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嬌

431:有跡可循

431:有跡可循

431:有跡可循

進了高家會客的正堂時,這里是燭火通明的。

高孝禮因著離開家早,早些年便很勤儉。

倒不是說他的俸祿不足以持家,而且高家也從沒有短了他該有的銀子。

只是久而久之,養成了這樣的習慣而已。

以往若沒有客人來,屋子里至多不過點上四根蠟燭,若是看書時,就再添上兩根,最多也就這樣了。

高齊大概是因為今日登門的是劉光同,也覺得劉光同身份不一樣,這才點了這么多蠟,叫整個大堂里明亮一片。

高孝禮踏進門的時候,就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頭,但是也不好說什么。

他只顧著這個,倒沒有留神劉光同這個人。

還是跟在他身后的崔旻,自打進了門,就一門心思的撲在了劉光同身上。

劉光同此時身上罩著個黑色的兜帽,帽子是取下來了,可并沒脫掉,一身的黑,這不像劉光同往日的裝束。

再往他臉上看,臉色不善,甚至還有些陰沉,鬢邊有汗未落。

照說這樣的天氣正是熱的厲害,劉光同穿成這樣,會熱出汗來也實屬正常。

可不知怎么的,崔旻心里咯噔一聲,就認定了那是沒來得及落下去的冷汗。

究竟出了什么事,會讓劉光同這樣慌亂……

高孝禮已經往正坐上坐了下去,崔旻一直盯著劉光同,往他對面的位置上坐了下去。

大概是察覺到崔旻一直盯著他看,劉光同一個眼神掃過去:“你看出我不對勁了?”

崔旻喉嚨滾了滾,點了點頭。

高孝禮這才正經的去打量劉光同,嘖了兩聲:“你這是……?”

“我是偷偷過來的,不愿意給人知道。”

劉光同一句簡短的話,就讓崔旻一顆心徑直往下沉。

果然有事!

且這個事,還不會小!

劉光同幾時這樣背過人。

就連剛回京時,他也不曾這樣過。

連帶著高孝禮都察覺出異樣來了,眉頭緊鎖:“出什么事了?”

劉光同卻沒有看他,反倒把目光投向了崔旻:“我有三件事交代,說完就得走,只有不足一個時辰的時間在外面,過了今夜,我就得長住宮里服侍,以后再想這樣說話,就難得很了。”

崔旻心頭一顫,眼皮也抖了幾抖。

長住宮里……只有其素那樣在宮外沒有差事的,才一直住在宮里隨侍皇帝左右,劉光同他……

崔旻動了嘴唇想問話,高孝禮咳了一聲:“你別說話,叫他說完了。”

于是崔旻只好收了聲,臉色有些發白,等著劉光同的后話。

“第一,我身上的差事已經全都交辦了出去。你也知道,王芳之后,我手握東西兩廠,可謂權勢熏天。但是這次回京之后,陛下已經叫我把兩廠事務都交了出去,西廠叫我干兒子管著,東廠給了其素的大徒弟,至此,我身無職務,我大概也知道陛下的意思,所以趁勢說我要回宮服侍,陛下也允了。”劉光同似乎說的有些急,端了旁邊兒的茶杯,一口氣吃了大半杯的茶。

可不知,他的這一番話,如平地驚雷一般,叫崔旻立時就坐立難安了。

他知道劉光同從前也被陛下猜疑過,可猜疑最重的時候,陛下也沒奪了他手上的權。

按劉光同所說……

他終于沒忍住,還是問出了聲:“按你說的,不是你自己交出去的,是陛下奪了你的權?”

劉光同盯了他一眼:“這天底下,什么都是陛下的。這個奪字,永遠別用到陛下身上去,這些東西,原就是陛下賜給我的。”他說著,把茶盞擱下去,大約放的有些重,發出一聲悶響來,“你年少得志,已經不知道遭了多少人的紅眼,今次又高升,陛下還給你指了縣主這樁親,今后行事,你更得多十二萬分的小心。說話、做事,一樣都不能出錯。”

高孝禮在旁邊聽著,對劉光同自然又高看了幾眼。

這個人和孟朝王芳都不一樣。

他知道劉光同愛權,可一日被陛下奪了權,卻沒有一句埋怨的話,反倒能清醒的提醒崔旻,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高孝禮眼中閃過贊賞,也許從前真是他錯看劉光同了。

他想著,就問了一句:“去了你的職,總要有個說頭吧?”

劉光同心說說法自然有,但是下意識的看了崔旻一眼,深以為這話還是不說得好。

于是他搖了搖頭:“陛下做什么事,自然有陛下的注意,輪不到我一個做奴才的要說法。”

可高孝禮顯然是不信的。

劉光同看向崔旻的那一眼,他不知道崔旻察覺了沒有,總之他是看在了眼里的。

難道說……和崔旻有關?

可沒容高孝禮多想呢,劉光同就又開了口:“第二件事,我是來告訴你們一聲,接下來的日子里,不論談家如何,都不要去他們家走動。”

“談家果然要出事了嗎?”崔旻幾乎是在劉光同話音落下的第一時間,就拔高了聲音問出聲的。

劉光同以往總愛噙著笑,叫你看不出他的情緒。

可是今天自從進了門,就面色凝重的很,直到崔旻問出了這句話,他才重重的點頭:“所以這時候,誰跟談家走的近,誰就容易倒霉。更不要說你大姐現在是他們家的宗婦,本來御史要咬住談家,就極容易把你們家扯進去……”他話到此處,稍頓了下,看向高孝禮,“即便都察院有韋大人坐鎮,也保不齊手底下的人,會對崔家出手吧?”

高孝禮一咬牙,點了點頭:“這話,韋策跟我說過。”

崔旻一時驚愕不已,側目就看向了高孝禮。

劉光同把他的反應看在眼里,呵了一聲:“崔旻,這些事情,早在應天府時我就或多或少的提醒過你,你不愿意深思,不愿意懷疑你祖母和父親用意,誰也幫不了你。你用不著看你舅舅,你這位大姐,已經和談家是一體的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要做的,不是保住她,是保住你們崔家,還有你自己。”

“我……”崔旻一個我字出口,別的竟什么也說不出來。

直到此時,他再去回想應天府中事,才猛然發覺,這些事情,是早就有跡可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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