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
作者:簡如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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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要帶她走嗎?我養了她這么多年,總不能讓你撿個大便宜吧?”
苗鳳云晃著一條如大象般粗壯的腿,覺得自己這種做法天經地義。
“你不是想方設法要把她趕走嗎?我帶她走不是幫了你的大忙?給你解決了個大麻煩?”
莫博言有些不解地問道。
這個女人不僅蠢,還無恥。
“誰說我想趕她走?”苗鳳云嗆了一口唾沫,臉色一急,不停地打著顫兒的那條腿也停止了搖晃。
“是她自己心比天高,可惜啊,命比紙薄。”
“哦,既然是這樣,那我覺得還是算了吧。”
莫博言斜倪了苗鳳云一眼,做出一副決定放棄的樣子。
此時的莫博言心中也是惴惴不安的,慢慢地轉身,暗暗地揣度著苗鳳云的心思。
“慢著!”苗鳳云急切地喊了一嗓子。
莫博言心中暗暗得意,果然,這個女人是無法與他勢均力敵的。
“你看著吧,怎么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既然你誠心要幫她,那多少意思一下吧。”
苗鳳云飛快地眨動了幾下眼睛,臉上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不甘。
“你開個價吧。”莫博言微微頷首,沉穩地說。
“一萬。”苗鳳云咬了咬牙,試探著開口。
一萬在她的眼里不是個小數目,為了壯壯底氣,她再一次上下打量了莫博言幾眼,覺得這個男人從氣質和談吐上來看,絕對不是個什么簡單的人物。
就像以前暗戀她的那個暴發戶癩子強,一看就像有錢人。
莫博言沒有回答她,不動聲色地看著苗鳳云。
他在琢磨苗鳳云的心理,想要將她的心理防線一舉擊潰。
他從她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來,她這樣獅子大開口,心中也是并無十分的把握。
于是,他佯裝對此并無半分興趣的樣子,搖了搖頭,飛快地轉身朝著門口走去,絲毫沒有半分的遲疑。
“哎,你等等……”
情況不妙,眼看到嘴的肥肉就要飛了,苗鳳云忍不住喊了起來。
她抬頭看了一下掛在墻上的鐘表,這個時間,白二憨快要從外面回來了。
如果白二憨回來,憐畫走不走得了還是個問題。
她有些抓耳撓腮地跺了跺腳,有點兒像熱鍋上的螞蟻。
“你……要不你開個價。”苗鳳云沒有耐心了。
“多了沒有,只給一千,并且,我跟你簽個保密協議,從此以后,這個女孩和你們沒有任何關系,否則,我就會以買賣人口罪起訴你,讓你下半生在監獄里度過。”
“行了,行了,趕緊給錢把她帶走吧,羅里吧嗦那么多廢話有什么意思,白讓你撿了個大便宜,我巴不得和她沒有任何關系呢!”
苗鳳云急不可耐地伸出手,接到錢的同時,也接到了莫博言飛筆寫的協議書。
在苗鳳云用手指頭蘸著唾沫數錢的空檔,莫博言飛快地跑上樓,心想著必須帶著女孩立刻離開,否則這個貪婪的婆娘萬一突然變卦了再來跟他要錢就不好辦了。
他的車子還停在旅館里,本來是打算在這里找到靈感才回去的,現在看來,已經不需要了。
當務之急,是要帶著她趕緊離開,畢竟在這里人生地不熟,萬一有什么意外,誰也不敢保證自己會發生什么。
不待憐畫跟苗鳳云打招呼,他便匆匆帶著她出門,伸手攔了輛人力腳蹬車,一刻也不容遲緩地離開了。
莫博言前腳剛離開,白二憨就騎著腳蹬車回家了。
苗鳳云忐忑地看了丈夫幾眼,發現他臉上的表情并無多大的變化。
從暖瓶里倒了一杯水遞過去,苗鳳云突然很認真地看了白二憨幾眼。
同樣都是男人,任憑白二憨年輕的時候樣貌再怎樣出眾,也敵不過歲月這把殺豬刀。
原本白皙的皮膚,已經被山風吹成了古銅色,略微發福的身體,看上去有些傴僂,本來是一頭的烏發,現在也變成了禿腦殼。
苗鳳云不禁在心里暗暗嘆息著,突然覺得有一絲酸澀的感覺。
這感覺,不知到底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白二憨。
細心的白二憨感覺到了苗鳳云的異常,他皺了皺眉頭,額上的抬頭紋顯得更加深刻。
“你有什么事?”白二憨愣愣地問道。
“哦,我就是想跟你說憐畫……”苗鳳云緊張地搓著手,眼神躲閃著避開白二憨投過來的目光。
對于白二憨,她還是有些怯意的,這個男人雖然平時不怎么發火,看上去蔫乎乎的,但是發起火來是真嚇人,揍她的拳頭也毫不留情。
“憐畫怎么了?”白二憨眼神一凝,剛要接水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那雙手上布滿了老繭,青筋暴突,像一塊干枯的老樹皮。
他知道,平時苗鳳云看憐畫不順眼,老是想攆她走,今天看苗鳳云的樣子,他立刻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憐畫呢?”白二憨警覺地問了一聲。
“今天……今天……”
“今天怎么了?”白二憨猛喝一聲,苗鳳云那肥胖的身體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今天牛柯鐮摸到樓上,想把憐畫給……給那啥了,誰想到被……誰想到她竟然把牛柯鐮給打傻了,差點兒鬧出人命……
我怕傳出去對憐畫不好,正好……我遠房的一個堂弟今天來了,我就讓他先把憐畫先帶出去避避風頭,等過了這一陣再……回來。”
白二憨一個猛子從椅子上跳蹦來,攥緊拳頭,雙眼似乎要噴出火來。
他怒氣沖沖地朝著苗鳳云吼起來:“憐畫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孩子,從小就那么瘦,她怎么可能把牛柯鐮給打傻了?我看你純粹是在放屁!”
“她去哪里了?你這個臭婆娘如果不給我把她找回來,今天我就把你搗成肉泥!”
看著白二憨那張因為憤怒而變形的臉,苗鳳云雙腿哆嗦地跟抖篩子一樣。
在白二憨的眼里,憐畫比她這個老婆還重要,讓她怎么能不生氣?
她是他的老婆,跟著他過了大半生的窮日子,任勞任怨,可是他竟然不分親疏!
想到這里,她的害怕不由得減輕了幾分,既然如此,她也豁出去了。
誰怕誰呀!大不了就是一拍兩散,這日子誰也別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