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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別:都市言情作者:若止未央本章:
閩婆打開門,見門外立了一個年輕男子,月白長衫,長身玉立,閩婆問道,“公子有何事?”那年輕男子躬身做了一個揖道,“老夫人,在下是住在旁邊農舍的,適才路過門外聽到里面有撫琴之聲,琴聲精妙,故而前來拜訪隱世高人。”閩婆有些遲疑,轉身向里詢問道,“小姐?”
雪照輕輕笑了說,“婆婆,無妨,請他進來吧。”
閩婆開了門,笑道,“公子說笑了,哪里有什么隱世高人,是我家小姐在彈琴呢!”
那年輕男子踏入兩步,眼前的景象讓他怔楞了,之間院子正中坐了一位女子,素衣白裙,鵝黃色的紗羅外裙上隱約繡著一朵朵的鳶尾花,一頭青絲向上挽起,一顰一笑間,仿佛映照出滿院的春光。此刻雪照的纖纖素手正放于琴弦之上,笑意盈盈道,“公子請坐。”
一個年老長者把椅子放在他身前道,“公子請坐吧!公子?”他才回神過來,又深深作揖道,“在下。。在下唐突了小姐,請恕在下失禮了。”
雪照笑道,“請問公子尊姓大名?為何隱居于此處?”
年輕男子道,“在下姓。。。哦,姓倉,名世竹。居于此處只是為了尋一個清凈的所在,安心讀書。”
倉世竹又道,“敢問小姐芳名?”
“我叫于雪照。剛才聽公子一番言論,公子能聽懂我琴中音?”
倉世竹笑了笑,轉頭望向院外遠山,吟誦道,“閑坐夜明月,幽人彈素琴。忽聞悲風調,宛若寒松吟。白雪亂纖手,綠水清虛心。鐘期久已沒,世上無知音。”
一首詩誦完,雪照拍手笑道,“公子果然高人,可以為雪照的知音。”雪照雖經歷許多變故,然而畢竟是閨中女兒家,心性單純。她這話出口無心,只是因為有人聽出了她的琴聲而大感開心,倉公子卻眼波微動,嘴邊一直洋溢著笑容。
雪照又問,“公子一定也熟通音律,不如也撫琴一首如何?”
倉世竹也不推辭,只拱手說道,“如此,在下獻丑了。”
說罷,他坐在雪照剛才坐的石凳上,略一沉思,“錚錚”之聲想起,仿若到了云霧繚繞的高山之巔,大氣磅礴,聽之讓人心曠神怡,原來是和流水對應的《高山》。一曲彈罷,眾人聽得愣了,原來只聽雪照彈琴,曲子多以《良宵引》、《鳳求凰》等居多,曲風婉轉清揚。而今聽得倉世竹一曲《高山》,別有一番巍巍乎泰山的氣勢。
雪照聽罷笑道,“高山流水二曲,本只一曲。初志在乎高山,言仁者樂山之意,后者在乎流水,言智者樂水之意。聽了公子的一曲《高山》,可見天外有天,公子琴中的氣魄和胸懷,遠在雪照之上。”
倉世竹聽了連忙站起,說道,“小姐謬贊了。世竹聽得小姐彈奏的《流水》忽如淙淙的山泉,忽如潺潺的小溪,忽如滔滔的江水,聽之心神愉悅,故而忍不住獻丑了。今日叨擾已久,心下不安,改日如小姐不嫌棄,世竹再來烹茶煮酒,聆聽妙音!”
說罷又作了一揖,拜別了雪照三人。
院門關上,雪照輕輕的笑了,轉頭看向閩婆道,“婆婆,此人說話老這么斯文,有趣的緊呢。”
齡伯沉思道,“這個讀書人,學識匪淺,家世似也不凡,為何也甘心居于此荒涼破舊之處,下次待我打聽打聽。”
一連幾日,倉世竹每天都來造訪,或是撫琴,或是品茶,或是談論詩文,雪照卻也開心,院子里經常傳出她輕巧的笑聲。
她似乎忘記了林修遠的不再出現了,也許,自從她上次下了逐客令后,他以后都不會再來了。
桐和堂后堂里,劉秩和井然沉不住氣了,井然著急的稟報道,“大哥,那村子里住著一個讀書人,叫倉世竹,看著細皮白臉的,像個有錢人家的公子,也不知道怎會住在那里!自從前幾日到于小姐家去過一趟后,此后每日都要去坐一會,在院子里謅一些酸文章,討好于小姐。大哥,看這個倉世竹沒安好心,要不我們倆去教訓他一頓,讓他以后少去煩擾于小姐?”
林修遠聽罷垂下眼眸,沉默了一會,聲音依舊低沉,道,“你們只負責保護他們的安全,至于于小姐喜歡同誰往來,不是你該關心的事。”
劉秩不甘心道,“大哥,可是。。。”
林修遠抬起頭,眼中看不到任何情緒,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們繼續回去盯著,若有人再圖謀不軌,定要保他們周全。”
劉秩和井然只好領命,井然暗地里嘀咕道,“大哥真是的,明明牽腸掛肚的,還非得表現的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樣子,再不動手可就被那姓倉的小子搶了先啦!”
劉秩踹了他一腳道,“你懂什么,大哥心里有數!”
他倆回去繼續蹲守在雪照院子附近,時刻留意周遭動靜,只是每隔一日下午,便有一人留守,另一人回去向少東家稟報近日情況。
有一日,井然回去見了少東家,說了近幾日的情形,無非還是抱怨那倉世竹的不斷登門造訪,林修遠依舊無視他語氣里的焦急,聽完之后,林修遠往窗外看了看,突然說道,“走,快叫上幾個人,用車馬裝些磚石木料,隨我去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