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承軍眼神在于澤然和夏新予身上停留了幾秒,又不著痕跡地移開。
他意有所指地說道:“我把丑話說在前面,這次你們誰要是在自己負責的板塊上出了岔子,那我就唯他是問,沒有情面可講!希望你們都能把皮繃緊實一些,別讓我失望!”
眾人不敢反駁,個個都唯唯諾諾地應了下來。
于澤然垂下眼,掩去了眼里的陰鷙。
他知道這段日子他和李洪生你來我往的爭斗,必定已經落入了田承軍眼里。
他剛才看似對所有人放狠話,其實壓根兒就是意有所指。
于澤然惱恨地咬了咬牙,他能怎么辦呢?他也不想在這么關鍵的時候出紕漏啊!
只是李洪生死咬著他不放,處處找他岔子,最近他的云端科技已經在對方的頻繁攻擊下,屢次服務器癱瘓,不知道損失了多少錢。
他總不能眼睜睜只挨打不還擊吧,這不是傻子嗎?
他們本來就已經陷入不死不休的困局,壓根兒沒有退路,只能迎難而上。
他已經做好準備要和這個瘋子斗個你死我活了,只是田承軍卻在這個時候跑出來警告他,這分明就是要他受了委屈往肚子里咽啊!
于澤然滿肚子都是不忿,田承軍不幫他出氣就算了,還要他忍氣吞聲,這無疑讓于澤然肚子里的不滿上升到了極致,就差一個臨界點就要爆發了。
他咬緊牙關拼命忍著,才沒有在眾人面前失態。
而夏新予倒是虱子多了不怕咬,任田承軍怎么懟他都不生氣。
畢竟他是田承軍的小舅子,背后還有他老姐這座大山替他撐腰呢!即便闖了再大的禍,田承軍也不敢拿他怎樣,頂多是說他幾句,他一點都不懼。
田承軍撂下狠話后,就趁機散會,讓大伙兒趕緊下去做好相關準備工作。
于澤然頭一個沖出了會議室,夏新予見狀連忙追了上去。
他搭著于澤然的肩膀,笑嘻嘻地說道:“澤哥,跑那么快干嘛?聽說你最近曠了很久哦,都沒怎么出去玩,這是準備守身如玉還是怎地?”
于澤然那手肘捅了他一記,“去你的!你才守身如玉!”
夏新予也不生氣,他湊近他耳朵,神秘兮兮地說道:“聽說最近新都匯城來了一批很整點的妞,聽說都是處子,怎樣,要不今晚跟哥們一起去見識見識?”
于澤然興趣缺缺,“你去吧,我就不去了,沒勁兒!”
夏新予不干了,“干啥啊這是?還說不是守身如玉!你該不會是看破紅塵遁入佛山戒酒戒色了吧?”
于澤然白了他一眼,懶得理他,干脆轉身就走。
夏新予連忙堵住他,不由分說拽著他手臂就往自己車里塞,“不管!今晚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都答應了大伙兒要把你帶過去的。這么好玩的事情,沒有了咱澤哥,多沒意思啊!”
說罷砰地一聲關上車門,飛快地繞道前面坐進駕駛室,轟地一聲發動引擎,車子利箭似的往前沖去,瞬間消失在別墅大門前。
田承軍站在二樓,看著夏新予的車子絕塵而去,眼里閃過一絲陰霾。
這個小舅子真是個惹事精,這些年來給他擦屁股的次數沒有一百至少也有九十了,他真的是受夠了,接下來他要是乖乖聽話還好,要是還繼續闖禍,那他就真的不管他了!
這些年他欠夏家的恩情已經還清,要是家里那個母老虎非要和他對著干,那就別怪他不講情面,和她一刀兩斷!
這頭,新都匯城,夏新予一陣風似的將車停在會所門口。
他拽著于澤然下了車,將鑰匙拋給門童,讓他去泊車,自己則帶著于澤然迫不及待地進去找樂子。
一想到那些臉嫩身材正的妹紙正排著隊等自己上,他就忍不住興奮得渾身發熱。
于澤然蒼白著臉,腳步踉蹌地被夏新予拽進了會所里,絲毫不知道背后正有一雙陰鷙的眼睛狠狠盯著他。
此人正是李洪生。
親眼看著于澤然走進了會所,李洪生才放下心來。
他搖上車窗,電話通知里頭的人馬上行動。接著掛斷電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很快,停在會所外面的神秘車子終于緩緩啟動,悄悄消失在會所門前,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于澤然并不知道,一場針對自己的大陰謀正在悄悄醞釀。
他正努力壓抑著胃里那股翻滾想吐的沖動,腳步虛浮地跟在夏新予后面,走向新都匯城最大的包廂。
隨著包廂的大門打開,一陣震耳欲聾的音樂聲瞬間沖進于澤然的耳膜,讓他難受得有些頭暈目眩。
原本從夏新予接近死亡的車速里活下來,于澤然已經感覺自己掉去了半條命,如今被這嘈雜的環境一包圍,瞬間覺得肚子里只剩出氣,沒有進氣了。
他再也忍不住胸中的難受,沖到角落的垃圾桶里,抱著垃圾桶就是一陣狂吐。
夏新予心不在焉地問了一句,“我靠,澤哥你沒事吧?”
于澤然抬起一只手,有氣無力地擺了擺。
他剛想說話,一股翻江倒海的吐意再次涌來,于澤然再也沒有精理睬夏新予,抱著垃圾桶又是一波狂吐。
經歷過這一翻要命的折磨后,于澤然發誓以后打死也不坐夏新予的車子了。
此時夏新予壓根兒不知道自己已經列入了于澤然的黑名單,他正明光如電,緊緊盯著前面舞池里群魔亂舞的一堆女人。
果真全是生面孔,看來這消息不假啊!
夏新予色迷迷地舔了舔唇,迫不及待沖進了舞池,與那些女人面對面跳起了貼身舞。
這邊于澤然見夏新予果真丟下自己不管,轉頭就獨自去偷歡,心里恨得一陣咬牙。
好你個夏新予,竟然見色忘友!
待會兒等老子緩過氣來,看老子怎么折騰你!保管讓你睡在女人身上起不來身!
正在這時,一雙柔弱無骨的小手伸了過來。
于澤然感覺到,這雙柔荑在自己背上輕輕拍了拍。
接著,又遞過來一張干凈的錦帕,替自己擦干凈臉上的污穢。
他抬起頭,茫然地對視上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看清對方的面容后,于澤然頓時怔楞住,一時間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