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帝招夫

第三百一十二章 往事現向零查真相(二)

“為什么?”伊夢塵冷笑,“若你想讓他再死一次,大膽追問這個問題。”

趙向零瞧著她形容嚴肅,不似作偽。

可是她想不明白,為何她問這個問題,都會觸及到他們的底線。

或者說,在她眼中,他們根本就不該共存,不該在一起!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現在就離開,當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是么?”趙向零紅著眼道。

“是。”伊夢塵沒有留半點余地,甚至沒有對趙向零的話做出任何委婉的回答,“你問問你哥哥,你該不該留在此處。”

趙向零轉頭,看向趙向晚。

趙向晚搖頭:“向零,你身為天子,身上陽氣太盛,上回這小子偷跑出去見你一面,差點魂飛魄散。”

趙向晚所指的上回,趙向零知道是什么。就是她大婚的那夜,李瑞清附在暴君身上的那回。

原來,她付出的代價竟如此大么?

趙向零沉默。

半晌,她才道:“所以事情的根源,說到底還是因為我是天子,是么?”

不待伊夢塵回答,趙向零轉頭,不再看向他們:“朕知曉,朕離開便是。”

一個背影,道不盡無數寂寥,趙向晚在后頭看著,覺得滿心不是滋味。

他扯了扯伊夢塵袖口:“就再幫他們一回。”

“你上回也這樣說。”伊夢塵嘆,手中結印卻已經開始結成。

陰陽八卦圖,五行流轉于其間,繁復紋飾,隱約有梵語遙遙傳出。

“只有半盞茶的功夫。”伊夢塵道,“我撐不了太久,我同向晚回避,你們有什么想說的,長話短說罷。”

說完,空氣中一道灰色隱隱流動,傳來一陣破碎之聲,伊夢塵和趙向晚便憑空消失,沒了蹤跡。

趙向零緩緩轉頭,早已淚流滿面。

李瑞清立在原地,卻在轉瞬間出現在地牢口。剛想探出收去,空中一道梵文一亮,將他手拂開,擋住了他的動作。

趙向零走下臺階,瞧見立在她和李瑞清之間的,是一道由無數道金黃色符文聯結成的墻面。

若不動手觸碰,那符文就是透明的。可若伸手,手就會立刻被彈開,不得與之接觸。

彈開的力道并不大,痛的也不是手,而是心。

趙向零上下將整個開口都摸過一遍,發現沒有一絲縫隙能讓她哪怕伸過去一根手指。

她哽咽:“瑞清。”

李瑞清應道:“我在。”

伸手,趙向零將手搭在符文屏障之上,望著李瑞清,良久沒有說話。

而李瑞清同樣沒有開口,他將手抬起,擱在另一邊與趙向零手對應的位置上,似乎遙遙握住了她的手。

趙向零反握,似乎扣住他的手,傾身俯在屏障之上:“瑞清,我很好。”

李瑞清上前,盡可能貼在屏障上:“我也很好。”

以內力相抗衡,趙向零忍著屏障上施加給她的外力,執意覆在屏障之上,似乎這樣,就能距離李瑞清更近一些。

李瑞清亦如此。他黑袍衣尾隱隱開始變得有些透明,卻仍舊掩著,不讓趙向零瞧見。

他笑道:“我聽聞,我們有了一個孩子。”

“嗯。”趙向零低聲,“瑞清,你有想好她的名字么?”

李瑞清噙著溫潤笑意:“隨你。”

“趙隨你?”趙向零憋著眼淚,開出一個玩笑,“這個名字可不好聽,當做乳名倒還能湊合。”

不過,不是隨你,而是隨李。

一生追隨,一世遷就,愿此生平安喜樂,皆因你而起,隨你而愿。

“李韶。”趙向零繼續道,“她是南國唯一的繼承人,名字若太女性,恐怕震不住命劫。”

況且,刀口起音,本就是個奇巧的名字,也唯有這樣的名字,才壓得住她‘唯一’的氣運。

“很好。”李瑞清道,“我倒失職,既沒有見過她,也沒有盡到作為一個父親的職責。”

“瑞清......”趙向零還想說些什么,卻感覺到手中發燙,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逐漸溶解,又退散看來。

再定睛去看,卻是伊夢塵劃下的符咒正在消失。

趙向零知道這屏障是為了保護李瑞清才設置下的,如今沒有,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

她抬頭,微笑道:“瑞清,我該走了。”

不然,等屏障消失,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

李瑞清抿唇,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

但從他眼中來瞧,分明是不愿意的。

“聽話。”趙向零道,“日后總會有機會,你好好待在他們身邊,我們終會有再會的一日。”

李瑞清唇角抿得微微發白,仍舊不愿。

“好了,我走了。”趙向零道,退后一步,踏上階梯,“你也回去罷。”

轉頭,趙向零按捺不住,無聲啜泣。又怕后頭李瑞清聽著難受,只得默默將所有的酸楚都咽了下去。

走上最高一層,趙向零聞得身后聲音如同潮水一般退卻,似乎什么也無,慌張回頭之下,瞧見的卻是一室寂寥。

李瑞清,不在了。

一切都恍然如一夢,叫她分不清楚是真還是假。

趙向零知道,恐怕是此地暴露,或者因為她的到來改變了什么,才讓李瑞清離開了這里。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已經因為外力稍稍泛紅。

運轉體內真氣,也幾近所剩無幾。

本今日生產就花費了不少力量,如今再一折騰,叫她的精氣神陡然抽空,頭也昏沉了起來。

傾身,她栽倒在地,意識全無。

再次醒來的時候,殿上伺候的是青瓷。

她替趙向零換了塊帕子,瞧見趙向零清醒,噓聲道:“他們都還睡著。”

歪在枕頭上,側頭,趙向零瞧見里間榻上橫七豎八睡著兩個人。

林梓和夏溶月。

大抵趙玉恒和李落為了避嫌疑,并未留在此處。

“我睡了多久?”趙向零回頭問道。

青瓷答:“約莫快三日了。”

“三日?”趙向零訝異。她以為她不過睡了半日,怎么一閉眼一睜眼,就是整整三日?

“陛下。”青瓷嘆道,“您被發現的時候,就躺在天牢門口,那里本來就涼,您還在月子中,怎能這樣糟蹋自己......”

“天牢中......沒有什么異樣么?”趙向零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卻仍舊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