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遇襲未波及太多人,因而等到了驛館中,也不過歇息了一個多時辰就繼續趕路。
沈傾鸞這邊倒是還好,紹華公主卻嚇得不輕,嚷嚷著要回皇宮去。
青妍原先就是淑妃的人,哪怕已經被撥到了紹華公主身邊服侍,所思所想也都是在為淑妃考慮,紹華公主若不問皇帝就是私自回宮,只怕不僅是再難參與這等場合,淑妃也會被說上一句教女無方。
思及此,青妍便沒答應紹華公主回宮的要求,半拖半勸地將她送上了馬車,一連數日總算到達了行宮。
莊子坐落于秋麗山上,因是皇家私地,自山腳下便是守衛森嚴,一行車馬沿著開闊的山路上去,總算是在天黑前到達了莊內。
“宴席已備好,幾位隨老奴進去吧。”莊子的管事是個年逾半百的老人,面上總掛著一副和氣,見面就朝眾人行了大禮。
兩方以蘇映曲及元縉公主為首,列坐席間,而宴上雖說都是珍饈佳品,卻耐不過眾人連日趕路的疲乏,各自用了一點就回去歇息。
“陛下、娘娘及朝中大人都要三日之后才到,這三日間郡主可有什么安排?”楊輕婉將煎好的藥端來給她,問了一句。
沈傾鸞端過藥碗吹了吹,沉思片刻便與她說道:“前頭還有幾位公主,輪不上咱們來安排,只先等著就是。”
楊輕婉想了想倒也在理,畢竟沈傾鸞與謝南珺周汐三人都是陪客,還是該以幾位公主為先。
一夜安穩,待次日清早有莊子里頭的下人安排好早膳,便一一端進了各位主子的院里。
莊子不小,卻也得留上大部分給皇帝等人,因而沈傾鸞便與謝南珺周汐住在一個院中,此時后者還沒到,前者卻用過早膳就來找她。
“聽說這山上還有桃花,咱們不妨去看看?”謝南珺與她早已熟悉,見面也沒拘著跟她行禮問安,張口便是提議道。
北漠少有美景,沈傾鸞回到皇都之后又一直是忙得不可開交,自然沒賞過桃花,所以謝南珺一提,她就答應了下來。
于是二人帶了些酒水點心及作畫的工具,這就結伴同游去了桃花林。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故有詩篇如此,定也是有理有據讓人信服。
微風拂過,紛紛揚揚下起了桃花雨,沈傾鸞瞧著眼前絕美景象,無端想起前些時日木華寺所見。
那時自己糾結于魏竟初的身份,倒還真沒欣賞過周圍的美景。
“咱們還真是有閑情逸致,大早上的就跑來賞花。”謝南珺也少有如此清閑的時候,此時隨意找了個石凳坐下,就與沈傾鸞打趣了一句。
將筆墨紙硯擺上石桌,沈傾鸞也沒看她,便笑著回道:“世家女子少不得要陶冶情操,咱們既然來了,表面功夫也是得做足的。”
謝南珺聞言擺了擺手,“我家中不過一件商戶罷了,過于表現,反倒會被說附庸風雅,倒不如只做自己,也算舒坦。”
“你這話說得倒也不錯。”
鋪畫軸,輕蘸墨,一筆一劃走得瀟灑,不帶半點拖沓。
謝南珺就一手撐著下巴在旁瞧她,只見一炷香的時間都還未到,紙上的桃林就先有了雛形,她才嘖嘖感嘆出聲:“這十五年來你其實根本就是養在皇都吧,否則我真想不到渟洲城那種地方,還能養出你這樣的大家閨秀。”
“畫技也好,琵琶也罷,不過都是閑來無事磨磨時間,真要拿到外頭去說,可是上不了臺面的。”
沈傾鸞這話還真不算謙虛,畢竟過往八年她大多都是在軍營中訓練,世家貴女該習之技雖也沒有疏漏,卻終究是沒法樣樣盡善盡美。
“你這還好些,我幼時跟我爹娘作對慣了,琴棋書畫那可謂是樣樣不精,也就做生意是項長處。”
能過高裕朗那一關,就說明謝南珺的才學定是不錯,可兩人若是互相吹捧未免生份,因而沈傾鸞再開口就說起了別的。
“那你可曾想過,日后要嫁個怎樣的郎君才算如意?”
謝南珺聞言還真考慮了一番,“官家子弟多半瞧不上我,除非是沖著我爹的錢財去,再加上那樣的家境之中肯定規矩不少,我若嫁人,大概想找一個會做生意的商人。”
說完又轉過頭來問起沈傾鸞,“你呢,又想嫁個什么樣的?”
此言一出,沈傾鸞眼前就浮現了顧梟的臉,然而還未等她找著借口模糊過去,就聽原本還在等她回答的謝南珺繼續說道:“讓我猜猜……你應當是喜歡郎中令大人那樣的。”
心中藏著的秘密被輕易撥開,沈傾鸞手中玉筆也微微一顫,思緒在是否撇清關系之間來回轉變,使她險些失了方寸。
好在一聲“北姬”打破了這短暫的沉默,二人回頭望去,竟是元縉與錦玉兩位公主。
“怎么一大早的你們就來了此處?可真叫我好找。”元縉公主先一步走上前來,聲音之中帶著幾分嗔怪。
沈傾鸞松了一口氣,放下筆與她解釋道:“在院中無事可做,就想著來賞一賞桃花。”
“桃花多見,怎就需要大清早的來賞?”二人說了一個來回,錦玉公主也到了近前,往她畫上一瞧就嗤笑到,“倒也是本宮忘了,北漠那種地方常年風沙,桃花這種遍地都是的花樹,在那邊也是稀罕之物,北姬郡主既然喜歡,不妨本宮送你一些。”
自回皇都以來,沈傾鸞和錦玉公主見過數面,雖未曾說過什么話,可也知曉這位公主慣是沉默寡言。而如今對待自己,錦玉公主卻沒半點吝嗇言辭的意思,還讓她有些奇怪。
眼見錦玉公主態度欠佳,元縉公主自然要在中間打個圓場,于是朝著前者使了個眼色,便是說道:“即便滿城皆是,桃花依舊美而不俗,別說是北姬喜歡,連我也時常會去后花園中觀賞。”
錦玉公主到底是比元縉公主低了一輩,此時長輩都已經表態,她也就無法繼續揪著不放,只能冷冷地瞧了沈傾鸞一眼,惹得后者更加莫名其妙。
“錦玉公主可是對我有何偏見?”沈傾鸞小聲問了元縉公主。
誰知元縉公主卻面色古怪,好一番猶豫之后才開口問她:“你可是說過要嫁與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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