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默座在一旁也就不說話了,陸家的貓,她說送就送,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想起她剛才跟陸母說的那番話,頓時覺得她是罪有應得的。
至少心里不會有什么同情她的意思。
中午陸母簡單炒了幾個小菜,一個韭菜雞蛋,一個木耳炒肉,一個蛋湯上面撒了點綠綠的蔥花。
方默吃著飯,李雪花跟方默嘮嗑,誰家的誰怎么怎么了她似乎全都曉得,跟在新聞直播似的,午間,地里的電線桿上掛著廣播,此刻廣播響了,里面是一個男主播的聲音,說些什么方默道沒注意聽,里面播放的歌是一首經典的歌曲。
我們的家――鄉~
在希望的田野上――
炊煙在新建的住房上飄蕩――
小河在美麗的村莊旁流淌――
陸母跟著歌曲兒哼了起來,“噫喲喂,嘿……”
“大伯母唱歌真好聽。”李雪花笑著拍馬屁。
陸母點頭笑了笑,沒說什么,方默腹誹,拍馬腿上了吧。
方默夾了一夾韭菜雞蛋往嘴里塞,心里想著陸策陽就要回來了,自己月子也滿了,別提多開心。
陸母拿了一個干凈的碗出來,用勺子往里面盛了碗湯,“方默,喝點湯,今天本來打算熬點的,時間沒趕得贏,先將就著喝。”陸母說道,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愧疚,說著又往她碗里夾了幾片肉。“多吃點,補一補。”
李雪花座在旁邊,眼神刷刷的往這邊看,看得都傻眼了。
耳邊的歌聲,這頭傳到那頭,在這小村里回蕩著。
這首希望的田野上,紅遍了大江南北,從這個年代火到今后的幾十年,集市里,村鎮里,這首歌永遠年輕著。
下午吃了飯李雪花就屁顛屁顛的自己回家了,陸母拿了一個背篼,放了一把鐮刀在背篼里,扛著一把鋤頭就準備去地里干活了。
方默倒了一杯水,看著陸母全副武裝的模樣,心里有些忐忑。
春天本來就雨多,田坎邊處處都是潤的,萬一踩花了就一溜煙摔了,“媽,你這就要去地里干活啊?”
陸母應了一聲。“起苗了,長大了。”陸母說著便要出門。“下午你若無聊去隔壁找楊艷聊聊天去。”
方默愣了幾秒,隨即將鞋拿了出來穿上。“媽,你等我一下。”她披著一件長襖子,也不怕被人說穿的厚。
“你可別出門呀!這段時間好好呆著就是。”陸母說道。
“我身體好的差不多了,我跟你一起去。”方默說著便將陸母手里的鋤頭拿了過來,把屋里的小凳子往背篼里一放。
“你別干活,上樓上去睡一會兒。”陸母語氣平靜的說道。
方默怎么看也不像是干活的人,她干活只是為了打發時間。
“策陽明天就要回來,看見你跟我下地了,還不得跟我鬧?”陸母看了她一眼。“歇著吧,家里養的起你。”
方默心里一陣暖意,現在這個年代,男方娶了媳婦,婆婆都恨不得媳婦兒幫家里多干點活,做做飯洗洗衣服,下下地啥的。
隔壁的楊艷一嫁過來就跟著劉大娘上山干活,什么活都干,后來懷孕六個月了劉大娘才不讓她干,一生了孩子月子一滿,還是一樣的干活。
一大早的楊艷過來跟她聊了幾句就拿著衣服去河邊洗衣服去了,四月的河,水還是特別冷的,不說冷的刺骨,總之能讓人不適應。
以前懶是因為想離婚,但現在她既然想跟陸策陽好好過日子,就得入鄉隨俗
“上樓養好身體,你別干活。”陸母說道。
在家里呆了這么多天,也沒怎么活動著,不說想去幫幫忙這話了,她知道自己幫不上什么忙,就是跟著去看看也不錯,方默執意要去,陸母也拿她沒辦法。
方默扛著鋤頭,陸母背著背篼,背篼里放著的鐮刀隨著走路的動作在背篼里磕磕絆絆的。
走到門口的時候麻貓呲溜一下從方默身邊沖了過去。
陸家的地離這里有些距離,是一個山腳下,要想去那邊得從田坎邊走過,所以從屋門口直接下到了田坎。
田里已經有人插秧了。
在田地里起一個泥坎坎,不讓周邊的水進去,再把堆好的泥坎里的泥巴用手抹平,稍微有點稀泥但不充水是最好的,在泥面上灑點谷子,不能撒得太密,撒完后用薄塑料一蒙,用稀泥固定在那兒。雖然泥坎坎砌起來了,但旁邊的田水偶爾還是會滲進里面,得不定時的拿著半桶勺子去田里把坎坎里多余的水舀干凈,然后只需要等著秧苗長起來就好了。
等秧苗長到一定的程度,就可以開始插秧了。
方默只是隨口一問,陸母便跟她說了一大堆怎么插秧怎么種苗的,方默聽的有些頭大,畢竟沒有下過田。
田里放著的黑色大盆子是用來裝秧苗的,等秧苗長高了就把塑料揭開,把苗一株株拔下來放在黑色大盆里,大盆迎著水在田里送來送去的,插秧的就可以把秧苗一根根拿起來插在水田里。
大概十歲左右的娃娃膽子大的敢下田,打著幫大人運送秧苗的幌子,實則幾個娃娃聚在一起,其中一個往里一座,其他小娃娃借著水的浮力推來推去,輪著來,你一輪我一輪的。
方默看的眼睛都移不來,滿身滿臉是泥的,四月份的天氣水又這么冷,怎么能笑得這么開心哩。
“黃姐!”熟人跟陸母打著招呼。
“黃姐,路過你家玉米棚子,苗兒長得好好呀,到時候有多的給我留點呀!”一婦女一邊插秧一邊扯著嗓子吼道。“策陽媳婦兒,你也跟著下地呀?!”
怪不得陸母這么喜歡呆在池鎮上,哪里也不喜歡多走,在這池鎮上,無論是鄉下還是鎮上,她總有那么幾個朋友。
“我……”方默還沒來得及回答。
陸母就幫她說了,“她跟我過去看看,在屋里呆久了,出門透透氣。”陸母說道。
方默跟在她的身后,嗯,丈夫不在有婆婆罩著,明天陸策陽就得回來接她,越想心情越好。
“出去走走也好勒。”婦女臉上沾著泥水和汗水,是一張生臉,朝著方默笑了笑繼續插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