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長歌

第二百章 委禽奠雁

第二百章委禽奠雁

第二百章委禽奠雁

靜墨癡癡的坐在大門口的天井旁邊,自從搬到淮水北岸,楊毓吩咐著,將門口庭院的灰瓷缸全部換成了白瓷的,個頭兒也比先前秀美的大了一倍。〈〔(〈[〈

白瓷缸里有的養著錦鯉,有的養著睡蓮,睡蓮葉呈圓形,葉面翠綠而光亮。花朵重瓣,鵝黃色的柱頭呈絲狀。純白的、嫣紅的、淡粉的,高低錯落之間古樸淡雅。香蒲薰風,繁復茂盛。一眼望去,似連成片一般,不但可以做防火用,觀賞起來也更加大氣,閑情逸致不言而喻。

祺硯與弄兒將桓秋容送到客房安頓好,留下弄兒服侍,便一人退了出來。

走到門口處,正看見靜墨獨自黯然的坐在門口,她悄悄的走到靜墨身后,低聲問道:“靜墨姐姐,怎地一人在此?”

靜墨正想事出神,忽然驚了一下,也只是身子抖了抖,轉眸看見祺硯,眸光慌亂一瞬間,她抿唇笑道:“無事,你瞧,這盆蓮開的多好!”

祺硯偏偏頭,覺得靜墨有些奇怪,坐在了靜墨身側,她笑著道:“靜墨姐姐想念楊家郎君了?”

靜墨眉心微蹙道:“胡說。”

:“是否是胡言姐姐自是知曉的。”祺硯眼珠一轉,低低的笑了。

靜墨抿抿唇,眸光轉向睡蓮,這次他真的恨上她了,她這樣想著。心中想要去尋他,可是又恨他不來找她,這是什么意思?就這樣氣下去?

門外響起奔騰的馬蹄聲,在這金陵城中,策馬奔騰的浪蕩子不在少數,本沒什么驚奇的,但是這馬蹄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靜墨不禁探出頭去看,只見楊固塵一襲天晴色長衫,峨冠博帶,身下跨著一匹棗紅色駿馬,面無表情的往楊家過來。

王靖之一襲煙灰色蘇錦,頭戴著漆紗羽冠,側顏如玉,鴉如羽,攜著他獨有的空谷幽漪、芝蘭玉樹,騎著雪白的駿馬。

二人身后跟著一隊人馬,雞翅木箱籠雕花鏤空上面蒙著紅綢,足足六十四抬。

:“女,女郎!”靜墨一扭身,跑回院子中。

王靖之揚唇而笑道:“怎么辦,你嚇到靜墨了。”

楊固塵面色依舊冷然,悠悠的道:“小姑子不知天高地厚,今日便叫她知道厲害。”

靜墨面無血色,拉著楊毓往外院來。楊毓不明所以,靜墨一向沉靜,她怎么也想不到究竟生什么事,能讓靜墨這樣慌張,連一句連貫的話也說不出口。

到了外院,王靖之與楊固塵已然下馬,整整六十四抬箱籠,占據了院子的大半空間。始作俑者眼睛看也未看靜墨一眼,徑直走向楊毓,略微拱手行禮道:“固塵攜帶婚書上門求娶貴府靜墨女郎。”

楊毓微微一怔,轉眸看向門邊恍若置身事外的王靖之,卻得到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楊固塵手臂一揮,一側的下仆送上兩只活雁,一匹野鹿。

這個時代,納彩、問名、納吉,若是男方能送上活雁,那是極為珍重女方的意思,而送上野鹿顯示出男方不俗的武技,表示男方的可靠。

祺硯接過了活雁,在臉頰羞的通紅的靜墨耳邊低低的道:“姐姐今日太得臉了,瞧瞧,活雁野鹿,整整六十四抬沉甸甸的聘禮!”

楊固塵眉心一蹙,冷聲道:“雙方談婚論嫁之時,誰家的小姑子有迫不及待的在人前看著的?”

靜墨微微一怔,她眸間染上水漬,眼看著眼淚就要流出來,一扭身道:“是,我這小姑子婦德欠缺,郎君請回吧!”說完,腳步慌亂的離去。

場面一時冷了下來,就連祺硯也知道靜墨方才這句話的厲害,一吐舌,縮了回去。

楊毓哭笑不得的看著楊固塵,苦笑著道:“好好的喜事,偏要惱她。”

楊固塵似全不在意一般,道:“納彩,便是提親,既然有婚書在手,容不得她反駁。問名,便是合八字,我們倆都是身世飄零之人,送上活雁為禮,表示我的誠心,便也就過了。如此一來,納吉也是不必的。”他自顧自的說著,一本正經,勢在必得,全然由不得楊毓反駁。

楊毓一挑眉,索性就這樣聽著。

楊固塵接著道:“這納征嘛。”他指指那野鹿和活雁道:“委禽奠雁,配以鹿皮。再加上足足六十四抬聘禮,表妹可滿意?”

楊毓略一挑眉,笑著道:“聘禮不在多,有這份心思便足矣。”

楊固塵笑著道:“那便是請期了,下月十五,正好八月十五,乃是再好不過的日子,婚期就定在那日可好?”

楊毓小手一攤,聳聳肩道:“呃,你說好便好。”

楊固塵笑道:“好,我在瞿巷置辦了一間三進三出的院子,雖小了些,也足夠我們二人住下。”

楊毓笑著道:“所謂家之一字,有親人在,便可稱家,不在乎大小。”

楊固塵燦然一笑,道:“下月十五,我來迎親。”

:“我確實并無異議,但,靜墨呢?方才我可是聽聞有個小姑子要退婚呢。”楊毓學著王靖之的模樣,打算置身事外了。

楊固塵雙唇一抿,雙眼微微一瞇,冷笑著道:“婚書在此,三媒六聘一樣不少,便是壓,我也要將她壓上花轎。”扔下這么一句話,楊固塵一甩衣袖,決然而去。

楊毓目瞪口呆的看著那抹天晴色的背影,笑著道:“表兄逾凡脫俗了。”

王靖之緩緩的走了過來,牽起楊毓的小手,笑著道:“這幾日幫固塵置辦這些,未來見你,可念我了?”

楊毓眉梢一挑,眼波流轉,媚意頓生,她轉過身,雙臂微微抬起,架在王靖之雙肩上,王靖之身高七尺八寸,寬肩窄腰,楊毓需要微微踮起腳,才能以這樣的姿勢摟住他。

看著眼前這個淡雅如霧的人,第一次這般主動的摟著他,楊毓感受到,身前這人心跳在加快,很快,更快。

這個人,總愛輕佻的逗著她,這一次,換她來。

楊毓抿著唇,笑的更加美艷。

來往的下仆搬運著堆放的聘禮箱籠,不時出低低的笑聲,王靖之如玉的臉龐微微泛紅,連帶著耳根處也泛著粉色,讓人忍不住,忍不住想要靠的更近,更近。

楊毓這么想著,也就這樣做了,她踮著腳尖,往前靠了過去,眸中的媚意更加濃重,有一種媚,它不是賣弄風情,不是風騷撩撥,這風情就融在血中,這風流就融在骨間。天生的媚骨,緩緩的帶著毫不掩飾的情絲流淌出來。

王靖之呼吸漸漸重了,他猛然打橫的抱起楊毓,楊毓雙臂勾著他的脖頸,笑的得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