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春風

第四四四章 迎新春

秦玨直到三更天才回到含翠軒,常一凡和廖云都喝多了,兩人連家也沒回,就住在明遠堂的客房里。

羅錦言讓人煮了醒酒湯,又吩咐清泉給常一凡和廖云也各送了一碗,她則親自動手給秦玨灌下去。

秦玨被她灌得叫苦不迭,原本還想借著酒醉做點什么,現在也只能求饒。

羅錦言撲過去咬他,兩人在床上嘻嘻哈哈地笑成一團。

看得出他今天很高興,羅錦言趴在他的胸前問他:“他們從福建帶回好消息了嗎?”

常一凡和廖云還是庶吉士,能夠有幸隨欽差出巡,也只是增長見識而已,但因為這次主要是巡視船務,羅錦言知道秦玨對造船頗有心得,便以為是關于這方面的事。

聽到羅錦言問他,秦玨怔了怔,他之所以高興,不只是因為故友重逢,還有......

“莊氏有了身孕,常家兩代單傳,常一凡喜上眉梢,自是好消息。”

羅錦言皺眉,這件事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她不是事無巨細都要打聽的人,秦玨不說,她也就不再問了,和秦玨說起大年初二回娘家的事。

“到了那天太太也要回娘家,我們也回去,時間上不知要怎么安排才好?”

這是張氏嫁進羅家的第二個春節,她還是年輕太太,總不能因為女兒女婿回門,就不回娘家了吧。

秦玨想了想,道:“不如就和岳父商量,我們也跟著一起去荷花池好了。”

羅錦言眼睛一亮,這倒是個好辦法,給足了張氏面子,就是不知道父親能不能答應。

她是無所謂的,有爹爹和天賜的地方,就是她的娘家。

秦玨見她不再問今天晚上的事,便放下心來,別說是大年初二去張家,就是羅錦言讓他陪著回昌平莊子,他也滿口答應。

他之所以高興,當然不是常一凡的事,常一凡要當爹了,雖然是件高興的事,但是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也就沒有驚喜了。

真正令他心情大好的,是廖云定親的事。

他是真心為廖云高興的,沒有別的原因,真的沒有。

廖云的親事由廖老太爺做主,與太倉郝家聯姻。郝家也是江南望族,郝家二房的郝鏡先后做過兩任學政,這一代中也出了兩位進士。

廖云雖然是庶吉士,前途一片光明,但他外室子的出身是硬傷,親事上屬于高不成低不就。郝家與廖家聯姻,也是看中他庶吉士的身份,且,廖家長房這一代雖然有三個男丁,卻只有廖云這一個讀書種子,即便如此,那位郝家小姐也并非是前面幾房的,而是郝家六房的一個女兒,六房已有兩三代沒有人考取過功名了,這位郝十七娘的父親四十多歲還靠月例過日子。

對于這門親事,廖云還是很滿意的,他聽說那位郝十七娘性情活潑,做得一手好糕點。

他喜歡活潑的小姑娘,最好不是個膽小如鼠的,動不動就暈過去。

常一凡的妻子莊氏和羅錦言是手帕交,他希望他的妻子也能和羅錦言成為好友。

轉眼便到了大年初一,秦玨官職低,還沒有參加大朝會的資格。他帶著羅錦言去給秦燁拜年,兩人驚奇地發現,在秦燁身邊放著的空椅子由一張變成了兩張。

不用說,多出的那張椅子是給陸氏的。

自從羅錦言嫁進來,還是第一次給陸氏磕頭。

當然,第一次給公婆拜年的新媳婦得到的壓歲紅包也有三份。

她很高興,小人得志地向黑著臉的秦玨顯擺,又伸手向秦玨要壓歲錢,秦玨這才臉色稍霽,領著她去給其他長輩拜年。

羅錦言腹誹,不過是給陸氏磕頭,你就不高興了,這也真夠擰巴的。

等到公公百年之后,陸氏和葉氏的牌位也跟著供到祠堂里時,還有的讓你別扭的。

秦老太爺真是把你慣得夠可以的了。

羅錦言懶得給他講道理,反正講了也白講,根深蒂固的東西是很難糾正過來的,還不如哄哄他,免得他下次再給陸氏行禮時發脾氣。

羅錦言還是新媳婦,收了不少的壓歲錢,秦玨就笑著問她想怎么花,羅錦言就數了一百兩出來,說要花錢請人變戲法給她看。

秦玨覺得有趣,收了那一百兩銀子,給她變了幾手小戲法,羅錦言哈哈大笑,解下一塊歲寒三友的玉佩打賞他,秦玨謝了賞,很認真的把玉佩系在腰上。

這時也到了天心閣開閣的時辰,秦玨果然沒再黑臉,和秦燁一起主持了開閣儀式,然后象征性地進去走了一圈兒,便找個借口出來了。

他對天心閣沒有興趣,看到那么多書,和那些刻意穿上布衣的族人們,他就頭疼、眼疼,渾身哪里都疼。

他剛剛走出天心閣,沈硯和駱淇就跑過來了,他這才發現時辰不早了,大朝會已經散了,羅紹也該回來了。

秦玨要去楊樹胡同給羅紹拜年,沈硯和駱淇則和往年一樣,死賴著他,也要和他一起去。

他皺皺眉,想到李青風也在楊樹胡同,便對沈硯道:“你去也行,給我規矩點兒。”

沒想到他只說了這么一句,沈硯就不說話了,眼睛里還有隱隱的淚光。

秦玨也不理他,駱淇并不知道李青雅的事,撓撓頭,一頭霧水。

好一會兒,沈硯才像個怨婦似的對秦玨道:“你娶了媳婦就不管我了,你不能這樣對我。”

駱淇笑得直不起腰來,沈硯就給了駱淇一拳,駱淇追著沈硯打,打鬧夠了,沈硯忽然很嚴肅地對秦玨道:“等到過完年,我做東,請你和弟妹吃飯。”

秦玨聽他提到羅錦言,聲音就冷了下來,沒好氣地道:“你弟妹主持中饋,沒空出去。”

駱淇在一旁又開始笑,秦玨狠狠瞪他一眼,他連忙用手捂住嘴,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沈硯這才耷拉著腦袋,沒精打采地道:“我是有事想請弟妹幫忙,你放心,不是和小......她表姐有關的事,你知道我娘去得早,我又沒有姐姐妹妹,總要有個信得過的女眷幫著掌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