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顏賦

第六十八章:夙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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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高羨緊趕慢趕的從洛華寺回來的時候,已經臨近傍晚,可外面的陣勢依舊如火如荼。

吃過晚膳后,洛柒留守玉玲瓏,其余人各自回房休息。花辭與逸塵先生說了會玉玲瓏的情況,最后離開,才出了房門,視線中赫然出現一抹人影。

她抬眸望去,那人身后正巧是殘余的夕陽,昏黃的光芒讓她微閉雙眸才得看清。

墻上那人身著水粉色長袍,從腰間開始越往下擺顏色越深,最下面邊角已是深紫。下擺與袖口繡著同樣的白色雪花,腰間三寸腰封垂下一只水色穗子穿起的血玉。

頭上戴的發冠也是血玉而鑄,將墨發一絲不亂的挽在其中,通體的紅潤猶如神來之筆,襯托他原本白皙的面容更顯清透。

若是旁人穿這身一定風流盡顯,可是配著他立體五官中渾然天成的書生氣,不亞于他身后的冬日,冷暖相宜,卻又自身帶著光芒一眼**。

花辭眼眸微凝沉思,忽而想起此人,原來是夙家大公子名喚如歌。知曉他與夏曦宸的關系,能在這里見到他不足為奇。

“夙公子還有這爬墻頭的癖好。”

“本公子只是觀察一下周圍的環境。”

夙如歌的話才說完,墻那面同時傳來一個少年溫潤清透卻又淡漠疏離的聲音。

“竹箏見過夙公子。”

夙如歌并未理會竹箏,正想要和花辭再言語,卻見其已經進去房中。他轉身跳下墻頭,指著與花辭一墻之隔的屋子。

“我就住這間了。”

竹箏旋即一禮,恭謙的說道:

“如歌公子贖罪,我家公子已在里面住下。”

“哦?這屋子里有人?”

夙如歌質疑的提高了嗓音,外面人山人海都等著蘇敬堯的出現,定是他還沒到,而且也并未感覺到里面有任何氣息。

“我家公子下朝之后直接來此休憩,竹箏一人前去客棧取回包袱。”

“既是如此我住這間。”

夙如歌指了指蘇敬堯隔壁房間,竹箏躬身一禮沒有說話,直接走進屋子。

臨關門前才駐足語道:

“夙公子贖罪,竹箏要服侍我家公子。”

見到門關好,夙如歌不禁輕呵一聲,蘇敬堯的小書童果然也不同一般,這么有脾氣。他索性走向第三間,剛推開門,屋內坐著一人正在下棋。

“你倒是來的快。”

“我家。”

夙如歌點點頭,泫羽說的沒錯,這確實是他買下的,不過被皇上賜為“蘇府”也不改變這宅子確實屬他。

“看來咱倆都是被夏曦宸派來保護蘇墨白的。”

夙如歌坐到他對面拿起一顆白棋置于棋盤上。

“他的呼吸沉穩淺薄。”

泫羽方才也聽到了他們二人的對話,遂為夙如歌解惑。

夙如歌蹙了蹙眉頭,蘇家上下從不習武,這也是為何他父親自小就讓他習武的原因,名望既然比不上蘇家,至少能文能武也算世家中少有。

好在自小與夏曦宸、泫羽一同長大,三人互相攀比著,成就各自不凡的武藝。可如今自己探不到蘇敬堯的氣息,難不成是他也修煉了武藝?還是泫羽的修為已經超過了自己。

泫羽放下手中最后一枚黑子,望著若有所思的夙如歌緊隨其后放落的白子,說道:

“你輸了。”

夙如歌心中應承,輸了,是的輸了,這兩個字一直回蕩在腦海中。

“哪有空跟你討論這個。”夙如歌一揮手將棋盤打亂,繼續說道:“隔壁住著一個小女孩,左側面容被火燒毀了,成了一副陰陽臉,著實嚇人。”

“怎么著,把你嚇著了?”

“去你的,我只是詫異她竟然認識我。”

泫羽不以為意,慢慢悠悠的收著棋子,并未理會夙如歌的嗔怒。

“你是在炫耀自己的名氣么?也許她和外面的人一樣只是想見蘇墨白而已,別想太多。”

泫羽冷嘁一聲,好似聽到了一個笑話一般。

“泫羽你的嘴越來越毒了。”

“夙如歌你越來越陰柔了,還……”

泫羽收好棋盤打量了他一番,也不客氣的回了一句。“還越來越像一只花孔雀了。”

“真是跟你沒話說了。”

夙如歌怒氣沖沖的將他剛收好的棋盤胡亂推散,起身出了房間,臨出門用力的將門摔上,惹得泫羽無奈的搖搖頭,嘆了句“幼稚。”

夙如歌站在院子里,眼見日頭已落,門外的熱鬧不減,他也不禁咋舌,不得不承認蘇敬堯的人氣果然旺盛。

來的路上他的馬車外一直響起人們議論的聲音。他也掀開車簾看了看,上至老嫗下至孩童,就連臥床的耄耋,都要讓家人抬來,只求見上一面,可以說全城百姓都出動了,還自動自覺的留出一條路來。

他的馬車一出現在城東,立刻有無數的荷包繡帕打破窗戶飛了進來,好在車夫機智的喊了一聲“車內乃是夙家如歌公子。”

人群也隨之爆發出齊聲嘆氣,更有甚著攔住馬車要回剛才扔的荷包,夙如歌趕忙讓車夫將車內所有的東西都拿出去。

一瞬間人群一窩蜂的上來將屬于自己的東西都找了回去,而后再次歸于平靜,好似剛才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夙如歌整理一下衣襟責令車夫繼續前行,同時車外也想起一個傳一個的聲音。

“不是蘇公子是夙家如歌公子。”

夙如歌從沒覺得聽力好是種罪過,而他如今苦不堪言,因為人群中小聲議論的聲音他亦聽個真切。

“夙家不如蘇家,這如歌公子是想借借蘇公子的名聲。”

“一個游龍,一個飛鳥,豈可相提并論。”

文縐縐的一個酸過一個,夙如歌只期望他們多留些口德,然,這也只是奢望而已。

蘇家第一,夙家可排第二。

他生來聽過太多人拿他與蘇敬堯比較,當然夸他的只有一句:蘇公子不懂武。

自少年之時見過一面以后,他亦是真心欽佩,對蘇敬堯心悅誠服,只是如今這么多人議論,他心中多少有些委屈,又不是他故意招搖。

這也就罷了,到了這里又完全不受待見,一個兩個就連蘇敬堯的書童都對自己漠視,忽然覺得自己好悲涼,究竟是惹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