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隱瞞
第六十章隱瞞
第六十章
韓東升最早醒過來。
那只小狐貍卻還睡的香香的,頭發散著,手疊在他的胸口,腦袋正對著他,嘴角還有一點痕跡。
嬌氣包的身后,那個單眼皮男人也沉沉地睡著了,手還搭在她的腰上。
艷得好像走進浮世里的酒池肉林,用精氣和血液畫了一幅栩栩如生的春畫,妙筆是她的櫻唇。
韓少扶額,這是怎么回事兒…
他輕輕起身,從地毯上拾起衣服穿好。
他扣好腰帶,鄭陽卻也醒了,只覺得頭痛欲裂。
鄭陽一臉驚訝地看著站在床前的韓東升,方才…
他從床頭拿了手表看,才剛剛過了不到兩個小時。
韓東升聽到聲音回頭,卻看見鄭陽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一臉嚴肅地看著手表。
兩個男人眼神一對上,相互了然。
方才的事兒,得瞞下來。
這嬌氣包醒來就當是個夢,最多心里傻傻的嚇一跳,絕然不知那是真的。
韓少才出門,鄭陽就跳下床細細去搜——他覺得肯定有攝像頭的,居然敢弄到他的地盤上來了,他的眼眸里一陣寒意。
他不常來這兒——平時只是有人固定來打掃,這一片安保還可以,就沒多想。
是萬蘭州嗎?鄭陽閃過這個念頭,深深的懷疑。
他確實有這個機會,也有這個膽量。
但鄭陽想不出他這樣做的理由。
以鄭陽對萬蘭州的了解——他可以把她送到南馳身邊去,卻絕不可能讓自己占這么大一個便宜。
而且,顯然不在此處的萬蘭州實在是太明顯了。
如果他要做這樣一件事情,要不就正大光明的說給你聽,要不就把自己摘的干干凈凈。
而不是像現在一樣,矛頭指向他一人。
但是這都只是猜測。
鄭陽不會輕易下結論。
他在床邊壁燈的黑水晶后頭找到了攝像頭和信號發射器。
但很可惜。信號已經被掐斷了。
仿佛在等著他們結束似的。
鄭陽還是拆下了攝像頭,裝在一個原先是裝皮帶的紙盒里,坐在床邊微微發怔。
嬌氣包睡得有些冷了,大咧咧翻了個身,又想去上廁所——方才喝了太多茶么,就逼不得已得醒了,瞧見鄭陽坐在床邊,她陡然想起那個更清晰的夢來,臉嚇得煞白,又突然紅了,悄悄一掃,沒見著韓東升——大約是夢么?
“哥哥。”她叫鄭陽,“怎么不多睡會兒?”
聽到她醒了,鄭陽若無其事地放了盒子,俯身靠近她,一手把她的頭發輕輕拂開,“也是剛醒,倒是你,那么能睡的怎么就醒了。”
苗不想同志瞧這哥哥表情都不帶變的溫柔——萬萬想不到他也是會騙她的,心里一陣僥幸——她還沒開放到三人行撒!
“我想上廁所嘛…”她小聲說了一句,湊到鄭陽耳邊,“哥哥…”紅著臉兒說了一句話。
鄭陽忍不住笑了。
他捏了捏這淘氣的臉,“就知道使喚人。”
可他不照樣按她的要求——跟個舊社會的大內總管似的,老媽子算不算?不知道,反正她就是大小姐,西太后,風流女富豪之類的。
只是比那些都惹人疼。
鄭陽真給她抱了去衛生間,穩穩地放下,抬眉一笑。
“要不要順帶給你脫了?”
她這會兒倒不要人伺候了,抱著他的腿磨蹭了會兒,“給我拿衛生巾咩。。”
瞧這小資本家,端的算是會用人。
鄭陽是做慣了——她這些小事情算他處理的最多,想當年她頭回來親戚,苗苗又不在——都是鄭陽給她買這些,連熱水袋都買好給她放著。她哪天不舒服,要吃什么要喝什么,他都管著——初中的男孩子哪里懂這?他就去問女同學女老師,甚至上網去查,倒把旁人臉紅的夠嗆。
她多難伺候——不樂意喝紅糖水,要喝熱可可,也就是熱巧。夏天就喝“不那么熱的”熱可可。鄭陽媽媽出國就老買那種罐裝的沖泡可可粉。他就用一點兒紅糖去調——盡管后來科學證明紅糖對痛經的效果等同于安慰劑。
她愛干凈,衛生用品用量驚人——他就去買,各樣買一點,直到她說哪一種舒服了,才定下來。但是出了新的又去給她買來試。
萬蘭州頂看不慣鄭陽,覺得這個人跟著太緊,又老是做這些婆婆媽媽的事兒——直到后來他才后知后覺,這娃娃早被鄭陽慣的太嬌了,離了這哥哥就不行。他覺得都是因為這廝心機深沉——哪有從人家小學起就打這個路線的!那時候他懂個屁,天天就和她胡侃,也揪她辮子也掀她裙子,還嘲笑她體育不好什么的,想想都為自己著急——看人家鄭陽怎么做的!
當萬蘭州驚覺這個事情的時候,是他們初中,學校搞冬令營——去四川CD學習大熊貓保護相關知識,這個項目其實也就是給這些學生組織個深度旅游,著實沒想著他們能干點什么。
她家里“開恩”,讓她帶了手機喏——說是在外頭要聯系的。
萬蘭州又“慣例”地和她走在一組。
要命的是她那時候親戚又來了。
她哭哭唧唧地給鄭陽打電話——要喝熱可可,要熱水袋。。。衛生巾沒帶夠。。。
把萬蘭州聽得火冒三丈。
拿過電話就按掉。
“你是不是傻?自己事情自己不會做?”
她哪里管他,“電話還我。。。”大眼睛里又開始淚流成河。
“熱巧,熱水袋,衛生巾。”萬蘭州兇巴巴地重復了一遍,“還要什么?”
她瞧見他要管,就一下子止了哭,只眼淚到底還沒收住,“還要。。看書。。。”
“什么書?”
她哼哼唧唧不說。
萬蘭州也懶得理她——他們那會兒住在基地旁邊,商業不太發達的。萬蘭州打了車去市區買,一下子傻了眼——且不說沒有什么熱可可粉,就是那些洋快餐店里有賣熱巧的,又怎么帶得回去?還有,他哪里買過衛生巾!
萬蘭州一陣抓瞎,在超市里和促銷的售貨員雞同鴨講——一個個電話打回去問她,要什么什么牌子,什么材質什么規格。她自己又哪里記得清楚,“粉紅色的嘛。。。”,她回答得小小聲,“包裝大概是。。。牌子是XX和XX,XX是買日用。。。”
末了來一句,“你不是有他電話嘛。。哥哥知道的。”
萬蘭州生平第一次被人用奇特的眼神圍觀了。
“折末笑就耍朋友撒,不得了哦。”售貨員姐姐在萬蘭州走后閑聊,“折過娃兒漲得號撒,就廝辣過脾氣壞球了。”
他走她期待的眼神里,拿了一大包棉墊墊回來。
“行了吧,別動不動就找鄭陽。”
苗不想大爺委屈屈的接過,道了聲謝。
心里還是悄悄地哭。
買錯了嘛。。。
但她領這個情的,而且也不是不能用。。。
就是不大舒服了。
萬蘭州以為總算是完成任務了吧,結果第二天——鄭陽就他媽的飛到了CD。
她這病怏怏的模樣,見了鄭陽就抱著不撒手了。
本來安排的是兩個人住一間,正好有個女生說了不來了,老師又曉得這苗家的女娃金貴——就讓她住了個單間兒。
倒讓萬蘭州時常來串門子——一進門就瞧見鄭陽拿了個充電的暖寶寶,這娃娃捧了個杯子,熱巧克力的香氣飄得滿屋子都是。“你來干什么?”他一把關上門,“你是她保姆?”
鄭陽笑了笑,“她不舒服嘛。。。”
反正他喜歡這個丫頭,全家都知道。
她倒是舒服了,四川這兒沒得暖氣的,就指望這暖寶寶過——鄭陽遞給她,苗不想老佛爺穿著個大毛衣,蓋好被子,接過來就放在肚子上,滿意地哼一聲。
萬蘭州看著鄭陽從那個大包里又拿了一包包出來給她放進柜子里,“哎哎哎,我給她買了。”
鄭陽淡淡地說,“我知道。她用不慣那個。”
萬蘭州無語。
你他媽連她用不用的慣都知道?她那屁股金子做的?還他媽用不了這個用不了那個?
后來混久了,萬蘭州自己成了半個小專家。他也才知道,人家那屁股就是嫩——不合適的話真就起包!
這會兒他以為鄭陽這兒專程來給他搗亂的。
這娃娃更會順竿子爬喏——問鄭陽要“書”看。
鄭陽真個還給她帶了漫畫,小日本的——講談戀愛的喏!
萬蘭州才知道,這苗不想小壞蛋就愛看這些,又怕家里不給,偷偷買了都是放在鄭陽那里!
他一直以為小壞蛋愛的是鄭陽——直到他偷看了她寫的小情書,赫然是給南馳的。
可不管怎樣,她心里鄭陽的地位是絕對的不同!
萬蘭州自問做不到像鄭陽那樣心細如發,也沒有那樣好的脾氣耐性,可他就是看不慣鄭陽——這娃娃見了她那“哥哥”就跟個沒有自理能力的人一樣,萬蘭州想,他能把她寵得那樣嬌,我也可以的。
因此當萬蘭州看到苗不想大爺洗手作羹湯的模樣,心疼得要死——她可是怎樣的被鄭陽寵著啊。。。
這話說回來,也是萬蘭州的不曉事,不曉得她了——她這人,就有點兒像魯迅寫孔乙己那個意境——“他是這樣的使人快活,可是沒有他,人們也還一樣過。”對苗不想同志來說,她享受那樣的嬌寵,可如果沒有——她也不會尋死覓活的,她總能讓自己過得不錯,并不會降低自己的生活水平——你看她不樂意打掃房間吧,每個月清潔公司都上門大掃除的。她的衣服定期有人拿去干洗,小衣服才丟到洗衣機里頭——苗苗給她留到資產穩穩當當足夠讓她過這樣的生活。
萬蘭州的問題,大約自己都沒意識到,就是太以己度人了——苗不想同志既沒有他想象的那樣沒用,也并不是因為太愛鄭陽而讓他第一個見著的。
以及,萬蘭州都看不見鄭陽的內心——韓東升才是頭號威脅嘛!
因為連鄭陽自己都有些不確定,這群嫡系跟著她一起長大,那么多年的感情,難道會敵不過一個半路冒出來的“韓叔叔”?可隨即鄭陽又了然,嫡系對于她來說,并不是歸于愛情那一類的,似乎她就是喜歡年紀稍大一些的男人——比如南馳,而韓東升,是目前為止他瞧見的比當年的南馳更勝一籌的人,他實在太對她的胃口!
從始自終,鄭陽就沒覺得萬蘭州會是個什么阻礙,因為他太愛她,而又太年輕——如果不是他陰差陽錯地給她解了圍,這嬌丫頭哪里會給他這樣的好臉色呢!
苗不想大爺并不知道各人各異的心思,她回了房間打開窗,卻瞧見萬蘭州進院子,手里還拿著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羽毛球拍。
“萬蘭州~”她招呼他,“打球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