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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商五十五年十一月二十六日,皇歷上這天寫著宜動土、納吉、婚嫁,乃上上大吉之日。
數十里的紅妝從街頭排到巷尾,雖已入冬可滿城的樹上遍系紅綢,而國公府里更是紅燈高掛處處貼遍喜字。
有煙火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燕回的指尖撫過手上綢花,鮮艷的紅綢結成并蒂,寓意著以后兩人永結同心。
“余墨哪?”
“我在這。”余墨今日穿了一身火紅的長袍,那熱烈的顏色襯得他整個人都明媚了許多。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這馬上就要娶媳婦的人,看上去就是和平時不一樣。
燕回將那紅綢遞給余墨,“去吧,別讓新娘在外面等急了。”
余墨看著燕回遞來的紅綢,忽就想起迎娶燕回的那一日來,那天,他也是這樣將紅綢遞給她的。
“嗯。”余墨隨口應著,卻不伸手接過。
余燼在一旁暗暗咂摸出不對味來,這怎么瞧著像是不大樂意的樣子啊。
其實不樂意的又何止余墨一人,燕回雖然里里外外的操辦著這場大婚,可是真到了這臨門一腳,她又頓生養了一季的苞米,被別家熊瞎子給禍禍了的感覺。
這“嫁兒子”還真是痛并快樂著。
燕回將紅綢塞進余墨手里,“去吧,我還等著喝媳婦茶哪。”
余墨看著面前的燕回,他要娶親了,雖然……但她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你……”希望我成親嗎?
“噼里啪啦”鞭炮聲的在門外傳來,將余墨尚未說完的話,掩了一個結結實實。
“你說什么?”燕回疑惑的看向余墨,剛才聲音太大,她還沒有聽清。
“沒什么。”余墨站在那里風光霽月的笑著,既然都走到這一步,妄自蹉跎又有什么意思。
“吉時到了,我該去迎我的夫人了。”
余墨笑著離開了正堂,劍一抱劍站在廊下,與蝶衣小聲的說著話,“十二,你覺不覺得主子有些不開心?”
雖然人是笑著的,可就是感覺讓人感覺從里到外都彌漫著一股不高興,可這場親事不是主子自己選的嗎?
蝶衣看著余墨離開的方向,余墨喜歡燕回不假,可是他選擇的卻是另外一條更為崎嶇艱難之路。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主子的事又是你能多嘴的!”
“哎……”還真是奇了怪了,怎么這蝶衣最近也陰陽怪氣起來了,莫不是扮女人扮的太久,真學起女人那一套來了?
“十二,你什么時候將這面具摘下啊,還是你原來的樣子順眼些。”雖然原來他也沒有見過對方的真實面目。
蝶衣冷冷的瞥了對方一眼,她怎么就認識了這樣一個沒腦子的家伙。
國公府外,路旁兩側皆是維持秩序的士兵,涌動的人群比肩繼踵,個個伸頭探腦的在圍觀這場京城矚目的大婚。
大紅花轎停在門外鋪著紅毯上,抬轎的十六位轎夫,此時正樂呵呵的拿著賞錢,余逐流一邊拿著點燃的香束等待余墨前來接親,一邊不時打量向面前的花轎,若是不出意外,這里面應該正坐著他未來的嫂子,又或者說是皇后?
想起這點,余逐流心里就別扭的很,他實在不明白,為什么自己叫了十幾年的大哥會變成皇族遺脈?雖然余墨表示還跟以前一樣就可,可余燼已是再三叮囑自己,私下里一定要叫余墨“主上”,更要自稱“屬下”。
十幾年的兄弟,一下子讓自己改過來,這可真是讓人有些犯難。
余逐流正胡思亂想著,就見余墨從里面緩步而出,然后踢開轎簾將手上的紅綢遞了進入。
而花轎里的新娘更是利落,直接握住那紅綢一端,從里面走了出來,那喜婆見此也是一愣,不該是扭捏一番,三催四請嗎?怎么,這么快?
“看來新郎是急了……”那喜婆還沒來得及圓場,就見一張銀票遞到了自己面前。
“我的夫人,自有我領著,你可以退下了。”
喜婆笑嘻嘻的將銀票收回袖底,“侯爺真是爽快人,那小老兒先在這里祝您兩位白頭偕老早生貴子了。”
余墨聽著這話不無不可的點點頭,而余逐流則趁勢點燃了掛著的一列鞭炮。
噼里啪啦的爆竹聲混著箏聲鼓樂不絕于耳,剪成花朵模樣的紅綢,隨著金銀喜錢伴著花生桂圓一同撒于觀禮百姓面前。
所有人都在撿拾著落在自己身上的喜錢,嘴里不斷的說著“永結同心”“白頭偕老”的吉祥話。
而余墨就牽著紅綢的一端,踩著腳下的紅毯,將他承義候的夫人帶進了國公府的大門。
紅毯一路鋪就,一直鋪到正堂中的燕回面前,她今日穿著一身金紅二色的襖裙,因為怕冷,所以荔枝還在那襖裙領上加了一圈雪白的毛封,此時燕回往那正堂上一坐,竟然在這熱鬧的紅色中顯出一種清麗脫俗之感。
新人已到,吉時將至,那喜婆正欲開口唱和拜堂,就聽得門外一陣暢快笑聲傳來。
“皇上,都說您要晚了,您偏生還要胡鬧,差點就錯過這樁喜事。”
“愛妃覺得晚了,朕卻覺得剛剛好。”明德帝說著從門外緩步而近,“為兄來晚了,還請德馨海涵才是。”
“皇上說的那里話,您能來此就已是國公府蓬蓽生輝。”
“朕今天本來是不想來的,但是承義候即是義妹的嫡子,那就也是朕的外甥,朕這做舅舅的不來,總是說不過去,你說是不是,德馨?”
“皇上還請上座,他們兩個新人還沒行禮哪。”
燕回說著看向一旁的空坐,這本來是給余燼準備的,如今明德帝來了,自然也是能坐的。
“即是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一拜天地。”
余墨轉過身來,紅綢牽動著曹輕歌也緩緩轉過轉過身去,燕回在他身后,而他卻隨著唱禮的聲音緩緩俯下身去。
那唱禮的喜婆看看坐在堂上的明德帝,她見過那么多的男女成婚,這還是第一次在婚禮上見到放進皇上。
“二拜君親。”既然皇上來了,那自然不能算作“高堂”。
余墨靜靜的看著眼前的燕回,滿堂喧囂褪去,而他眼前只有面前這人,站立的身形緩緩的彎下腰去,這一拜燕回承得,畢竟,她現在是他的嫡母。
真是夭了壽了,這未來皇帝對著自己行禮,那感覺真是不一樣啊,不過燕回依舊不動聲色的坐在那里,畢竟現任皇帝還坐在身側哪。
而明德帝看著面前緩緩俯下腰身的余墨,眼神更是晦暗難辯,先帝身死之際屬意的就是眼前這人。
當年奪嫡,自己的兄弟先后死于沈嘉元之手,所以對于余墨他的心情是復雜的。既想鏟除這個障礙,可又想為他這個“寡人”留下一個血親。
他曾想過殺了他以絕后患,可卻被他陰差陽錯間逃了過去。既然生來體弱多病,如今更是娶了曹云金的孫女,看來他以后也翻不出什么風浪去,不如放其一線生機。
畢竟,這天下終究是他的……請瀏覽.biqugezw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