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枝

445 追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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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酌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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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一知道,哪怕夫人是存著以性命相要的心思,但她絕不只是嚇嚇他們而已,若是逼急了,那刀,她是刺得下去的。

坤一是坤部之首,其他人都是以他馬首是瞻,如今個個的目光都落在坤一身上,等著他決定。

坤一急得雙目充血,片刻后,終究是一咬牙道,“好!我等不會再阻攔夫人,只是,此去怕是不會太平,請容我等隨護在側。”

“我信你們言出必行。”謝鸞因干脆地收了短匕,一雙杏眼波瀾不驚般望向一行護衛,“你們可以跟著,但不得太過近身。”

坤一喉間泛苦,知道夫人嘴里說著信他們,其實到底是不信了,至少是防著他們呢,不讓他們近身,便是怕他們趁她不備時暗算吧。

可眼下,卻沒有更好的法子了,坤一艱澀地點了點頭,不得不答應。

“如此,那便走吧!”謝鸞因說罷,便是已干脆地轉身,在夜色中邁開了腳步,有些急。若是再耽擱下去,等到李雍反應過來,只怕就走不了了。

坤一一行人自然別無選擇,只得快步跟上。

等到石桉追出營地時,他們早已走遠了。

石桉一路追到了十幾里外,卻也是一無所獲,只得灰頭土臉回了營地,等著李雍責罰。

李雍卻好似早已料到了這樣的結果一般,面上沒有半點兒詫異,一片平靜。

“罷了!她的性子如此,她只要決定了的事兒,哪怕是十頭驢也拉不回來,該感到慶幸不是嗎?如今……該覺得頭疼的是齊慎,而不是我。”

李雍說到后來,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

只是那笑……石桉見了,心中卻是泛起了滿滿的悲涼。

李雍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緒,嘆道,“去給齊慎傳個信兒吧!”

石桉有些遲疑,“齊大人如今也不知身在何處,這信兒……”

“想辦法傳給他,至于他能不能收到,幾時收到,那便不是我們能說了算了。”如今,京城的那一團亂局還等著他回去收拾,就是他自己,亦是前途未卜,生死未知,他能做的,委實有限。

只是,或許他和齊慎都是太過杞人憂天了吧?她那時,尚且能從京城的死局中逃出,如今,又哪里會輕易有事?

謝鸞因一行快馬加鞭的4,終于是趕到了隸州城。

可惜,不過短短數日,便已是物是人非。

隸州之圍已解,可隸州城中除了駐守的官兵和原先隸州衛所之人,齊慎所率領的大軍,卻已不知去向。

謝鸞因心中其實也有所猜測,果真,坤一打探回來的消息,與她所料不差,只是,卻讓她的眉心憂慮地緊蹙了起來。

“說是隸州之圍解后,大人便是領兵一路往北追擊赫里爾泰和韃靼大軍去了。至于是去了哪個方向,一時卻是不知。”

坤一說著很是希冀地望向自家夫人,已經這樣了,他多希望夫人能夠干脆扭頭回西安去,雖然,他心里也知道,這希望,有多么的渺茫。

果然,在聽了他的話后,謝鸞因駐足原地,皺著眉思慮了片刻,便是驀然轉身,一言不發便朝著她的坐騎而去,翻身上了馬,一勒韁繩,馬兒踢踢踏踏跑了起來,還是朝著隸州城北的方向。

坤一想哭的心都有了,卻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招呼了其他人上馬,趕緊追了上去。

他們已是未能完成任務,若是再讓夫人在他們護持之下出了什么事,那就真是罪該萬死了。

深秋已至,冬日,在一天天逼近,深秋的大漠,更是連風,都帶著兩分刺骨的寒意。

夜涼如水,卻并未沉睡。

點燃的火把,將前路照出一條蜿蜒的火龍,齊慎高坐馬背,在那星星點點的火光中,望著前方在夜色籠罩中,好似無邊無際的大漠,眸底倒映著與夜色同樣的深藍近黑。

“前方就是岔路,看車轍印,應是分兵而走,只是,我們該朝哪里追?”謝瓚驅馬來到他近側,與他一道望著前方,皺眉問道。

齊慎沒有馬上回答,微微瞇著眼,似在思慮。

片刻后,才又道,“分兵便是惑敵之策,實則虛之,虛則實之,若你是赫里爾泰,你會選哪條路走?”

不等謝瓚回答,他又道,“左邊那條,是往霍爾部去的。霍爾部本是赫里爾泰王妃的娘家,乃是突厥后裔,算得赫里爾泰最強有力的后盾,可是王妃死后,霍爾部與赫里爾泰的韃靼王庭之間,關系便有些微妙起來。而另外那條,通往的是沙漠……如今這個時節,就算韃子對這片沙漠最是熟悉,也免不了會冒些險。可是,繞過那片沙漠,離他的王庭,卻也不遠了。”

謝瓚的眉間褶皺深深,只怕蚊子也能夾死,“說了半天,我們到底往哪條路去追?”

兩個時辰之后,經過一番惡戰,謝瓚抬手一抹臉上的血沫子,狠狠啐了一口道,“這些韃子真他娘的狡猾,一路地丟盔棄甲,還當他們是為了護著赫里爾泰逃命,什么都顧不得了,沒有想到,居然就是護著一個明顯被當成了棄子的王子?”

那邊,呼衍已經被五花大綁到了跟前,謝瓚心意難平,抬起腳便是沖著他心窩子踹了下去。

呼衍被踹了個倒仰,蜷縮在地上,豬嚎一般地痛叫。

齊慎聽見動靜,過來一看,眉心一蹙道,“你可悠著點兒,我還留著他有用呢。”

“還有什么用?”謝瓚怨氣十足,讓赫里爾泰逃脫了,他們這一回,便也算得功敗垂成了,他自然是心意難平。

“反正他老子都不要他了,還不如將他血祭了軍旗,以祭奠隸州城數萬無辜枉死的百姓呢。我可是打聽清楚了,血洗隸州城的主意,就是這個小王八羔子出的,他可不是什么好東西。”謝瓚說著,抬起腳,又是一踹,但到底這一腳的力道,卻是比方才那一記窩心腳收斂了許多。

齊慎沒有阻止,只是冷眼看著,見得謝瓚撒完了氣,扭過頭去,他這才緩緩在呼衍面前蹲了下來。

蹲在那兒,卻也不說話,只是冷眼瞧著呼衍狼狽地蜷縮在地上,痛得哀嚎,怕得發抖。

過了好一會兒,呼衍許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緩緩抬起頭來,與他目光對上的剎那,卻是如同受了驚嚇一般,瞳孔一縮,垂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