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春香哭著鬧著,也沒人搭理。
這一回,就連李曉玲這般好脾氣的人,也無話可說了。
反正……鬧就鬧唄,丟臉是肯定了的,都是鄉里鄉親早就認識了的,要丟臉也早就丟光了,再說這哪怕就算是跳下去,也不會有事啊,頂多就是更難看一些罷了。
她自己要這么辦,誰攔得住?還不如鬧夠了算。
麗姐依舊在那勸說,道:“春香啊,你說說你這是在做什么?曉玲兩個哪里就不孝順了,現在我都是借住在你那邊呢!”
一說到房子,鐘春香更是崩潰。
她似乎拿準了那么丟臉的事情李遠朋不會拿出來說,家丑不可外揚。
她現在是沒臉回去了,要不然還不被這姐弟兩拿捏死死的,以后就算是有了兒媳婦又如何她怕是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了。
現在不一樣了,要是他們勸自己回去,算是他們求自己回去的,以后就算是吵架也有話說。
“我命苦喲,我原本就想著這一輩子還求什么呢?只要孩子們健健康康的,要是再能娶上媳婦,我這也能閉眼了,誰能曉得,現在我才是真正的無家可歸喲!
也不知道受了誰的挑唆,非要把我攆出來,我這但凡有點活路……”
鐘春香嗚嗚地哭。
她自覺自己說這話很有水平,也給李曉玲他們留了余地,是啊,這可是被別人挑唆才會這樣的,別的時候都是好好的呢。
麗姐扭頭看著李曉玲,她怎么不知道鐘春香被攆出來?李曉玲很是無奈地搖搖頭。
倒是有人看著李曉玲的眼神有些個奇怪,說道:“曉玲啊,不是我說你,你媽都這把年紀了,怎樣也要給個住的地方吧。”
“再說你們也不缺這一間房吧。”
李遠朋聽不下去了,扭頭就走。
“這……不合適吧,親媽都尋死覓活地了,怎么扭頭就走啊,實在是說不過去。”
“這有什么說不過去的,那是你沒攤上這事,再說這能死人?”
“話不是這么說的,原本一個人就夠可憐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什么的都有。
李曉玲倒是沒走,只是勸說道:“媽,你到底想要怎么樣,事情是怎樣的你難道自己不清楚嗎?我們當初日子是過得難,可也都過去了。
那邊買下那院子,也是方便遠朋照顧你,再說我們要是都不在的時候,也有麗姐陪著你。
沒人趕你走,要是想著趕你走,當初我們何必費心費力買那些地方呢,好好住著不行嗎,要什么。直說不行嗎?”
大家一聽,對啊,李家不缺錢也不缺房子,又是厚道的。
哪怕李志明不想見到這個前妻,可鐘春香自己的兒女都這么大了,兩個人又有出息,哪里會在意這么一套房子的事情。
別人家那種霸占房子趕人走的事情,在他們家也不至于出現啊。
鐘春香支支吾吾的,一下子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一口咬定,“我……我這是沒臉見人了,我這天天看著人家一大家子熱熱鬧鬧的,我就是個外人喲!我哪里還有臉活下去……”
“再說了,誰不曉得那邊鋪子賺錢,誰知道又有誰看上我那個小院子,我這不是給人家挪地方嗎?”
李曉玲有些無語,說道:“媽,你非要這么說話嗎?你究竟想要什么,難道不能一家人好好商量嗎?
你是想著去美食城干活,還是想著自己做點小買賣?或者哪怕什么都不做呢,你就安安心心在家住著,什么都行啊!”
整天有空出來鬧事,還是太閑了。
鐘春香依舊在那控訴,坐在橋上,一個勁地哭。
來來回回就念叨那么些話。
圍觀的人來了走,走了又來,一時間就這么僵持著。
“你們這怎么能逼死老人呢?真是不孝!”
“嬸子,跳!跳下去,這種不孝的兒女就應該讓他們被大家指著鼻子罵,就跳怎么了!”
李曉玲都沒反駁,這幾個人她倒是有些臉熟,怕不是李遠朋找來的吧?
鐘春香倒是有些害怕了,咋回事,這還有勸跳河的,真真是風氣不行了呀。
“兒女不孝喲,我能有什么辦法!”
“我這個命苦的,男人也不要我了,勾搭上了小狐貍精,兒女也嫌棄我。”
“我也沒什么本事,就這么一顆心恨不得挖出來,可誰稀罕呢?還不如死了算了。”
不得不說,鐘春香這話還是能引起一些婦人的共鳴的,誰不擔心好好的突然男人就變心了呢?但是李志明的事情他們還是知道一些的,所以也就沒怎么出聲。
“哎喲,你……你打我做什么!這可是我們村!”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鐘春香嚇了一大跳,這不是光瓢的聲音嗎?他來做什么?
她又是緊張又是激動,這么多人呢,他要是認錯了讓自己跟他走,到時候她跟著好像也不太好看是不是?
鐘春香還在糾結呢。
光瓢挨不過李遠朋敲打,一開始倒是還有些囂張。
“我知道你李家厲害,那也不能到我們村打人,我們族里可不是沒人!”
“我警告你……”
李遠朋也懶得說那么多話,反正剛才要說的也都說過了。
“哎呀,你媽要尋死關我什么事啊,不就是你們當初要買房子的時候,我和她看對眼了嗎?”
“這也不犯法吧,再說了這不合適還不能分開怎么滴!你們一家人倒是發達了,要鋪子也不給,要管那個美食城也不給的,專門拿去便宜外人!”
“我雖然是孤家寡人的,你們也別想坑我啊!我哪里能養得起她,她倒是要過來跟著我,自己什么都不做,我還指望有人養著我呢!”
“不就是你們想著她沒什么本事,就想找我這個冤大頭啊,我當然不能同意啊,你就算是打死我也是這句話!我為什么要接這個爛攤子。
整天哭哭啼啼的,這不又尋死覓活地,我不是你們家家底厚啊,我經不起這個折騰啊!”
光瓢這沒幾句話就兜了底。
鐘春香只覺得眾人看著她的目光,都帶著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