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5目的
495目的
李蘅遠覺得頭腦中一陣混亂,她本來是要罵蕭掩的,可是蕭掩的話不得不讓她思考。
她腦袋里都是那個院子里的景象,四個同齡人跪在屋檐下,那粗壯的漢子甩著鞭子罵著:“你們的父母養不起你們,把你們賣了,要怪就怪命,你們命不好,不要試圖逃跑……”
都是父母,這個世道,有人要賣兒賣女……
她捂著頭,陡然間怒視著蕭掩:“可是你差點把我賣了,如果不是義兄出現,你要把我賣到妓院那種地方去,有什么話你不可以好好跟我說?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罵到最后,她控制不住,舉起拳頭打蕭掩的肩頭。
她可不是花拳繡腿,蕭掩疼的臉都變色了,卻巋然不動被她打。
李蘅遠打的有些崩潰:“你為什么這樣對我?”
說完,她身子一滑,就蹲了下去。
從人伢子那里回來,她衣服都沒換過,身上一點裝飾都沒有,清水芙蓉,哭的梨花帶雨,惹人心疼。
蕭掩眉頭蹙了蹙,蹲下來把她抱起:“阿蘅,我只是想讓你印象深刻一些,那公驗是假的,我怎么可能賣了你,你是縣主,還有阿耶,再者,你是我的妻子,我就算窮的吃不上飯,也不可能賣自己的妻子啊。”
說完把李蘅遠抱在懷里,溫柔的撫摸著她的背。
可是用岳凌風的話說,就算是云南白藥,也彌補不了心靈上的創傷。
李蘅遠推開蕭掩:“你不要再碰我,我再也不相信你了,你為了讓我印象深刻,就可以想到要賣了我,那我憑什么就配合你,我又憑什么原諒你,你知道我多害怕,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
蕭掩被李蘅遠的油鹽不進也惹惱了。
他道:“你到現在想的還是你自己害怕,在院子里所見的一切你都沒有往心里想過。”
“阿蘅,百姓養了我們十多年,你之所以覺得這些東西離你很遠,是因為你一直在喝他們的血,他們要賣兒賣女來供養你,供養國公府,供養我們,供養朝廷的個個王公貴族。”
李蘅遠看著蕭掩:“是阿耶把我養大。”
蕭掩陡然間提高了聲音:“那都是民脂民膏。”
李蘅遠:“……”
蕭掩瞪大了的眼睛,俊美的臉有些扭曲,是從未有過的氣憤。
李蘅遠眨了眨眼睛。
蕭掩又放低了聲音,到語氣無比鄭重道:“阿蘅,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我們有感情,心會痛,就算是父母,他們雖然能給孩子生命,可也不能隨便買賣人。”
“你看到的都是太平盛世,但是那個小院子,才是百姓生活的常態。”
“你以為我為什么對朝廷如此敵意?你以為我想當皇帝?你以為我是為了建功立業?”
“不,我就是想建立一個真正的太平世界,沒有妻離子散,沒有人賣人,更不會有親人賣親人。”
“你一直不能了解我,我就是希望你能看清楚這個世界,你能理解。”
“這就是我為什么要反的原因,你要么跟我站在一邊,要么,我們只能是有緣無分。”
有緣無分四個字他說的十分輕,輕的有些似有若無,像是沒說過。
可是卻直接刺痛李蘅遠的心里。
李蘅遠怔然的看著蕭掩。
蕭掩問道:“所以阿蘅,你想清楚了嗎?”
李蘅遠張張嘴,后又繃著臉把轉到一邊。
蕭掩看著那依然怒氣沖沖的小臉,心頭一痛。
后輕聲道:“阿蘅,我還是那句話,我的心從來沒變過,是你變了,但正是因為我不會變,這件事我永遠不會妥協,所以……”
“所以還是那句話,你想好了再告訴我答案吧。”
蕭掩說完等了一息,見李蘅遠沒什么反應,他道:“今天的事嚇到你我很抱歉,但是我的心里是不后悔的,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樣會領著你去那里,去和苦難的人們感同身受,因為你應該了解,在我心里,你就不應該過無憂無慮的日子,你可以做的更多,更多,而且你我都應該這么做。”
李蘅遠聽的咬了咬唇。
不過她還是沒有動,蕭掩就在這個時候說了再會,然后就轉身出去了。
聽見關門聲,李蘅遠抬起頭,正好看見蕭掩青色的衣角消失在門后,她委屈的扁扁嘴,明明覺得蕭掩很過分,可是所見的,蕭掩所說的,又都是那樣的震撼人心,情景和話語在心里揮之不去。
對蕭掩,也埋怨不起來。
李蘅遠低頭看著自己辮的傻瓜一樣的兩根辮子,傷心的哭了起來。
夜深了,桃子和櫻桃抱著被子站在李蘅遠面前。
“娘子,我們就在您的床下打了地鋪,這樣能伺候您。”
李蘅遠道:“地太涼了,你們還是去房間睡吧。”
桃子和櫻桃齊齊搖頭。
桃子道:“婢女怕您晚上害怕。”
李蘅遠:“……”
她想說她不害怕,之前的晚上也是她自己睡的,可是她沒資格說出來,因為之前蕭掩都跟她一張床,她不是一個人。
有蕭掩抱著她睡,她也不可能害怕。
不僅不害怕,還無比踏實。
但是今晚蕭掩根本就不可能來了。
之前他們已經說清楚了,蕭掩的意思,就是不會再來了,蕭掩是個要臉的人,特別要尊嚴,所以在這種時候,一定不會再來了。
李蘅遠心下又恨又失落。
恨蕭掩的無情和狠厲,對她都沒有特別照顧,可是看不見蕭掩,也真是失落。
她看著兩個婢女,長吁一口氣,雖然埋怨蕭掩,但其實蕭掩對她說的話她往心里去了。
桃子和櫻桃都是被人賣了的,都是苦命人。
她們這些高高在上的貴族,一直在喝苦命人的血。
李蘅遠眼里泛著淚花,道:“不,你們如果真是為了我好,那就去好好休息,白天伺候我已經夠累了,晚上我睡的很踏實,不用你們伺候,你們就要好好休息。”
桃子道:“可是郎君說今晚要有人值夜。”
原來是蕭掩的安排,那更說明蕭掩不會來了。
李蘅遠對婢女們揮揮手:“我困了,快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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