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建筑隊租住的民居,鄭慧雅才知道,之前對她不滿的陳騰,帶著另外兩個人出去單干了。全文字閱讀
王軍已經啟程去了王強家里,副隊長吳國很是自責,認為陳騰不講究,“以前他不這樣,這幾年退伍在家,變了!”
鄭慧雅問:“他到底因為什么不滿?”
“還不是你說的那個不給撫恤金的話。”他們建筑隊里很多事務按部隊管理,吳國說:“他覺得你太狠心了不近人情……”鄭慧雅點了點頭,“明白了,王軍走的時候沒跟大家伙說,會幫忙王強家里的生活?”
“說了,但陳騰都不在意,覺得沒有給錢來的實惠。”吳國也覺得,不如給錢。
鄭慧雅沒解釋,給錢?給多少算?再說王強死的不光彩,沒有名目。而且,喪葬費給的也不算少。
給了錢,家里能分配均勻嗎?她想到前世歷天明的撫恤金她就一分沒得著,過的艱苦極了,當時就想有一份賺錢多的穩定工作。
現在,她將心比心,覺得一個能掙錢的工作比那花完就沒的錢好。
吳國怕她心里不舒服,說道:“你也別想的太多,陳騰那小子活好,心眼也活,之前就有好幾個建筑隊找過他,我看,他是早有了想走的心了,這也是給了他一個借口吧!”
鄭慧雅一聽心里有了數,“行了,人往高處走,這也是人之常情,有誰要走的,咱們攔不住。反正當初建這個建筑隊,也是王軍和我家天明,不放心那些退伍回家種地的戰友,想幫他們一把。大家伙生活好了,也不白出來一回。至于說賺錢,我們當然不能做賠本的買賣了,既然做,就要做好做大,等王軍回來,你們研究研究,隊里的管理得提上來了,不能像以前那樣松散。”
她回家沒多久,就接到王軍的來信,信上說,王強的家里情況不太好,他沒有母親,父親身體不太好,跟著他大哥一起生活。因為王強死的不光彩,他的大哥直說要跟他斷絕關系。人都死了咋斷絕關系?當然是跟弟妹一家不來往了。而村子里對王強的妻女很排斥,閑言碎語說什么的都有,還有些無賴想去占便宜的,王強和老爺子談過,征求了王強妻子的意見,想將她和孩子帶出來,只是他們建筑隊都是些大老爺們,多個女人不方便,也容易被說閑話。他就想跟鄭慧雅商量,看能不能在她的廠子給安排個活,而孩子還能上小學。
鄭慧雅答應了,給他拍了電報,讓他把人帶過來。王強的妻子面色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田里勞作的勞動人民。女兒八歲了,今年正好上一年級。
鄭慧雅找了隨大姐幫忙,很快各種手續辦好,她跟著車一起去鎮上的小學念書。
王花是個懂事的孩子,知道是鄭姨幫助的他們,因此在學校里很照顧歷家三個小的。這三個小的也是個機靈的,看王花照顧他們,態度放的很低,以安就學著父親,摸著下巴說:“她肯定是有事求著咱們家,看那態度就知道了。”
所以三個小的一點不客氣,王花就成了三人的專職保姆,每天幫著拿書包,帶水,洗手絹,收拾書包等等。
當然,鄭慧雅忙的是不知道這些的,要不然,她非得讓三個熊孩子嘗嘗竹筍炒肉的味道。
話說她們家三代貧農,怎么這三個小崽子這么小就知道剝削勞動人民了呢!
一定是他們父親家的基因不好。
她忘了三個孩子懂事時起,身邊就有保姆照顧著,雖說她對保姆挺好挺親近的,沒拿她們當外人什么的,可孩子們被人伺候慣了,王花這一來,那久違的記憶就自動冒了出來。
而這一年的夏天,歷翠霞也大學畢業了,她被分到本市的一所高中當老師。
鄭慧雅很為她高興,給她郵去了兩百塊錢,讓她給自己置辦些衣服,還告訴她:“畢業了,參加工作了就是成人了,得抓緊時間找個好對象,這些錢給你買衣服,好好打扮打扮,女為悅已者容嘛!”
歷翠霞拿著這錢,看著大嫂寫的信,臉上有些好笑,可心里卻漲漲的,說不出的情緒在她鼓脹著。
她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個身影,暗下了決心,大嫂說的對,女為悅已者容!
忙忙碌碌中,歷天明的任務終于下來了。不是在本團當團長,也不是調到外團,而是受命重新組建一支特殊隊伍,他被任務為大隊長,正團級。
35歲的正團級,一個沒后臺沒人脈的小子憑借自己的努力終于做到了這一點。
鄭慧雅聽說了自然很高興,跳起來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她一松手,就被歷天明抱住了,喜悅的心情急需要有人分享。
二人吻的難解難分,直到幾個小的進來,才被驚醒分開。
以寧捂著小臉“羞羞”,以安很淡定的說:“就當沒看到我們,請繼續”以輝說:“爸爸媽媽又在玩親親了!”
鄭慧雅覺得,家里的三個小的,都快成精了,讓她這個媽媽在他們面前越來越沒有威嚴。
就要離開住了幾年的地方,鄭慧雅才發覺,原來她在這么多的地方留下了生活的印跡,每一處生活過的地方都讓她留戀不已。
人是感情動物,生活久了就會有感情,這話一點不假。
工廠的管理已經走上正軌,她把工廠交給了之前大力培養的伍慶國,雖然這小子還是沖動了些,但是沖動代表著年輕,代表著有干勁。何況,她也不會放任不管,這廠子,與純粹的私企不同,兩家合資,還有部隊人員的安置,所以很多人關心著。有人監督,最起碼不會走上貪污之類的道路。
對,沒錯,歷天明的特種大隊就成立在T市下面的山里。
而且,這回有資格隨軍的家屬都不允許在特種大隊居住,大隊的所有軍官和士兵,每周有假期,平時不得離開營地。
也就是說,歷天明這個大隊長,也得和隊員一樣,吃住在營地,而只有休息的時候才可以回T市家中。
鄭慧雅直接讓人幫忙買了房子,既然長住,還是得有自己的家才方便。
而學校那邊,也銷了病假,正式開始上班。
三小的在一所跟軍校共建的學校上學,三個孩子還是一個班級,別看個頭比別的孩子矮半頭,年紀小一歲,可那生猛勁,一般人弄不過他們。
要知道,無論干什么,這三個都是一起上。
就連寧寧這小姑娘也一天天灰頭土臉的,一點不像以前那個乖巧可愛的小姑娘。
鄭慧雅沒打算這么快建廠,她去深圳考察之后,決定先在那邊建鞋廠,只是因為沒有合適的人管理,這才計劃擱淺。
可是她沒打算,卻有人著急了。
T市這邊的軍分區,聽說全國都有名的好軍嫂回到T市,哪里還能放過她,連番上門,目的就一個:就是在T市這邊開辦企業,解決貧困戰士的家庭的實際問題,讓他們能毫無后顧之憂的保家衛國。
鄭慧雅很無語,她就知道當了這個代表,也就代表著自己被戴上套。
再說,她要不答應也不行啊,她要不答應,有些戰士被家里的事煩惱,不能保家衛國可責任大了。
矯紅蓮嘗到了甜頭,掙多掙少先不說,關鍵是這榮譽啊,正是他們這樣家庭所最需要的。
因此一聽說她回了T市,立馬就吵著讓她接著辦下去。
還是老規矩。
因為是大隊組建之初,很多事都沒理順,而且大部分的兵都是歷天明親自下各個部隊挑的。
他忙的很,根本沒時間回家。不過當他聽說建廠時,就特意意給媳婦打電話。“辦廠行,我不反對,這是好事。不過,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忙的飯都顧不上吃了。這樣你太累了。我看,你之前培養的那幾個都不錯,把他們帶過來吧,讓他們幫你,你也別總是親力親為的,也得給年輕人一個鍛煉的機會嘛……”
他剛說過這,就聽到話筒對面“撲”的一聲,她媳婦喝著水聽這話直接噴了。
“不是,歷天明,我怎么聽著你這官沒升多大,這官腔打的十足了呢!”還給年輕人一個機會,那得了,要真這么說,她就得一切自己來,誰能年輕得過她啊!
不過,對于歷天明的心意她還是很滿意的。她特意把邵兵要了過來,從策劃、選址開始,就有意鍛煉他,因為她這是擁軍的好事,有上面的發話,各單位特事特辦,一路綠燈,手續很快辦下來了。
工廠剪彩那天,半年沒露面的歷天明回來了。
鄭慧雅看的美滋滋的,這樣出息而英俊的男人是她的。瞧瞧這肩章,真是想像不到,這男人這一世竟然給了她這么大的一個驚喜。
“看啥呢看傻眼了?”歷天明臉上帶著笑,很是得意的看著自己的女人看著自己發傻。
“看你好看。”她脫口就答,臉上還傻笑著,“還有這肩章,我還是頭回看你戴。”
歷天明好笑的抱著她扔到床上,“好看讓你看個夠。”
第二天早上,三小的起床看到爸爸,高興的撲了上來。
歷天明抱起這個親親那個,鄭慧雅做了早飯,叫他們起床,“你能在家呆幾天?”
以安的小耳朵立刻豎了起來,歷天明笑著撲棱了一下兒子的小腦袋,“我一會吃完飯就得走,大隊剛組建,事兒太多,等我順過這陣就能在家多住幾天了。”
三小的一聽爸爸一會就要走,小腦袋就搭拉下來了,“爸爸,你怎么這么忙啊!”寧寧撲到他懷里,“爸爸我不想讓你走!”
“是不是我們的小寶貝又淘氣了?還是想要什么漂亮衣服了?”
鄭慧雅好笑的看著這爺幾個,“你可太不了解你姑娘了,她現在就比那兩個好上那么一丟丟,天天跟泥湯里滾過了似的,比那淘小子還淘小子。”
歷天明很驚訝,“噢,你們說的是真的?寧寧,說說看,你天天都跟哥哥們干啥?”
寧寧小腦袋一揚,很是驕傲的說:“我跟哥哥們天天跑步,鍛煉身體,還跟那些大孩子們對練。”
“噢,還對練?”歷天明很是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大兒子,“都怎么對練啊,說給我聽聽?我也好給你們指導指導。”
寧寧一聽來了勁,從爸爸身上刺溜下來,嘴里大喝一聲“嘿哈”,列出一個架式來。
鄭慧雅看的直撫額,她那乖巧可愛懂事的寧寧啊,怎么越來越朝女漢子的道路上走了呢!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錯呢!
歷天明很快弄懂了,原來孩子們和學校里,其他部隊家的孩子們比拼誰的爸爸好,誰的爸爸厲害,到最后比誰厲害,現在他家這三小的,已經打遍同年級無敵手,現在也快要打遍三年級了。
說起這個,鄭慧雅一肚子怨氣,“我就是以前忙廠子,也沒忽視了這幾個,怎么就變成了這樣?一定是你的基因不好,都是些好斗分子。”
歷天明已經習慣媳婦把凡是不好的,她不理解的都歸結于是自己的不好。
他笑瞇瞇的點頭,大言不慚,“那是,我的種嘛能不隨我。”
他臨走時,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好像不經意似的,實則很緊張的,“那個媳婦,忘了告訴你一件事,那回我們那任務完成的挺好,這幾個人配合也挺好,所以,就把我們都調到一塊了,軍醫里兩個女的就是那倆,那個誰,王暉和盛瑤。”
鄭慧雅只覺的腦袋里嗡嗡的,心里只有一念頭,這個盛瑤怎么陰魂不散的,走到哪都有她呢!
歷天明的下一句話把她拉回來了,“別多想,盛瑤已經結婚了,就是上回那個,我受傷的那個大夫,還記得嗎?他也一起調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