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河邊遇
趙敬低頭瞧了瞧嘆一口氣道,
“這些個女子你一個都不喜歡,你心里已有喜歡的人了,又何必誤了這些姑娘的青春?”
“哦……你怎知我不喜歡這些姑娘,依我瞧來這些個姑娘人人都是青春美貌,我不喜歡她們喜歡誰?”
趙敬輕聲應道,
“我也不知你心里的姑娘是誰?只是見著我宮里這些姿容艷麗的美貌少女卻是連眉毛都不動一下的,除了外頭那些太監便是我這半個廢人,便是我這半個廢人見著她們受笞挨罵也要動一動側隱之心,唯有你卻是視若不見,你不是心中有人還是什么?”
宋屻波有些驚詫的瞧著他,卻又故意胡攪蠻纏道,
“說不定我就是個太監呢?”
趙敬搖了搖頭,
“你不時,你若真是的話,那每晚午夜夢回時總要在嘴里呢喃著叫著誰的名字,還有喘息聲傳來的人,就一定不是你了!”
當然還有那宮人拿去洗的衣物與被褥……
宋屻波立時鬧了個大紅臉,再也裝不下去了,氣哼哼道,
“我今兒晚上就搬到偏殿去睡,堂堂一國的太子不好好睡覺,聽什么墻角!”
“我也不是有意要聽的,只是你有時動靜實在太大了!”
宋屻波再撐不下去,兩手一拍桌面惱羞成怒道,
“好了!好了!我怕你啦!”
當下湊過去在他耳邊道,
“新婚之夜馬上風這死法你可還滿意?”
趙敬平靜無波的臉上終是有了變化,
“你……”
宋屻波又湊過去道,
“你這日子根本就不是人過的,若是想出去便想個法子讓我出去報信兒,若是不想出去,你便還在這宮里做你的太子,納多少妃子你自己個兒上,小弟我可不奉陪!”
趙敬抬頭緊緊盯了他,一雙眼漆黑如墨,宋屻波卻是頭一回從里頭見到了光彩,良久他才道,
“馬上風這死法實在難聽,換一個!”
太子選妃自是輪不上黃家,做侍妾黃家倒是十分樂意,這一回黃萬澄夫婦卻是下了狠心,也顧不得女兒哭鬧,尋了兩個粗壯的婆子整日價守在黃文秀身旁,一心想送她進宮去。
他們倒是得了一個便利。那黃文龍的老師陳濟舟也是太子老師,想個法子讓黃文秀與太子見上一面,說不能能蒙太子青眼立時收入宮中,那便真是太好了!
只是頭一個黃文秀那一關便不好過,要死要活好幾回,只得用婆子日夜守著,黃文秀這般鬧了半個月,見父母也不松口無奈只得咬牙,趁著兩個婆子交班時用紗巾上了吊,她算好了時辰聽見那婆子的腳步聲,才將自己掛了上去,那婆子進來就大呼小叫的過來抱了腿……
只是這樣黃文秀也沒能熄了江氏的心,江氏進來瞧了瞧躺在床上默默流淚的女兒,咬牙冷聲道,
“你要嘛干干凈凈死了便罷,要嘛三日之后打扮好了給我去見太子!”
說罷轉身出了屋,卻聽到她在外頭吩咐丫頭婆子道,
“你們都別進去,她要死便讓她死,我就當沒有生養過她!”
黃文秀聞言翻身坐了起來,抹了臉上的淚水恨道,
“你即不仁,我便不義,你即是當沒生養過我這女兒,我也當沒有你們這樣的爹娘!”
這廂叫了丫頭進來,
“給我梳洗打扮,把飯端來,本小姐要好好吃飯!”
三日之后黃文秀果然在通海河畔偶遇了大哥黃文龍與太子,黃文龍文采出眾乃是陳濟舟得意門生。陳濟舟正在為弟子謀出身,自是希望他與太子多親近親近。
聽了身邊的太監傳來云馨婉的意思,宋屻波無可無不可的與黃文龍相約在通海河畔游玩,回到內殿與趙敬道,
“瞧瞧,這上趕著送上門的便來了!”
第二日那通海河畔綠柳成蔭,兩人選了一處風景好的,在這處擺下棋盤對奕喝茶,清風徐徐,柳絮飄飛,兩位俊美少年端坐河邊,河美、樹美、人更美,引來往過路的人們無不駐足張望,頗有看殺衛玠之勢。
卻見到道路之中迎面過來一駕馬車,里頭有清脆的聲音道,
“小姐,您瞧瞧那是不是大少爺?”
里頭有一位紅衣麗人探出頭來望了望正在柳樹下頭對飲清茶的兩人,
“大哥?”
黃文龍抬頭一瞧卻是笑道,
“原來是大妹妹!”
黃文秀下馬見禮,那一日見太子是遠遠一瞥,現下里見太子卻是近在咫尺,太子如今又是變化不少,去了幾分文弱氣,倒是越發的精神爽朗,眉目如畫,若不是有趙世子先入為主,說不得黃文秀也是喜歡他的。
只是黃文秀想起那新秀宮中數百的采選女子,那心叫又歇了下來。
“太子殿下千歲!”
黃文秀上前見禮,窈窕身姿,細柳蠻腰,肌膚如雪好一個二八俏佳人!
太子一笑虛扶道,
“黃家妹子不必多禮!”
說話間卻是謙恭有禮,平易近人,黃文秀行罷禮也沒有多話,便轉身上了車,黃文龍見太子目送馬車離去,神情倒是頗有些眷戀之色,不由心中暗喜,當下道,
“舍妹聰慧端莊,知書達禮,平日關在深閨少有外出,這一回久靜思動倒是巧遇了!”
太子回過頭來似笑非笑瞧了黃文龍一眼,
“相逢即是有緣……”
端了手邊的茶盞輕輕啜了一口,身旁跟著的侍衛立時互視了眼色。
回到宮中宓秋寒召了宋屻波過去,
“今兒你可是見了那姑娘?”
宋屻波應道,
“確是見過姿容倒是不錯!”
語言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垂涎,宓秋寒聽罷卻是臉色一沉,
“你可是當朝太子,有人送到你面前能享用自是不必委屈了自己,只是切不能露出急急之色,這天下以后都是你的,更何況區區幾名女子!”
語罷又似生怕嚇得了他一般柔聲道,
“你放心,你年紀已十八了,蕭三兒那女人別的不成,陰陽汲取之道卻是比我厲害,連她都夸你進步神速想來必不是差的,我會叫人將那姑娘召進宮來再仔細瞧瞧,你若是喜歡便讓她伺候你去!”
宋屻波早習慣了她陰一陣陽一陣的樣子,當下點頭應道,
“一切全憑宗主做主!”
宓秋寒聞言咯咯笑了起來,招手讓他坐到面前,
“你過來坐!”
宋屻波神色自然的邁步過去,一撩袍子坐到桌旁,拿了桌上一本書看了起來,一旁的宓秋寒以手托腮卻是癡癡然瞧著。
宋屻波自跟了左御河之后早已練的心思深藏,臉皮奇厚,被她這般盯著全無半點兒不適,只一心讀書中間還叫了人上了茶水,吃了幾口點心,直至天色變暗華燈初上,這才轉身回到東宮。
回去同趙敬說起,
“這些個姑娘你我不收也得收,皇帝也罷,皇后也罷,他們一個個都當了我們是傀儡,你收與不收有何干系,屆時自會有一堆塞進這宮里來的!”
趙敬嘆了一口氣,
“爭權奪利何時了!”
想了想道,
“這宮里的人我能調配的還不如你多,那些太監宮女之中不乏高手,我也沒法子讓你只身出去,只是卻能幫你送信兒,你有何話要傳給人,我讓福祿為你想法子,我身邊也只有這一個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情份了!”
宋屻波笑道,
“我瞧著他倒是個好的,他如今被我罰到浣衣處去了,你可是要叫他回來?”
趙敬搖頭道,
“我真的死了,他是我貼身伺候的,便要頭一個遭殃,讓他在那處也是為他好……”
第二日,趙敬便撐著病體去見了福祿,福祿見到趙敬立時哭著跪到他雙腿前,
“太子爺!太子爺!”
趙敬瞧著他嘆了一口氣,
“怎么說你也是自小跟我一同長大的,我來瞧瞧你過得好不好?”
福祿哭得眼淚鼻涕糊了臉,
“奴婢好不好無礙的,太子爺您要好了才成!您如今身邊也沒有貼心的人,那姓宋的就是一個卑鄙惡毒的小人,他若是欺負您,可怎么辦?”
趙敬道,
“我乃是大魏堂堂的太子爺,誰人能欺負了我去!”
福祿抬頭指了趙敬身后一堆人,罵道,
“您瞧瞧這一幫子吃里扒外的東西,那一個有人樣兒?如今他們早跟那姓宋的穿一條褲子了,那姓宋的要是欺負您他們便當做沒有看見,全是些賤人!”
后頭那幫人抬頭與福祿互瞪,趙敬低下頭伸手拍了拍福祿肩頭,
“小福子,他們對我忠心耿耿,你不必擔心!”
說著拉著他的手瞧了瞧,
“你這手……”
福祿忙要收回手來,
“小的手時時泡在水里自是有些粗糙的,仔細硌了你的手!”
趙敬卻拉著不放卻是轉頭沖那浣衣處的大太監道,
“畢竟是跟過我的人,讓他少做些,換個輕省些的活計吧!”
那大太監皮笑肉不笑的應道,
“即是太子爺吩咐,不如將他調往采辦處如何?”
趙敬想了想道,
“也成,就這么辦吧!”
拍了拍福祿的手放開,這才擺手道,
“我們回去吧!”
后頭人立時上來,四個太監抬了軟椅起駕回轉,福祿伏在那處,
“恭送太子爺!”
右手掌在那地上已是握成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