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在西北養成了莫軒淺眠的習慣,即便返回京城大半年也沒能改變。門外剛剛有走動的腳步聲,莫軒便睜開了雙眼,沒有一絲的迷茫,若有人看見,會發現此時的莫軒眼中精光乍現,身上的肌肉也是下意識的繃緊了。
低頭看了看蜷縮成一團,依偎在自己懷中的人兒,在自己剛才下意識的肌肉緊繃中,不安的挪動了一下。莫軒不由放松了身子,給她掖了掖被角,將這如玉般的人兒,摟得更緊了一些。
想起昨晚的迤邐,莫軒不覺身子又有了反應,可看著酣睡的人兒,不由苦笑著將那份悸動壓下,就這般靜靜地看著她的睡顏。仿佛時光就此停頓,也是極好的。
烏黑的青絲隨意地撒落在大紅的繡枕上,勾勒出迤邐的圖案,如雪的肌膚只有一點兒裸露在外,散發著瑩潤如玉的光澤。水嫩紅潤的嘴唇,微微嘟起,說不出的可愛,羽扇般的睫毛,在眼臉下留下一小片陰影,將眼瞼藏在了其間。
莫軒輕輕地收緊胳膊,手掌觸摸著的是光潔細膩的脊背,不由低聲笑了起來,眼中是滿滿地愛憐,只有身體知道,食髓知味,不曾饜足,卻不忍心吵醒懷中的人兒。
黛玉是在鳥鳴中醒來的,睜開眼便看見一雙黑寶石般的眼睛,正帶著笑意盯著自己。不由嘴角也跟著翹了起來,隨后才發現自己竟然還躺在莫軒的懷中,更重要的是……
好像,彼此都……黛玉感覺到了莫軒肌膚的灼熱,以及某些地方的堅硬……不由身子一僵,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涌到了臉上……
莫軒見此爽朗一笑,低頭輕輕吻了吻黛玉的發絲,感受著她噴在自己身上,清淺的呼吸,悶悶地笑道:“該起身刷洗了,鈴蘭幾個怕是已經久等……”
莫軒尚未說完,黛玉便猛地抬起頭,臉色緋紅,雙目水漉漉的,像受驚的小鹿,莫軒未說完的話不由就此頓住,忍不住低頭將唇貼了上去……
溫存倦怠一番,在擦槍走火的邊緣,莫軒及時剎車,低笑道:“一會兒還要進宮謝恩,可不敢耽擱。”那話語中是說不出的曖昧與無奈。黛玉感受著抵在腹間灼熱的堅硬,紅著臉推攘了莫軒一下,才低聲道:“我的睡袍呢?”
聲音低不可聞,若非莫軒自幼練武,還算耳聰目明是不可能聽清黛玉究竟說了什么的,可就算是聽清了,莫軒仍是裝作不知地挑眉問道:“什么?”
黛玉心中一惱,伸手便在他腰間一擰,而后才后知后覺的發現自己做了什么,不由得便是一愣,隨即暗自好笑道:這難道也是天賦?
感覺到腰間微微一痛,莫軒便收緊了雙臂,將懷中的人摟得更緊,像是要嵌入自己的身體中一般,將身下的灼熱,更用力地抵在那片柔軟上。見黛玉身子一僵,才朗笑著起身,也顧不著自己此時不著寸縷,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
見莫軒下了榻,光著身子拾起不知為何會在地上的大紅中衣,往凈房而去,黛玉才長長的松了口氣,撐著身子便要坐起來。此時才發現,雙腿間一陣隱隱的痛,還有些酸脹,好在能夠忍受倒不至于不能下床。
黛玉披上睡袍,剛要下床,卻又發現,一股黏黏糊糊地東西從雙股之間淌了出來,頓時臉紅心跳。黛玉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此時心中卻是說不清到底是何滋味……
莫軒沐浴出來,已經換上了干凈的細棉中衣,卻發現黛玉裹著昨晚那件睡袍,坐在床沿兒邊兒上發呆,不由問道:“想什么呢?”隨即想到什么,大步來到黛玉身前蹲下身,仰望著黛玉的臉,有些緊張地問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黛玉紅著臉搖了搖頭道:“我沒事兒,你快去更衣,不是說還要進宮謝恩嗎?”
莫軒不確定地再次問道:“真的沒事兒?要不要我抱你進去?”黛玉莫明地便怒了,皺著眉頭嘟著嘴道:“不用不用,你快去更衣才是。”說完還瞪了莫軒一眼。
可莫軒偏就覺得黛玉這不過是撒嬌,或是害羞,尤其是瞪自己的那一眼,媚眼如絲,說不出的撩人,尤其是露在睡袍外的脖頸上,還有一塊瑰紅的印記,那是昨夜不知何時留下的。若非馬上要進宮謝恩,真想……
莫軒感覺到了身體的叫囂,趕緊打斷了腦海中迤邐的畫面,深吸了幾口氣平緩了呼吸,才起身道:“那我更衣去了。”說完又補充道:“浴桶里給你放了熱水。”
見黛玉點了點頭,莫軒方才轉步離開,在衣柜中輕而易舉的找到自己的朝服。
黛玉再顧不得其他,裹著睡袍便跑進了凈房,莫軒果然給她放了熱水。將身子浸潤在溫泉水中,黛玉長長地舒了口氣。
自己換好朝服的莫軒,好半晌不見黛玉出來,不由叫了早已等候在門口的鈴蘭等人,誰知最先進來的竟是武郡王妃身邊兒的劉嬤嬤。劉嬤嬤對著莫軒慈愛地一笑,蹲身一禮道:“王妃一夜都睡不踏實,一早便打發了老奴過來。”
說著人便已經走到了床榻邊兒,動手清理起床榻來,莫軒自然明白劉嬤嬤所來為何,卻也并不點破,只見劉嬤嬤將早已被揉成一團的元帕打開來看了看,滿意地點了點頭收進了帶來的一直螺細匣子中。
鈴蘭等人見此眼中剛露出欣喜的神色,便聽莫軒吩咐道:“去凈房看看夫人怎么還沒出來,可別出了什么事兒。”
鈴蘭與寧兒不敢耽擱,蹲身一禮后,立即便往凈房而去。心中卻在為莫軒口中的“夫人”二字歡喜著。
倆人在凈房中伺候著黛玉換上了新的內衣裘褲,又裹了一件水紅素錦的睡袍才從凈房中出來,這袍子與昨日的明顯不同,卻也一眼能看出是為新婚而制的,一片的水紅中,只在衣角處繡了交頸鴛鴦……
莫軒坐在羅漢床上,只回頭看了一眼,便止不住嘴角眉梢的笑意擴散,卻又故作不知的,翻看著不知從哪兒找出來的邸報。
將黛玉的青絲,挽成了婦人的高髻,黛玉在妝奩中挑了一串紅珊瑚珠串環在發髻上,一塊紅珊瑚赤金點翠華盛,定在發髻后邊兒。
莫軒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從妝奩中又拿出兩支鑲紅寶石花頂釵,親手給黛玉插于發髻間,讓正在挑選耳飾的黛玉,不由愣了愣。隨即卻是朝著鏡中甜甜一笑,那一瞬說不出的嫵媚嬌艷。
由于脖子上的吻痕,黛玉挑了件小立領直身通袖衫,配同樣大紅的百褶繡金馬面裙。裙面上金線繡著花開并蒂蝴蝶雙飛圖,裙裾袖袂卻是銀白淺藍交替著繡了簡單的水云紋,簡潔不失大方,喜慶不失端雅。
黛玉剛剛滿意地點了點頭,誰知莫軒卻又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條赤金隔珠瓔珞給黛玉套在了脖子上,那赤金的金珠,每隔幾顆便隔有一顆花生米大小的紅珊瑚珠子,瓔珞正中間兒還吊著一朵鴿子蛋大小的紅珊瑚雕花。
與自己頭上的飾品倒是成套,別說黛玉,便是鈴蘭等人見了,也是止不住地抿嘴而言,眼中有著滿滿地歡喜與祝福。
黛玉裝扮完畢,才簡單的用了兩個金絲卷子,便與莫軒匆匆進宮而去,一套繁瑣的謝恩下來,已近巳末,想著還要祭祖,皇后也不留他們,誰知在宮門前,卻被五皇子承歷給攔了下來。
承歷目光很是委屈的看著黛玉,好半晌才癟了癟嘴道:“他若待你不好,你且告訴我知道。”說完便將一只小巧的錦盒往黛玉手中一塞,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莫軒見此不由搖頭好笑,黛玉卻是紅了眼眶,打開手中的錦盒,里面是一只白凈無暇的羊脂鐲,玉質很好,雕工卻很是一般,可是猜到,定是承歷親手所刻。黛玉不由望著承歷遠去的背影,感嘆道:“當年不過是瞧著他可憐,他卻待我如此真心……”
莫軒深吸了口氣,笑問道:“難道當年我待你不好?我最心愛的茶具,可都送給了你。”黛玉想起那套被自己珍藏的百圾碎,不由也露出了笑容。
出了宮,便往承恩伯府而去,莫家的祠堂便設在這邊兒,祭祀了祖先,莫軒闊步走在前邊兒,黛玉緩緩跟在莫軒身后,往正廳而去,武郡王妃及承恩伯夫婦,還有莫家的親眷都已經在那邊兒等著認親。
黛玉看著莫軒挺拔的身姿,刻意放緩的腳步,嘴角不由噙著笑意,這笑意一直浸潤到了眼底,流淌在心間,只覺得歲月靜好,若能長久,也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