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姜瑤嘴角揚起了一個極輕的弧度。
她嘴邊的梨渦也輕輕陷下。
姜瑤從沒對他笑過。
但就是她這一個極輕的弧度，卻輕易撩動了楚云湛的心房。
“撲通撲通”在這個安靜的黑夜特別明顯。
楚云湛完全愣在了原地，姜瑤卻在這時出聲道：“夜深人靜，你怎么會在這？可是有什么企圖？”
姜瑤這一聲提問，驚地楚云湛從中回神，“我是來道喜的，恭喜你與父親相認了。”
“相認了？”姜瑤一臉疑惑。
“你們的記憶不是共存的嗎？”楚云湛奇怪問道。
“只是一部分，并不是完全共存。”
“原來是這樣。”楚云湛若有所思點了點頭，“那你想不想知道今夜發生了什么事？”
“不想！告辭！”姜瑤想也沒想回了四字，然后轉身離開。
她怎么會給楚云湛機會向自己提條件。
已經猜到她會如此，楚云湛厚著臉皮追上去，并不怕死拉上她的手，“可我就要告訴你。”
姜瑤剛想把手抽出，楚云湛趕緊出聲阻撓道：“若是你不了解今夜的事情，你日后一定會拖累姜姝。”
楚云湛這番話果然奏效，姜瑤不再掙扎，而是出聲問他道：“今夜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你又要怎樣才肯告訴我今夜發生的一切？”
楚云湛舉高與姜瑤相握的手道：“陪我去一個地方，我就告訴你。”
姜瑤蹙眉，“云王爺，我不賣身。”
“誰讓你賣身了，我只是讓你陪我逛逛。”
“逛可以，但牽手總不合禮數，我不是你的誰。”
姜瑤還是想把手抽出。
“現在不是，也許以后是呢？”楚云湛竟臉不紅，心不跳地耍了一次流氓。
就連他自己都被這番話驚詫了一番。
“什么意思？”
“若是你愿意，我可以向王兄請旨指婚。”
“王爺，你太異想天開了，這個身體不只是我一人的，更重要的是，我不喜歡你。”
“來日方長，你以后總會喜歡的，還有，記得別喊我王爺，喊我啊湛。”
楚云湛今夜的行為，簡直打破了姜瑤對他的了解。
她還想出聲反駁，楚云湛已拉著她往前走。
走了許久，楚云湛拉著她在一座圣人石像的石階旁坐下。
他們的右側是回廊，左側環繞了一片綠樹。
楚云湛終于放開握住姜瑤的手。
姜瑤把周圍的環境打量一番，她確定自己沒來過這里。
“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
“這個地方，很少有人知道，說秘密的時候，總要選隱秘一點的地方。”楚云湛側臉輕笑道。
“那你說吧，我聽著。”
“雖然我不是商人，但我還是想知道我告訴你今夜發生的事情，會有什么好處。”
“你想要什么好處？”
“嗯……”楚云湛假裝為難想了一陣后，突然嚴肅了神色道：“若是你以后得空，能不能想想我。”
楚云湛的奇怪要求，完全出乎姜瑤的意料。
她一時竟不知如何回應。
姜瑤定眼看著楚云湛，楚云湛也在看她。
不知為何，她好像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樣。
良久，姜瑤終于出聲，“我盡量。”
聞言，楚云湛輕輕笑開。
他抿了抿嘴唇，把今夜發生的事情如數道出。
待楚云湛最后一個字落下，姜瑤誠懇說了聲，“謝謝你，啊湛。”
“若是你以后能想起我，就是謝謝我了。”楚云湛話音剛落，一顆流星恰巧劃過漆黑天際。
“你很奇怪。”姜姝斂緒想了想，卻是回了這一句。
“奇怪？那里奇怪？”
“現在的你跟剛開始認識的楚云湛完全不一樣。”
“我愿意為你不一樣，你不高興嗎？”
“不高興，因為我不喜歡你，而且，我其實就是一個不存在的人。”
“我不在乎，就算只是偶爾能見上一面，我也很高興。”
“我要回去了。”姜瑤不愿再與他糾結這個問題。
她快速站起，走下石階，快步從方才來的路走去。
楚云湛這次沒有追上去。
他還是獨坐在原地，傻傻望著那片星空。
原來他真的是喜歡她的。
難怪不見姜瑤的這段時間，他總是心神不寧。
姜瑤離開后不久，楚云湛也起身回了云王府。
姜瑤回到丞相府，林祁一臉著急在府門前來回踱步。
看到姜瑤，他快步迎上前，“姝兒，你去了何處？”
“隨便逛逛。”姜瑤端詳林祁一眼，然后快速越過他，往府門走去。
林祁緊追不舍地跟在她身側，“你的房間，我都讓下人給你收拾好了，若是累了，就快點回去歇息吧。”
姜瑤聞聲轉頭看他一眼，而后應了聲，“嗯。”
眼前人兒現在不緊不慢的態度與方才的暴怒，實在讓林祁有些吃不消。
只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姜瑤已提步走遠。
林祁看著她的背影嘆息一聲，然后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到底是他欠了她們兩母女，林祁覺得她生氣也是應該的。
不知是因為陌生的環境，還是因為楚云湛的那番話，姜瑤輾轉反側，竟怎么也無法入眠。
她平生第一次覺得心緒不寧。
楚云湛今夜對她說的話，縈繞在她心頭，一遍遍地在她腦海里重復。
“若是你愿意，我可以向王兄請旨指婚。”
“來日方長，你總會喜歡我的。”
“若是你以后得空，能不能想想我？”
“我愿意為你不一樣。”
“我不在乎，就算只是偶爾能見上一面，我也很高興。”
許是夜太靜，姜瑤心房的那顆心臟，隨著這一遍遍重復的話語“撲通撲通”的跳動。
想著想著，姜瑤就這般迷糊睡了過去。
午夜夢中，她來到了那棵榕樹下，姜姝正坐要榕樹下等她。
她們好像許久沒見了，四周白霧繚繞。
“姜姝。”姜瑤輕喊一聲，向她走近。
“瑤兒，你來了。”姜姝聞聲抬頭，臉上掛著明媚笑意。
姜瑤幾步走到姜姝的左側坐下。
姜姝執起案上茶壺，為她倒了一杯香茶，“瑤兒，我與父親相認了。”
姜瑤沒有從姜姝的語氣里聽出高興，“與父親相認，不高興嗎？”
姜姝放下手中茶壺，“不高興，好像還很生氣，你說我是不是選錯了？我根本不應該來臨安。”
“若是不來臨安，你如何認識楚景逸？”
“那就不認識吧，這條路真的太難走了。”
“那就回去吧，現在走回頭路，應該還來得及。”
“可是我舍不得楚景逸。”
“姝兒，魚和熊掌不可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