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門嬌

第九十七章 等待(二)

第九十七章等待(二)

第九十七章等待(二)

車上的子規聽見了小廝的這話,下意識地去拉金盤的手,卻發現金盤已經哭了出來。

而車外的小廝磕完頭,慌亂爬起身,拉著蕭儆的袖子哭道:

“只是求二公子幫著去宮中尋我們侯爺吧!二公子如今要殺我們大夫人呢!家中鬧極了!”

蕭儆雖然已經有了準備,但還是被這句話嚇了一跳。

當下,他掀開車簾對子規和金盤道:“你們先回去,告訴表妹七姑娘和六姑娘都不打緊了。”

子規和金盤如今已經在心中念了好幾聲佛,更顧不得孟家的那些事情,只在車中應道道:“是,表少爺當心,奴婢們先回去了。”

只是,車夫還沒來得及驅車,忽而從街口轉出來了足有百人的隊伍,將孟家門口,團團圍住了。

蕭儆和小廝,并孟家門房諸人,都呆住了。

只見人群中出來了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穿著金獅子補紅袍,對著這里道:“干什么?”

子規聽見這個聲音,只覺得耳熟,忙掀開車簾。

果然是涂小酒——差點兒讓她認不出的涂小酒。

有那么一瞬間,子規想起了佟小鎖那次,問自己誰能穿金獅子補紅袍的事情。

原來如此。

“公子!公子是我們!我們家中有事,要快些回家。”當下,子規顧不得很多,對著涂小酒喊道。

而蕭儆也反應過來了眼前的人是誰,立刻抱拳道:“郡公大人,孟府如今有緊急之事……”

“我知道了。”涂小酒打斷他,自腰中掏出令牌,對著孟家門前諸人道:

“陛下有令,宣安陽侯世子夫人入朝覲見!”

說罷,又對蕭儆道:“請蕭卿速去,把孟仲郎喚出來,讓他回北郊大營!”

蕭儆巴不得一聲是,跟著軍士們,就進了孟府。

而外面,涂小酒對子規道:“城中已經戒嚴,我著人送你們回去。”

聲音淡淡的,但在子規耳中,卻仿佛天籟。

“是,多謝公子。”

那邊廂,孟家十分不太平,這邊廂,佟家也是鬧得雞犬不寧。

百名護軍散在了府中,小廝家丁各個亂中有序地在備水。

這番動作,自然擾了府中其他的人。

還在禁足的佟鳳鸞因著這混亂,愣是跑出了荔華齋,沖到了書房之中,又一次仿佛斗雞一樣,高昂著頭,做出居高臨下的樣子,看著佟小鎖。

“大姐姐好大的煞氣,倒是讓一群臭軍漢在家里亂竄!”

佟小鎖抱著那柄火槍,好容易研究好了該如何射擊,正打算去后面的演武場試試呢,聽見這話,面色一沉:

“我父親和二叔父都是行伍之人,也是軍漢,二妹妹是罵誰呢?”

佟鳳鸞被堵了話頭,心中頓時惱火。

她不痛快,佟小鎖更覺得煩躁。

這就是家族不和的討厭之處了,大事臨頭,偏偏這些人還要一個接一個地跳出來鬧。

先是云姨娘,再是佟鳳鸞,惱人得很。

想著,佟小鎖沒等佟鳳鸞還口,就搶在她之前,反問道:

“二妹妹怎么出來了?我怎么記得,二妹妹還在禁足呢。”

佟鳳鸞看著她的模樣,頭昂得更高了,開口叫囂道:

“你這等害人的惡人,還不配同我說話,我告訴你……”

“南媽媽,”佟小鎖不給她多言的機會,直接對南媽媽道,“送二小姐回去,從現在起,除非到了要死人的地步,否則這家中不管是誰,都要在自己的院子里好好呆著!”

佟鳳鸞多少叫囂的話,都被佟小鎖這一句話,噎回了喉嚨中。

偏生,南媽媽已經屈膝應是,過來道:“二小姐,老爺的書房不許人進的,還請二小姐先回去吧。”

佟鳳鸞聽不得這樣的話,立刻仰著脖子道:“既然不許人進,她又為何能進來?”

一句話說完,佟小鎖仿佛看笑話一樣地看著她,而南媽媽更是面色詫異地打量著她。

“大小姐是大小姐,自然不算這書房的外人。”南媽媽冷靜地說道。

佟鳳鸞的臉,漲成了紅色,心中更覺不甘了。

是呀,佟小鎖是大伯父的女兒,而自己,不過是侄女嘛。

“你算什么東西?!害了人,還要在家中如此喧鬧!”深覺委屈的佟鳳鸞正罵著,卻再次被佟小鎖打斷了。

“你該叫我姐姐。”佟小鎖冷冰冰地說道,“現在回到你的屋子里去。”

佟鳳鸞咬著牙,道:“我就不回去,你又能怎樣?”

佟小鎖陰著臉,將那柄火槍拿在手中,裝填、抬起、瞄準,對著佟鳳鸞道:“妹妹認識這個嗎?這個是火槍,我如今心中煩躁得很,手一抖,容易走火的。”

充滿威脅意味的話,嚇壞了佟鳳鸞,也鎮住了趕來的佟老太太和佟二太太。

佟二太太嚎叫了一聲,撲過去抱住了佟鳳鸞,看著佟小鎖的眼睛都要出血了。

“這是做什么!娘!你看看這等惡女掃把星,害了外面,又要來害家里!”

“閉嘴!”佟老太太黑著臉,先喝止了佟二太太,而后站在遠處,緊緊地盯著佟小鎖。

佟小鎖抬著槍,半分不讓地回盯著她。

“還請祖母,也先回屋吧。”佟小鎖先開口道。

“我問你,你在做什么?”佟老太太用拐杖猛地砸地,問了一句。

“我說過,請祖母帶著二妹妹,回去。”佟小鎖的語調高了高,抬著槍的手,依舊沒有放下。

抱在一起好委屈的佟二太太和佟鳳鸞,被這一幕嚇傻了,竟然站在那兒,忘了哭,更忘了跑。

如此,屋內屋外,一老一少,對峙著,再不說一句話。

周圍的婆子丫鬟們,更不敢說話了。

馮媽媽額上的汗都滲了出來,南媽媽的心底,卻升起了古怪的念頭。

大小姐說“等”。

可是看如此情景,佟老太太似乎也在“等。”

等什么呢?

日已西墜,月自東升,日月在這一刻,都懸在天際。

時間實則很短,但在一觸即發的時候,卻又很長。

子規和金盤自外面沖了進來,似是沒看見院中的景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