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心銘道:“聽到了,但是大人……”
王亨火大道:“就站那!”
梁心銘道:“是,可是大人……”腳下還想移動。
王亨大怒道:“我叫你別過來!”
這女人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梁心銘想笑,又不敢笑,覺得調戲得他也夠了,不敢再撩撥了,飛快后退幾步,選了個安全的位置站好,然后快速道:“大人臉上有東西!”
王亨一愣,有東西?
他覺得不好,忙轉身找鏡子,發現套間內一架大的烏木鑲邊大鏡子,上前一看——
梁心銘見王亨臉色鐵青地從套間內出來,臉上一團紅暈,想是擦那口紅擦不干凈,留下的痕跡,忙展開燦爛的笑臉,熱情地迎上去道:“大人……”
王亨怒喝道:“滾!”
梁心銘傻眼,這就趕她走了?
為什么呀?
若說因為她冒犯了他的緣故,那之前在上房廳堂他怎么不當場發作,而是留到現在呢?
她賠笑道:“大人……”
王亨見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違逆自己,加上剛才的羞辱心理,再按捺不住,一個大跨步沖到桌邊,抓起桌上的硯臺就朝梁心銘砸過去,下手又狠又快。
梁心銘沒想到他說發作就發作,尖叫躲閃開來,然后抱頭鼠竄,逃了出去,生怕慢一步真被他給砸中了。
出來后還心有余悸。
真狠啊小亨亨!
不過,終于脫身了!
在門口守衛的姚褀和梁錦云二人聽見動靜,又見那個妖艷的女人沒命地跑出來,對視一眼,笑了。
兩人都想:這才對嘛,少爺什么時候連這樣的女人也能看上了?少爺看上了,他們也不同意。簡直是侮辱王府的門風!現在被打出來就對了。
姚褀示意梁錦云進去看看。
梁錦云便進去了,問道:“少爺,可有吩咐?”
王亨正生氣呢,先罵道:“你看見本官臉上東西怎不提醒?”又喝道:“叫他們準備,本官要沐浴更衣!”
梁錦云急忙道:“大人,屬下以為大人知道,所以才沒多嘴。屬下叫他們抬水來。”
被啃了一口肯定會留下痕跡,這還用別人提醒?
他當時確實猶豫著想提醒來著,又怕大爺聽了老羞成怒,怪他哪壺不開提哪壺,所以才沒說。
王亨回想剛才的事,還難受。
之前被親時,他也生氣,但很奇怪沒那么嚴重,加上要在裴知府面前做戲,他就饒了那女人。
誰知剛才一照鏡子,那唇印以血淋淋的印章形式提醒他之前的被侵犯,他卻忍無可忍起來,心慌地想:“馨兒知道一定要生氣的,一定要生氣的!”當年他和孟清泉合奏都把馨兒氣成那樣,這被女人親一口還了得?
他覺得之前真是鬼迷了心竅。那女人哪有什么底細,明明就是個想攀高枝的。他居然容忍她坐在自己腿上,還讓她親了一口,這不是被鬼迷了心竅是什么?
他也不想探查了,直接讓她滾。
她滾了,他心里還難受的很。
再說梁心銘,滾出客院,有些茫然,現在去哪呢?
小亨亨有這樣的定力,她該高興才對,可是心里空空的,惋惜沒能和他多相處一會。她都已經做好準備了:她大膽火熱挑逗,王亨冷靜地看她表演,目的是試探她,看她到底玩什么把戲。兩人各懷心思,糾纏到最后緊要關頭,王亨忽然一腳把她踹下床,試驗完美過關!
電視上不都這么演的嗎?
怎么到她這就半途而廢了呢!
惋惜了一會,才收心思謀下一步。
這大半夜的,她必須找到趙子儀,不然一個人太危險了。她便循著記憶中的路,往正院這邊來。
正走著,忽然被人一把扯住胳膊,拽到屋角月光照不到的暗影中。梁心銘不驚反喜,抬眼一看果然是趙子儀。
趙子儀一言不發地拉著她就走。穿過一道月洞門,來到另一個院子,兩人藏在一棵樹后,看向上房。
上房門口,有兩個護衛守著。
梁心銘轉臉看向趙子儀,雖然沒說話,這動作傳達了她的疑問:帶她來這干什么?
趙子儀附耳微聲道:“我剛才看見一個蒙面人來找裴知府,好像讓他交出什么東西。裴知府就帶他來這了。”
梁心銘心下電轉:現在已經是后半夜了,蒙面人、裴知府、東西……王亨知道嗎?她立即高度警惕起來。
很快,上房那邊有動靜了,裴知府和一個蒙面人走出來,蒙面人對裴知府抱了下拳,便迅速離開。
梁心銘對趙子儀附耳道:“跟上他,打暈他,把東西搜出來。記住,千萬別傷著他,只要打暈他。”
趙子儀點頭,和她退到月洞門外。等那蒙面人走過來,突然閃身出現在他身后,用劍柄敲中了他的頸部,他便軟軟倒地。趙子儀將他拖到一旁,俯身在他身上一頓摸,從他懷里摸出一個黑布包裹,遞給梁心銘。
梁心銘往懷里一塞,道:“去戲子那!”
趙子儀便將她夾在腋下,翻墻去了。
他們回到梁心銘化妝的地方,她要卸妝,不然這一身脂粉味兒帶回醉仙居客棧,肯定會暴露他們的行蹤。
梁心銘脫了外面衣裳,卸了臉上濃妝,并毀滅痕跡,然后拿出包裹打開一看,里面是一賬本。只翻看了一頁,她的神色就凝重了,飛快翻了起來。
正在這時,趙子儀在門口低聲道:“人來了,快走!”他想不通,大人為何不讓他對那個蒙面人下狠手,這不是給機會讓人家追過來嘛。瞧,真是那個蒙面人。
梁心銘道:“你去引開他,往恩師的院子里引,把恩師驚動,然后你再回來找我。”
這便是她的脫身之計:既要讓王亨知道裴知府和蒙面人的勾當,又不想王亨順著線索找到她,只能用這個笨法子讓他們鷸蚌相爭,她才能和趙子儀“漁翁得利”。
趙子儀當然不答應。
他怎么會丟下她呢。
梁心銘微聲卻嚴厲道:“聽本官的!去!切記把這個賬簿和剛才那個盒子丟給恩師。”
她將那賬簿又塞給他。
梁心銘:本官要掉馬甲了!求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