告訴了勘察的詳情。”

“怎么,跟傳說的不一樣嗎?”

木木說:“石頭和樹的慘狀還是差不多的,木木也專門去那里看了一下,就是有一個特別點的情況,咸陽縣衙在那里還現了一些東西,木木覺得奇怪。”

扶蘇問:“怎么個奇怪法?”

木木說:“他們在附近的林子里現了個包袱,里邊沒有錢,包袱卻是半新的,一般人家只可能丟,卻不會扔掉。如果是被人劫了,應該是去報官的,但是最近也沒有這方面的記錄。另外,在那包袱附近現了個小罐子,還是完好的,罐子有裝過糖的痕跡,盡管讓人踩踏過了,地上也可以看出糖的痕跡。”

扶蘇一皺眉:“糖罐子?木木……,你想說什么?”他不由得想到小寒。

木木有些猶豫地說:“木木也說不清為什么,就是一下子就想到了小寒姐,雖然在咸陽也不是只有她一個人離不開糖。”

扶蘇“哦”了一下,就不再吱聲。木木也就乖覺地閉嘴。

過了會兒,扶蘇問了句:“事情生的那天是初五吧?我們是不是回大宅了?”

木木“嗯”了一聲,兩人就都不再說話了。快到別院的時候,扶蘇才問了一句:“西施還好吧?”

木木甜蜜地點點頭,說了聲:“好,挺好的。”

西施確實挺好的,能吃能睡。肚子越來越大,人也變得越來越嬌貴,爹爹丈夫心疼著,嫂子侄子謙讓著,過得像個女王。

女王又要吃冰,小寒堅決不給她做,女王撒嬌耍賴,小寒只好讓步了,說吃可以,但只能是一點點。

三春略有些開心,吃是小事,但一群女人在一起笑著鬧著,日子就可以過得有趣一些。街對過兒的小滿也聽到消息,坐在店里一邊售貨一邊等著吃冰。

小寒只好伺候這一大幫人。每天小寒姐、小寒姐地叫著,倒像是從小就在一起的。好像大的就得寵著小的,不寵著就不對了。

冰已經做上了,今天加了豆漿。

三春和西施兩人打開棋盤,邊下棋邊等著,有小寒姐在店里,來了客人也有人支應,她們可以偷會兒懶。

棋還沒下到中盤,就來了客人。客人是個年輕女人,國字臉,濃眉毛,打扮得干凈利索,是坐著車來的,隨她一起來的是個兩、三歲的一個男孩子,也是國字臉,濃眉毛,倆人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www.u8xs孩子下了車就隨著那女人走進店來,倒是不怕生,黑眼睛滴溜溜地轉,摸摸這里,摸摸那里。

小寒只好招呼客人。她先逗小孩子,一般地,把孩子招呼好了,大人就很好說話了。

“寶貝幾歲了?”

孩子看看母親,又看看她,大大方方地說:“三歲,剛過完生日。”

小寒夸他:“嗯,說話真清楚,是個聰明孩子。”她又問:“今天要買點什么呢?你知道嗎?”

那孩子搖搖頭,拉著他媽媽的手問:“娘,我們買點什么呢?”

他娘想了一下,笑著說:“先看看下棋吧,還沒想好買什么?”

小寒笑了笑,做了個手勢,讓他們自便。

那女人就安安靜靜地站在三春旁邊看下棋,看那個樣子也是懂一些的。小男孩子閑不住,湊到小寒身邊來,盯著盆子里的銅壺很好奇。

“你在煮東西嗎?怎么不見火?”

小寒笑笑,這小家伙倒是不認生。“不是煮東西,我要做冰豆漿。”

“冰豆漿?很好吃嗎?”

小寒想想說:“喜歡涼的人會很喜歡,不過,很多人喜歡喝熱的豆漿。”

“繼業喜歡吃涼的。”

“哦?你叫繼業啊,好名字。那好吧,如果做成了,你母親又同意的話,你可以嘗嘗看。”

“母親肯定不反對,是吧,娘?”那孩子沖他母親叫了一聲兒。

孩子的娘回頭看了一下,笑笑,卻不置可否,繼續專心看棋。孩子也沒有再糾纏讓不讓的問題,而是把小手放在銅壺上,驚訝地叫了聲:“呀,真涼!”

這時候,門外有腳步聲,小寒伸頭一看,進來一個人,也抱了個孩子,卻是很久不見的鄭旦。見到鄭旦小寒就很不自在,她總覺得欠著她的。當然也覺得欠著三春的。不為別的,還是因為閻樂的事。有受賄的就有行賄的,閻樂有事,行賄的商家也有事。盡管是閻樂索賄,但行賄的同樣要承擔責任,黥刑和苦役是免不了了。

韓家卷進去,小寒是剛剛知道,要不是想打擊趙高,扶蘇也不會去找閻樂的麻煩,沒想到事情的波及面這么大。雖然他們也是有罪的,但有些罪情非得已,對小寒這個見識過各種犯罪的人來說,雖然不能說情有可原,但也是心有唏噓。

“鄭旦來了!來的巧,一會兒有冰豆漿喝。”她連忙招呼,上前就去抱孩子。

那孩子往母親的懷里躲了躲,不讓抱。小寒放下手,笑笑,說:“老不見,太生了。”

鄭旦笑笑,摸摸孩子的頭,看小姑子在下棋,就把孩子放在桌子上。孩子一沾桌子就打挺,整個桌面因為那盆冰水,都變得涼。她只好又把孩子抱在懷里,坐在小寒對面的椅子上。

“小寒姐,客人不多?”

望著她疲累的面容,小寒笑笑,說:“不算多。”高檔的店鋪什么時候都不會人流如織,這個時代同樣。

鄭旦感嘆:“還是姐姐在外面有意思,鄭旦在家里都要憋瘋了。www.u8xs”

小寒琢磨了一下鄭旦話里的意思,就問:“最近是不是想找活兒干?活兒是有,但是孩子怎么辦呢?他還這么小。”

鄭旦嘆了口氣說:“孩子,讓母親看著。出來做點事可以少點憋悶,要不,這樣下去,鄭旦都要生病了……。姐,你沒見過他爹吧,在外人看來,多老實一個人,就是因為那當官兒的提出非分的要求,我們才跟著吃了官司……。姐,你說,要不是仗著岳丈家的聲勢,他敢那么厲害嗎?現在想想,真是惡心人呢?怎么當初就沒硬氣一點,這買賣不做就不做了。他們……,他們也因為你是老實人,才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真是欺負人呢!”說著話兒,鄭旦眼圈竟紅了。

小寒不知怎么安慰她,這會兒說出安慰的話,就太虛偽了,人家倒霉,她也有份的。她只好繞過桌子拍拍鄭旦的肩膀,輕柔地說:“別難過了,西施馬上也要生了,這里缺人,你來幫幫忙,你和三春是姑嫂,互相幫著,對誰都好。有個事兒干著,總會好點兒。”

西施吸了下鼻子,“嗯”了一聲。她沒說家里的經濟狀況,但小寒姐是善解人意的,馬上就給她想了辦法。

三春下棋下不到心上,朝嫂子這邊看了下,輕嘆了一聲,又看向棋盤。家里不只是哥哥吃官司,爹爹也是,整個家的買賣都受了牽連,以后怕是要靠她們這些女人了。

“我們別下了吧?”她問西施。

西施搖頭,她看似任性,其實是不想一群女人呆在一起咳聲嘆氣。

那國字臉的女人朝這邊看了看,沒吱聲兒,又斷續看棋。她兒子很乖地摸那個銅壺,不吵不鬧。

三春問:“換個人?”她實在沒心思,旁邊這女人看來是想玩的。

西施又搖頭。她就是想讓棋局占住三春的心思。

鄭旦看看小姑子,又嘆息一聲,說:“沒成親就是好,想怎樣就怎樣,我看三春自己想招贅呢。只是家里情況變了,招贅的人也有不同。現在哪有挑揀別人的余力呢?”

小寒沒吱聲,她想訴苦就讓她訴吧,想起她剛來咸陽的時候,鄭旦也是青春爛漫的樣子,這才多久,她才多大,就成這樣了。生活就是一把磨人的刀,刀刀鋒利。

鄭旦一邊掂著孩子,一邊自我安慰:“不過,這招贅也得看運氣,未必我們三春就招不到個好的。你看那犯了事的閻樂,那是什么樣的人家,也碰上這么個不開眼的。真是丟人呢!”

她說完就去給孩子理褲子,說可能要尿了。卻沒想到一直摸銅壺的的小男孩開腔了:“別說我爹爹的名兒,繼業不高興了。”那孩子說著話,小拳頭已經握起來了。

國字臉的女人快步過來。一把把孩子抱起來,摸摸頭,疾言厲色地對鄭旦說:“連我孩子都忍你很久了。你記住了,不許再提閻樂的名字,不許提和他有關的事情,否則,讓我聽到一次,就打你一次。”她說著話,瞳孔一收一放的,讓人覺得有嗖嗖寒光射出來。

鄭旦一皺眉,聽這話音,這女人可能是閻樂的老婆,哈哈,她正有氣兒沒處撒呢。她把孩子住桌上一放,沖三春說:“三春,你給我看著點,今天嫂子我要撒撒氣!”

孩子一沾桌子就哭了起來。在這種場合,孩子的哭很能渲染氣氛,讓人覺得緊張而痛切,仿佛不做點激烈的事就不對了。

三春早就沒法下棋了,她沖過來,按住鄭旦,說:“你安靜點,回家去,咱惹不起他們。”

小寒也按住鄭旦的胳膊,她要撒氣,那她這店還怎么開呢?

西施膽子小,往墻角躲了一步,她害怕地抱著肚子,喊:“三春把她弄出去,把她弄出去!”

有些人,聽人勸,人一勸,理智了。有些人,不能勸,本來她也就是嚷嚷的本事,這一勸,勁頭上來了。鄭旦就屬于后一種。她使勁推開三春,就要上前打那國字臉的女人。那國字臉的女人也來了勁,一把推開孩子,就上前抓住鄭旦的頭。兩人扭打起來。三春去拉架,拉著攔著,也分不出彼此了,不知誰把誰扯得嗷嗷叫。

那男孩一屁股坐在地上,咧嘴就哭,她母親推他的時候,磕在柜子上了。

鄭旦的孩子哭聲更大,才一歲左右的孩子,哪見過這種鬼哭狼嚎的陣勢。

狹小的空間里,三個女人一邊打一邊罵,各有各的委屈,各有各的道理。柜子桌子彭彭響,小寒慌了,她怕把小孩子傷了,一把把孩子從桌上抱起,摟在懷里。

“都別鬧了!”門口一聲斷喝,震得屋子里的人耳朵嗡嗡直響。

這聲音嚇得孩子都忘了哭,小寒朝門口望去,卻是王元。他來的太及時了。

王元一張秀氣的娃娃臉,可是那風度、那聲勢頗能壓得住場面。“你們三個,現在放手還來得及,要是不聽勸,立馬跟我去咸陽縣衙,我帶你們好好去說上一說。我倒要看看,你們還顧不顧身份體面,還顧不顧自個兒的孩子?是不是太平的日子過夠了,想放下孩子去服役?”

一說身份體面,國字臉的女人放開了手。閻樂都被她趙家去掉了,她何必爭這一口氣,鬧大了,丟人的是她們。人家商人怕什么?

鄭旦也泄了氣,她怒視著那國字臉女人一眼,強作聲勢地說:“當著孩子的面,咱先放下,要不,我非要出了這口氣不可。”

小寒搖搖頭,人一生氣就失了理智,你能把趙高的女兒如何呢?“三春,把你嫂子送回去,看著她!”

三春答應了一聲,過來抱了侄子,拉著嫂子走了。

屋里一時沒人說話。那國字臉女人從地上扶起孩子,深深看了小寒一眼,又把眼光從王元的臉上溜過去,這才對孩子說:“咱們回家。”

那孩子哭著說:“繼業還沒吃冰豆漿呢!”

“不吃了!走!”那女人沒好氣地把孩子抱了出去。出了門就喊:“春哥兒,春哥兒,你剛才沒聽見嗎?你死哪兒去了?……”

門口嚷嚷了幾聲兒,也就安靜了。

小寒對著王元笑笑,說:“小王將軍來得真是及時,小寒謝過了!”

王元連忙擺手,說:“可別叫我小王將軍,我們家屬我職銜最低,姑娘叫我王元就行。”

小寒也就不再糾纏稱呼的事,而是問:“今天領表妹了嗎?或者是表姐?”

王元搖搖頭,不好意思地說:“我那些姐姐妹妹沒少麻煩小寒姑娘,今天來,是因為奶奶惦記姑娘了,想請姑娘過去坐坐。”

“哦?”小寒一歪頭,挑了下眉毛,問:“是什么特別的日子呢,讓老太太還惦記著?”

王元說:“是爺爺的生日,今年不打算請很多人,就是自家走得近的親戚聚一下。大公子那里會專門去請,姑娘不算他的隨員,是奶奶的客人,就由王元單獨來說一聲。”

小寒仰頭輕笑,這老太太有意思,說法還一套一套的,嗯,我喜歡。

“這樣啊,小寒得準備禮物了。”

“呵呵,姑娘心到了就行,無所謂什么的。”王元說。

門口的小滿露了一下頭,看見小寒在和人說話,不知道該不該進來。這倒讓小寒想起了冰豆漿的事。

“好了,剛才就顧著拉架了,倒忘了好吃的。公子若不嫌棄,也來上一杯。”說著,一邊招呼王元,一邊讓小滿進來。

西施這時候也笨鴨子一般挪過來,剛才打架把她嚇得夠嗆。

“嗯?這么冰?還有冰茬子?”王元很吃驚,接著就是高興,“姑娘的禮物就是它了,奶奶一定很開心!”

騎著馬回到家,小寒越想越覺得今天過得精彩。要不是王元出現,自己真不知怎么辦了。別人一打架,她腦子就放空,她自己上手時倒還不至于。

“回來了?”扶蘇迎出來。

“嗯,大公子倒回來得比小寒早。今天店里有人打架了。是趙高的女兒和三春的嫂子,因為那閻樂的案子。”

“哦,你沒事吧?”扶蘇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全須全尾的,沒帶傷。

小寒搖頭,“我沒事兒,多虧了王元,他把她們喝喊住了。要是我,喊破嗓子都沒用!”

“呵呵,下次你就喊,‘差役到了,還不住手?’她們就老實了。”

“哦,好吧,以后就這么喊。”

扶蘇貌似隨意地問:“你這打架的事兒進門就告訴夫君,怎么那天差點兒出事兒就不告訴了呢?”

小寒一怔,問:“哪天呢?”她真的想不起他說的是哪天。

“上林苑石頭崩碎那天!”扶蘇一邊說一邊觀察她的表情。

小寒撲閃著大眼睛認真想了想,說:“哦,那天呀,也沒什么呀,就是回得晚了,有些餓。說出來有些丟人,也就不說了。”

“餓了有什么丟人的?”扶蘇看著她的眼睛。

小寒搖搖頭,有些難為情地說:“不是因為餓,是因為提不起褲子。那天去橫橋那邊想找些柔軟的材料來造紙,現在造出來的不夠滿意,結果走著走著,內急了,就下了馬,顧不得拴上它,躲在石頭后邊解決問題。可是,等解決完了,卻沒法起來,因為不斷有人路過,等到路邊終于安靜了,腿卻蹲麻了,等終于起來了,馬都走丟了……,大公子,這話說出來,丟人不?”

扶蘇笑笑,這事兒確實丟人。

“秋嬸說你那天臉色很差呢。”

小寒點點頭,說:“是很差吧,她嚇了一大跳,我一來是餓的,二來,丟了馬,心情不好。后來馬回來了,包袱卻找不著了。”

“算了,你沒事就好,以后糖別放包袱里,身上縫個口袋,裝一小塊兒,就不會出事了。”

“嗯,天涼了再說吧,要不它就要化了粘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