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偽裝過的秦魚才把上聞泠韞送到隘口,才剛跟上聞家的人接洽,卻見到快馬疾奔而過。
“是軍報!”上聞泠韞臉色微微一變,如今還能有哪里的軍報。
是蒼東之戰那邊出消息了嗎?
秦魚耽擱了一會,因為從上聞家了解消息,比她直接刺探更快。
但這個消息
“藺珩死了?隱疾爆發,被人暗殺?”
不說上聞泠韞等人震驚,秦魚也愣了一會,后起身。
“你要走了?”上聞泠韞本想說這個消息真假不定,目前以靜制動才是最合理的,但秦魚顯然有自己的打算。
“按原計劃吧,你早日回去,對了,讓你小姑姑先別回海域天萊。”
秦魚扔下這一句就走了。
上聞泠韞卻在沉思后面那句話的用意。
為何不要著急回海域天萊?按理說帝國內戰,世家權貴其實都很危險,尤其是上聞家,族內已有準備將一部分血脈轉移到海域天萊,上聞泠韞也是其中要準備被轉移的重要成員,這件事幾乎已經要定下了。
怎么秦魚忽然這么說?
上聞泠韞下意識信秦魚的建議言之有物,那么,她得回去跟爺爺他們好生商議了。
藺珩的死訊比較簡短,也只是一個消息而已,大部分人都不信,包括朝野上下往日恨不得藺珩暴斃而亡的那些人。
真真假假不好確定,只能派出探子二次驗證。
反正上聞雅致父女是不信的,甚至懷疑這是相府的陰謀。
但少部分人是信的。
比如越太初身邊的高手老太監,他拿來了一封密函。
“帝君,這是蒼東那邊傳來的”
越太初打開仔細看著,眉宇一直沒有舒展,哪怕看到里面的內容基本符合原來的計劃,但這個結果
他真的已經打敗了那個男人嗎?
“藺珩真的死了?”上聞遐邇這次沒有期待自己家族的消息,反而看向上聞雅致,因為前者人脈在朝堂,后者多錢財,人脈卻遍布各地。
果然,上聞雅致兩天后就帶來了確定的情報。
“河云道,是在河云道出事的。父親你也知道那邊官道走閃云峽,兩壁險境懸殊,藺珩與蒼東三軍一戰后掠占上風,但自糧草被斷后,促使藺珩大軍走河云道,因為河云城是藺珩的勢力所在,有糧草補給,可中轉一二,然而”
上聞遐邇沉著臉,打斷上聞雅致的話,“然而就在閃云峽,那里有了埋伏?但什么樣的埋伏可以滅那樣龐大的大軍?”
上聞雅致搖搖頭,“藺珩沒有帶上整個大軍,而是只帶了三千先鋒軍,大概是想自己回河運城連同周遭五城構建新的糧草補給部門,而這樣的先鋒軍過閃云峽的時候,卻不知山峽之上早已埋了大量火雷,火雷引爆,炸斷山巒,別說普通人,就是天宗也沒法出來。”
畢竟是毀山之能。
上聞遐邇沉默良久,才說:“要配合出這樣的效果,首先就要在藺珩那伙人里面埋下核心內奸,否則絕無法得知這樣的機密,而且這樣龐大的火雷量數恐怕也不是一日之功,而且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恐怕還有不少高手封鎖山峽兩側,以防止有人逃出。”
他看向宮廷方向,“朝堂,江湖,帝君倒是好手段。”
于此時,秦魚也遠在河云道,站在山峽之上俯視下方山石累累跟血腥尸骨,她的確聞到了火雷的余留一襲,更看到爆炸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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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體來說,這樣的埋伏襲擊是真實的,也的確可以困殺一個天宗。
對方準備很充分。
三千多人的軍隊。
尸體也差不多三千多人。
若說是相府一脈造假,總不可能白送三千人的命。
那就是真的了?
也不一定,姓藺的一向狠辣,以前還把老婆送出去當靶子呢。
秦魚看了一會,留意到下方有一些探子在附近,甚至想著鉆進里面的遇難區一探究竟。
“真的死了么”秦魚神色冷漠,在其他探子要爬上來之前從另一面離開。
藺珩死沒死她不知道,這個區域跟整個河云道都被另外兩股勢力包圍封鎖倒是真的,這些探子是被故意放進來的,為的是對外宣傳藺珩的死訊。
這有利于相府一脈勢力瓦解,也有利于越太初的正統皇權快速收割權利。
她大概可以想到其中一股勢力是誰,但另一股~~又是誰呢?
夜深,人靜。
河云道官道驛館之中,長得俊秀絕倫的青年劍客走在閣樓樓道上,推開房門。
“師傅。”
徐景川抬眼看向玉宴之,他定定看了后者一會,神色孤冷。
“你的眼里有對我的質疑,怎么,不服從我的決策?”
玉宴之皺眉,倒也實話實話,“弟子只是覺得天策閣雖立足皇權,但過度插手朝堂也不益武道修行。”
直白,太直白。
徐景川睨了這小子一眼,淡淡道:“你這樣的人當然不適合插手朝堂,否則早早就被杖斃了。”
玉宴之也沒否認。
“此事過后,世間再無藺相,難不成你以為藺相存在于國有利?”
“弟子并沒有這樣認為,只是覺得就算要為國除害,也不該與那些人聯手。”
玉宴之眉眼冷漠,語氣堅持。
那些人,又是哪些人呢?
“利益之下,無需計較,你若是不服,就多進益,什么時候能打敗我把這個位置搶過去,那時再跟我談應不應該,出去。”
徐景川這話說完,玉宴之什么也沒說,直接走了。
而徐景川端了茶杯,淡淡道:“進來。”
顧也進來了,身上帶著血。
“宗主,查清楚了,雖然并沒有全部認識,但里面的確有好些是藺珩的部下。”
徐景川頷首,看向左側屏風后面。
“現在你放心了?”
里面傳出一道薄涼之聲。
“一日沒有找到藺珩尸骨,又有誰能真正放心呢?不過我們宗主已回帝都跟帝君復命去了。”
此人似乎笑了出來。
“不過此事合作,倒是讓我們血流河之人頗感愉悅。”
這笑聲實在讓人不舒服,顧也面色薄冷了些,隱隱要出劍,徐景川卻沒有動靜,只冷冷看了對方一眼,后者繼續嗤笑了下,轉身破窗而出。
窗外冷風灌進來。
顧也沉聲說:“若非皇命,真不想與這等骯臟之人同流合污。”
徐景川卻不置可否。
“他活不了多久。”
“如果他想找死的話。”
他放下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