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嬌

227:真名士自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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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薛成嬌的時候,她臉上的妝已經有些花了,小臉煞白。

府衙中堂官倒是很客氣,給她抬了椅子叫她坐著。

大堂之中跪著兩個人。

崔瑛和謝鹿鳴一進去,薛成嬌扭臉兒看見他們,抿唇哽咽著叫道:“阿瑛。”

崔瑛心中一軟,快走了兩步上前,一把摟住了她,在她后背上不停地拍著:“怎么樣,是不是嚇壞了。”

薛成嬌把臉埋在她懷里,一言不發。

堂官見了崔瑛和謝鹿鳴,不明他們身份,只是見薛成嬌待這姑娘這樣親厚,便也知道他們身份尊貴,就忙讓人又搬了兩張椅子來。

崔瑛靠著薛成嬌身邊坐下去,也沒說話。

反倒是謝鹿鳴先開了口,他對著堂官拱手一禮:“不知大人可問出什么來了嗎?”

堂官額了一聲:“這兩個人說是拍花子的,因見縣主生的貌美可人,才起了歹念。”

薛成嬌吸了吸鼻子。

崔瑛這時才向跪在堂下的兩人看過去。

左邊的那個男人,眼底閃爍著精光,左邊嘴角還有一顆黑痣。

只是一眼,崔瑛的身子就僵住了:“你……”

薛成嬌看在眼里,心里咯噔一聲。

果然,這人必是四房的人,而且崔瑛一定曾見過他!

崔瑛的動作,當然也沒能逃過謝鹿鳴的眼。

謝鹿鳴的目光似乎一直放在她身上,有探究,有深思。

此時見她欲言又止,心中生出大大的疑惑來:“你認識他?”

“不。”崔瑛扭臉看向謝鹿鳴,矢口否認。

殊不知,這否認來得太快,反倒更印證了謝鹿鳴心中所想。

崔瑛,真的認識這個人。

那她為什么要隱瞞呢?

方才在茗樓時,那份擔憂是做不了假的。

見多識廣的謝鹿鳴,一時也困惑了起來。

堂官待要再說話時,門口崔潤已經踩著沉重的步子踏進了堂中來。

他進來時臉色鐵青。

堂官見了這樣的臉色,哪里還坐得住,賠著笑就下了堂:“大人怎么來了。”

崔潤只是冷哼一聲,連理也不理他,反先去看薛成嬌,聲音盡可能的放輕了些:“怎么樣?有沒有傷到哪里?”

薛成嬌叫了一聲姨父,搖了搖頭:“我沒事。”

崔潤稍稍放心,才又斜了崔瑛一眼。

崔瑛叫這一眼嚇了一跳,蹭的就站了起來:“大伯,我……”

謝鹿鳴瞇了眼,看著崔瑛這樣子,心中隱有不快。

崔潤因為一道瞪視而回神,才發現堂中多出一個不相干的人:“你是什么人?”

崔瑛絞著手帕:“這是大名府謝家的二公子。”

“謝鹿鳴?”崔潤嘖了一聲,“你在這兒干什么?”

若放在以往,對謝鹿鳴這樣的晚輩,崔潤必也是以禮相待的。

可是現在情況不同。

薛成嬌險些叫人當街擄走,任何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她身邊的人,都有嫌疑,雖然動機尚待考證,可嫌疑,總是洗脫不了的。

他話一出口,謝鹿鳴就哂笑了一聲:“云游天下,難道這應天府,不在天下之中嗎?崔大人。”

崔潤呵了一聲:“我崔家子弟,若大正月里也忙著云游四海,一雙.腿就別要了。”

“所以,那是你崔家子弟啊。”謝鹿鳴對這樣的冷嘲熱諷毫不在意,徑直的就反駁了回去,“怪不得大人一個眼神,就能叫活潑開朗的姑娘,嚇破了膽,原來崔家教導子孫,是用的雷霆手段啊。”

崔瑛心頭一暖,但是沒敢說話。

薛成嬌感受到了一股子劍拔弩張的氣氛,忙開口圓場:“姨父,今兒阿瑛的荷包叫人搶了,還是謝公子幫忙找回來的。”

崔潤聽她說話時聲音透著哽咽,不由的蹙眉:“你們今兒是怎么了?怎么還有這么一出事?”

崔瑛很老實的把頭低下去:“是個小毛賊……”

崔潤嚯了一聲,轉臉看向那堂官:“這大正月里,是不是衙役們也憊懶不做事了?”

堂官早嚇的魂飛魄散了。

原來這位姑娘,竟是崔家嫡親的女兒。

兩位姑娘,一個叫搶了荷包,一個差點叫擄走。

崔潤沒當場把他的大堂給拆了,就已經是很給他面子了。

堂官一頭的冷汗,咽了咽口水:“我們大人告了假,返鄉去了,這里……”

“這里你做不了主是吧?”

這句話卻并非出自崔潤之口。

眾人向著門口的方向看去,來人不是劉光同又是誰呢?

他身上披的是華貴的孔雀翎,信步踏入堂中來,將堂中諸人掃視一番,獨與崔潤平了一禮。

崔潤雖然看不上他,但心知他這一禮,是給足了自己面子。

于是便回了一禮。

堂官只覺得眼前一黑。

怎么還驚動了這個閻王了。

劉光同點著手指:“前幾天,我是不是已經叫人給你們派了話,正月里熱鬧歸熱鬧,但是偷雞摸狗的事情決計少不了,叫你們多派些人,多上些心,怎么著?”他說著嘖了一聲,“支使不動你們是不是?”

堂官連連稱不敢,迎著劉光同往正位上去坐。

劉光同哪里肯去坐,只是斜了他一眼:“縣主的事兒,怎么說?”

崔潤眉心跳了跳,蹙眉看向薛成嬌。

薛成嬌心里一慌,忙低下頭去。

那堂官便將方才跟謝鹿鳴說的話,又重復了一遍。

豈料劉光同聽后冷笑了一聲:“放你娘的屁。拍花子?”他抬手一指薛成嬌,“她錦衣華服,你敢擄她嗎?應天府里大富大貴的人家多,勛貴更是不少,你敢隨隨便便擄個這樣的姑娘?你去擄一個叫老子看看啊?”

那堂官一時汗顏,有些無言以對。

劉光同目光在地上的兩個人身上打量了好幾回:“用刑吧。”

堂官啊了一聲,抬頭看過去:“一堂還沒過,就用刑……這怕不好吧。”

“不好你娘的腿,老子叫你用刑就用刑,誰敢說不好?”劉光同白了一眼過去,“用了刑,再看他們嘴硬不硬。你們這兒的刑具要是不頂用,老子叫新祿來給你們上上課,好好學學東廠的手段。”

果然,地上跪著的人雙雙抖了起來。

崔潤大抵是覺得他太過狠辣,一時眉頭便鎖的更深了些。

謝鹿鳴始終在旁邊看著。

這位應天府的守備太監,果然不同凡響,一開口,就與旁人氣度不同了。

就仿佛這天下人、天下事,他皆不放在眼中一樣。

謝鹿鳴點了點頭,俗說真名士自風流,劉光同若非宦官,該是當今天下第一風流人物耳。

念及此,他嘴角更揚了揚:“劉公的脾氣,還是一如往日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