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氣的要死,也不會掐架。“放肆,這府里是你當家還是我當家。”老夫人喘了好一會兒,伸手一推,將桌子上的茶具推到地上。發出咣當咣當的聲音。碟兒原本是一臉倦倦之色,瞧見老夫人突然發火,瞬間清醒了,往前走了幾步:“姑媽,別生氣了。”“還是蝶兒你懂事,有些人就不成了。”陸老夫人說著話,實現落在寧宴身上,寧宴低頭悄悄的打了一個呵欠。陸老夫人差點兒暈厥了。這村婦,忒不懂規矩了。寧宴這邊兒倒是沒有在意陸老夫人的態度,對于寧宴來說,只要是沒有把老夫人給氣死,一切都好說好商量,同時終于明白陸含章為什么要帶著她吃了東西再過來。瞅瞅,這么長時間了,才只有一個人喝茶了。剩下這些三大姑八大姨的,都還端坐著等著呢,這敬茶完畢,得等到猴年馬月了。寧宴看一眼寧有余,她呢,其實也不想讓寧有余接觸這些勾心斗角的事兒,不過……若是一點兒也不接觸,長大成人了,被女人騙的團團轉的時候,她就得后悔了。所以,有些事兒還是得讓孩子接觸一下的。當然,也作為男人也不能耽于宅院內的事兒。得將眼光放的高遠一些。“母親身體還可撐得住,若是不舒服就去休息,桂嬤嬤已經沒了,新撥上來的大概對您的習慣不了解……”寧宴的話說出來,陸老夫人徹底的坐不住了。轉身就往里屋走去。廳堂安靜下來。敬茶的當日將婆婆給氣走,大概還是頭一次發生。寧宴么,無所畏懼。跟著陸含章繼續敬茶,這次速度快了很多。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只要還用得著陸含章,就不會跟著老夫人一樣造。畢竟……不是每一個人跟老夫人一樣,都有血脈這種斬不斷的關系。這次敬茶的速度快了幾分。敬茶之后,寧宴收貨了不少。“我們回去了。”陸含章拉著寧宴的手往院子里走去。小院這會兒已經擺好了靈堂,桂嬤嬤的棺材就在院子里放著。沒有里面的老夫人允許,棺材也擺不進來。陸含章冷冷笑了一聲,往外走去,步子快了幾分。寧有余年紀小,膽子大,往棺材那邊看去。秋風吹過,將桂嬤嬤身上蓋著的白色的孝布吹開,寧有余看見了死人臉,還有桂嬤嬤脖子上的勒痕。停留一會兒,發現前頭的父母走遠了。在心里嘆口氣,這不靠譜的父母啊。都沒有發現他們的兒子落后了嗎?在心里感嘆一聲,寧有余往前跑去。追上陸含章跟寧宴的身影。走出將軍府,空氣似乎清新了很多,寧宴看向陸含章,眼里的心疼掩藏不住。陸含章對寧宴太熟悉了,這眼神,讓他心里有些不舒服,拍了拍寧宴的手背,眉眼上揚,他可不需要心疼。尤其是對于家里這些做法,早就麻木了。寧有余腳步一頓,瞧著前頭兩個人牽著的手,突然覺得自己很多余,有余有余,似乎有了出處了。這讓他心里更不舒服了。快走幾步,扯開牽著的手。還對著寧宴小聲說道:“娘,我剛才看見,院子里躺著的那個人脖子上有勒痕,說明人是被勒死的,勒痕的形狀是順著耳際往上,最有可能就是上吊了,你說好好一個人怎么就上吊呢?”“……”寧宴思索一下,這事兒的可能性太多了。瞥一眼陷入深思的寧有余,自家的小子似乎對當偵探有興趣呀!“想知道,自己去查一下。”“……”寧有余點點頭。上次話本那個,大將軍跟軍師不得不說的故事,他就沒有查出來一個所以然,這次可不能在這么虎頭蛇尾了。“若是自己行動不方便,跟你父親要兩個人。”“好的。”寧有余滿足了。再也不覺得自己是個多余的了。瞧瞧,他有這么一個好母親怎么會是多余的呢。走回陸含章的府邸。寧有余就纏著陸含章,陸含章沒轍,帶著寧有余往后院走去。“這些都是陸家養的私衛,你去選兩個。”“諾。”寧有余抱拳。這個時候,他不能繼續把自己當成孩子了。,。寧有余跟陸含章在這里選人,寧宴則是往臥房走去。鴛鴦跟琥珀整理著房間的東西。將寧宴用的習慣的也擱置好。寧宴回到臥房,瞥一眼鴛鴦琥珀,說道:“將院里的人都叫過來,新夫人上任,什么牛鬼蛇神都得見見。”寧宴話落,琥珀就往外走去。鴛鴦則是走到茶桌旁側,給寧宴到了一杯水,鴛鴦記得之前在牙婆那里被*的時候,牙婆說過一句話,女人是水做的,任何時候也不能缺了水。所以么,得保證大娘子手邊不缺水。博琥珀很快就從外面走了進來:“大娘子,院里的人都來了,在外面站著。”“嗯,去廚房一趟,把戴婆子做的云片糕端過來一份。”寧宴沒有著急出去,適當的將那些下人晾上一下,會有意外的收獲。她現在是主子,不用趕著過去。琥珀腳上沒有一個停歇的時候,聽見寧宴的話,就往院子里走去。差了珍珠去跑腿。寧宴把端來的云片糕吃了一半,才往院子里走去。“都在這里?”寧宴瞥了一眼,沒有看見昨日教訓她不規矩的人。“回夫人的話,都在這里了。”回話的不是寧宴從小院帶來的人,而是將軍府原本伺候陸含章的丫頭,身上穿著一身水綠色裙子,脖子上還帶著一圈瓔珞,想來之前也得是大丫鬟,不然可撐不住這一身的打扮。“自己將名字報一下,同時出身來歷,負責職務也敘述一下。”寧宴說著,眼神落在鴛鴦身上。鴛鴦點頭,手里拿著紙筆。方才說話的大丫鬟往前走了一步:“奴婢香芹,十七歲,主要負責花廳器皿古董字畫的維護。”“奴婢紫鵑……”“奴婢春桃……”寧宴坐在黃梨木椅子上,旁側鴛鴦站著,手里拿著的是鉛筆,方便記錄。“昨日那位懂規矩的呢?”寧宴問道。香芹臉色一白,昨日那沒腦子的小姐妹被將軍親自處置了。發落到廚房砍柴,不管如何出挑的人,被發落去砍柴,人生就算是完了。“你說。”寧宴看向香芹。香芹深深吸了一口氣:“大娘子,那個不懂規矩的已經被將軍發落去砍柴了。”“哦!”寧宴不置可否。淡漠的樣子讓院子里伺候的人打了一個寒蟬。這些人腦子里發出轟的聲音。原本以為是個好拿捏的,但是……對人命這么淡薄,怎么可能好欺負呢。以后還是得謹慎一些啊!寧宴從這些人的表情中察覺了想法,輕輕笑了一聲,起身離開:“鴛鴦記錄好了,放在書房。”說完寧宴就往臥房走去。同時對著香芹勾了勾手。香芹跟在寧宴后頭。走進花廳,聞著裊裊青煙的香味,看一眼把玩核桃的寧宴,香芹吞了一下口水。夫人只是往這里一座,她就覺得身上壓了一座山一樣,還有些喘不過氣。“夫人,夫人有什么想知道的,奴婢……”“你是老夫人派遣過來伺候大人的?”“回夫人的話,奴婢是十三歲就開始伺候大將軍了,只是,將軍素樸,用不著我們,身邊兒的事兒一般都交給元寶處理。”“元寶?”“是院里的大管事兒的兒子,這會兒在書房伺候。”香芹心里恐懼,幾乎是知無不言了。“對于老夫人你了解多少?”寧宴抬眼,視線落在香芹身上香芹對上寧宴的目光,趕緊低下頭。忐忑中也有些想不通,不過是山里的村婦,就算被將軍收用了,就算有了將軍的孩子,還成了將軍夫人。就算這般運氣好,怎么身上的氣勢這么凌冽。香芹不說話,寧宴也不催促。就安靜的喝著茶水。秋日的菊花茶清熱解火,很好喝。一杯茶水喝完,聽見香芹訥訥的聲音。“老夫人,老夫人有些偏心,對將軍不如對二爺親厚,老夫人虔誠禮佛……”“說一下老夫人身邊伺候的人。”陸家老太太偏心偏的,就連下人都能看出來。還真是,毫不掩飾啊!“身邊伺候最久的就是桂嬤嬤了,不過桂嬤嬤昨日突然上吊了,知道這消息的時候,奴婢都懵了,平日里桂嬤嬤就是老夫人的左右手,搞不懂為什么就上吊了,連家里兒子的職位都沒安排。”“這樣么,其他人呢?”“其他人?老夫人身邊伺候的人經常換,現在在老夫人面前開臉的是黃釵、紅憐。”寧宴點點頭,將香芹說的記在心里。這些消息現在看不出什么,但是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派上用處了。轉動一下手上的鐲子,繼續問道:“那個表小姐呢說一下?”“表小姐,表小姐除了討老夫人喜歡,也沒什么出挑的啊!”香芹皺起眉頭,她對表小姐知道的是真的一點兒也不多。“行了,你退下吧!”寧宴說完,香芹松了一口氣。一步一步往后退著離開了花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