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貴女

150 告知

上次臨安一別,再見時很多事已經發生了天大的變化了。

馮嬤嬤覺得眼眶發熱,看著陸鳴鳳眉眼間成熟女人的風韻,已經明顯隆起的肚子,一襲不凡的著裝,心中是百感交集。

“老奴叩見德妃娘娘!”

陸鳴鳳看見馮嬤嬤的時候,馮嬤嬤便已經跪下行禮了,馮嬤嬤和她離開時,已經蒼老了不少,眼角眉間的皺紋深且厚重,厚重的更是時光的印記。

“嬤嬤,快起來,這里沒有外人,不必拘這些虛禮。”

陸鳴鳳見馮嬤嬤跪在地上要行大禮,連忙欠身要去扶她,梅兒見狀,生怕她有個什么閃失,先她一步扶起馮嬤嬤。

馮嬤嬤看著陸鳴鳳,登時老淚縱橫,伸手摸了一把眼淚,“沒想到小姐你能有這樣的造化。”

造化,向來是弄人,她當初是個小村姑的時候,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進宮,會懷上皇帝的孩子,會成為當朝德妃,位列四妃,何其尊貴。

只是這些都是她想要的嗎,她當初也只是想做個土財主,讓兩個妹妹能過上好日子,沒曾想土財主是坐上了,命運卻在捉摸她一樣,她玩弄別人,別人玩弄她,對她真心的人卻只能遙遙相望。

馮嬤嬤平穩的情緒,看著陸鳴鳳的肚子,關心道:“小姐這肚子無妨吧,如今胎相可穩?”

陸鳴鳳聽到馮嬤嬤問起肚中孩子,心事才潛伏下去,點頭笑道:“很好呢,如今在宮中,吃穿不愁,皇上待我也是很好,嬤嬤不必擔心。”

馮嬤嬤欣慰的點點頭,“小姐你是個有福氣的,能得天庇佑,想來日后也必然福壽綿長。”

“三小姐如今怎樣了,病癥可緩解些許了?”

馮嬤嬤這才一個機靈,走在前面,“小姐,三小姐聽說您來了,高興壞了,讓老奴出來迎您,看老奴一高興,什么都忘了,真是該罰。”

這院子算不得大,過了栽種著桃李的花園,便到了后院主屋,上書海棠苑,裝飾古樸簡單,透著書香之氣。

要聽宮玄遲提起過,這是一個言官告老還鄉后賣掉的宅子,如今親自來一趟,真是覺得這宅子果真是文人住過的,透著一股墨香之氣。

馮嬤嬤帶著她直接進了主屋,門口珠簾輕響有人走動的聲音,陸青禾撐著上半身往外看,見一個穿著別致貴重的少婦走進來,細看才發現竟然是一別數月的二姐。

莫名一股酸楚浮上心間,陸青禾眼眶一軟,眼淚便漱漱的往下落。

陸鳴鳳走進來便看見三妹形同枯木,眼眶深陷,一看就知道是患了大病,干瘦的臉上兩行新淚,眼淚流到下巴處。

“三妞!”一時覺得心頭悶悶的,陸鳴鳳三步作兩步,快速走到床邊。

陸青禾見陸鳴鳳跑過來,伸手艱難的抱住已經許久不見的姐姐,可是在抱著的一瞬間,她卻如同被針扎一般,渾身泛起尖銳的疼痛。

陸鳴鳳感覺抱著的妹妹在針扎什么,剛開始還沒有注意到,再一看,見她正在抽搐,面上表情僵硬,似乎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陸鳴鳳心頭一種苦澀的感覺泛起,不敢再抱著她,將她緩緩放平,陸青禾依舊是一副僵硬的表情。

陸鳴鳳看著馮嬤嬤,見馮嬤嬤已經習以為常,遂站起身,看了一眼已經緩了一些的陸青禾,轉身帶著馮嬤嬤去了外間。

“三小姐這情況持續多久了?”

馮嬤嬤搖搖頭,“快一個月了。”

聽著馮嬤嬤無奈的嘆氣聲,陸鳴鳳心里真是后悔得緊,當初若是把她帶到身邊,或許她還好好的,如今成了這個樣子,讓她如何不心疼?

“三小姐大約兩個月前,開始脾氣暴躁,喜怒無常,就是沉香回來之后,莫名其妙也被罵了兩三回,芷蘭更別說了,經常挨罵,老奴也是有次看她在后花園哭,聽見她哭的難過,便問了幾句,才知曉這件事兒。”

“那之前全無征兆嗎?”

馮嬤嬤回憶了一下,搖搖頭道:“在人前,三小姐還是嫻靜平和的樣子,也沒有表現出喜怒無常,只是做件事老奴覺得奇怪。”

陸鳴鳳示意她快說,她才道:“三小姐從您走后,去女先生那里便少了,四小姐走之后,三小姐便不去女先生那里了,女先生來問過老奴幾次,見三小姐實在不愿意上課,便作罷了。”

女先生?這事兒應該不是因為女先生,陸鳴鳳直覺是因為她的離開,難道是因為……她和玲兒的離開,讓三妹有些憂郁嗎?

可是她們又不是拋棄她不要了,三妞也不像是個心結這么重的人啊,怎么會因為這點事,便把自己關在小黑屋里走不出來了。

事情究竟如何,她現在覺得一團亂麻,實在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了,才會變成如今這模樣,藥石無醫,行將就木。

馮嬤嬤見陸鳴鳳憂心的樣子,心中也擔心她憂慮過甚,會對腹中孩兒不好,便出聲勸解。

“小姐,你不要太過憂心,如今咱們也只能走步一看一步了,明日京城里的名醫來看過了,應該就能有轉機了。”

為今之計,也只能如此了,陸鳴鳳深吸了一口氣,點頭道:“嗯,只能邊走邊看了。”

陸鳴鳳正要進屋,馮嬤嬤卻突然叫住她,“小姐,還有一件事,極其重要,老奴不能不講。”

“何事?”

“那日沉香在三小姐的床頭發現了一根有血漬的銀針,這事兒怕是有蹊蹺。”

陸鳴鳳不明所以,好奇的看著馮嬤嬤,等她說下語。

馮嬤嬤看了一眼周圍,確定沒有別人了,這才開口道:“小姐不知道,大歷地牢有一種專門折磨人的手段,就是用銀針入體,看不見傷口,針順著血脈游走,最后匯集在心口,這時候此人就大限將至了。”

陸鳴鳳好似聽到了什么極其恐嚇的事,身子往后一傾,“嬤嬤,怎么可能,銀針如此尖硬,若是順著血管游走,豈不是會扎破血管,怎么還有機會聚集到心口,而且三妹一個好端端的人,怎么會讓人扎了?她總能有感覺吧,不會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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