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瑜緊緊拽著淮衣的衣襟,咬緊牙關,“停一下……我……傷口有些疼……先找個附近的小河,或者把我送去后山,雪比較深的地方……”
“你已經受了風寒,若是再受涼,無疑是雪上加霜。”淮衣瞧見慕瑾瑜臉色發紅,不由擔心道。
“沒事……你快尋個有河水的地方。”慕瑾瑜右手緊緊抓著淮衣的手,催促道。
淮衣感覺慕瑾瑜抓著他的那雙手,越來越燙,急忙低頭看向慕瑾瑜,卻見她冒著額頭大把的汗珠,臉色通紅,像是中了劇毒一般。
“慕瑾瑜,你,你中毒了?”淮衣急忙問道。
他和慕瑾瑜結識不久,一直稱呼她慕大小姐。就在不久前,兩個人交心談了一下,此刻見慕瑾瑜受苦,不由地喊出她的名字。
淮衣突然想起剛才在歸云山莊,慕瑾瑜和夏冰說的話,好像是說什么毒。可他只知道慕瑾瑜身中冰寒之毒。
可現在她滿臉潮紅,不像是冰寒之毒,他微微皺著眉頭,俯身下去,在慕瑾瑜脖子處嗅了嗅。
淮衣在山中長大,五官感覺比正常人敏銳許多,之前他沒有注意到慕瑾瑜脖子處占了藥粉,此刻,附下身子看去,才察覺她的不同之處。
嗅了嗅藥粉,一股濃濃的麝香味,有些刺鼻,聞不出什么毒藥,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微甜,帶酸,像冰糖葫蘆一般。
饒是他經常與毒相伴,也沒能察覺這藥粉是什么毒。
他獨特的男子氣息噴在慕瑾瑜的脖頸處,慕瑾瑜原本發燙的肌膚,更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越加灼熱。
慕瑾瑜“嚶嚀”一聲,接著又像是不滿淮衣的舉動,輕哼兩聲,她只覺得自己像是掉進滾燙的火爐中,渾身發熱。
淮衣冰涼的手摸了摸慕瑾瑜的額頭,慕瑾瑜突然冷顫起來,他看向慕瑾瑜的臉,只見她明亮的雙眼,冉升霧氣,泄漏出春情,牙齒緊緊咬住櫻唇,倔強地不肯哼出聲。
慕瑾瑜一向清冷猶如仙子般高貴,此刻眉目含春,點點紅唇,又像是妖媚蠱惑人心的狐貍精。
這種視覺沖突,讓淮衣喉嚨發緊,有些發干。
此刻,若是再猜不出慕瑾瑜中的什么毒,那他這些年在江湖上,就是白混了。
“中毒多久了?”
慕瑾瑜緊緊咬著牙,羞澀難耐,“夏冰偷襲的那一掌,沒有用多少內力,只是為了方便下毒。”
“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淮衣勒住馬,不悅地說道。
若是早點知道,他拼死也要給她找來解藥。
他也不等慕瑾瑜回話,用力拽著韁繩,將馬掉個方向,準備趕回歸云山莊。
“別……別回去……”慕瑾瑜聲音發顫,哀求淮衣。
“不回去?不回去要解藥,難道讓你等死嗎?”淮衣厲聲呵斥道。
慕瑾瑜眼中淚珠簌簌落下,“夏冰是不可能承認她下了毒,更不會給你解藥,哪怕你把劍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會給你。”
“那你為何不早說!早說的話,我……我無論如何也求商老前輩救你的……”
慕瑾瑜咬著下嘴唇:“媚者無疆……這種藥太過下作……我以為我能……”
“本以為你能試著解毒,就算解不了,大不了一死?你娘親遺愿你還沒有完成,你就不打算活下去嗎?你現在這是懦弱,是逃避!”
面對淮衣厲聲責備,慕瑾瑜無言以對。
慕瑾瑜前世今生從來沒有和男子親密接觸過,雖然圍著她身邊的男子都是各界精英,追求她的男子更是使出渾身解數,可她從來沒有愛上誰。
因為沒有遇見她愛的人,所以她從來不放縱自己的感情,更不放縱自己的私生活。
在她心目中,她一直希望自己能夠找到一位心意相通,共赴白首之約的男子。
前世她沒有遇到,今生還沒來得及遇見,就命喪黃泉了。
“你剛才要找小河是不是也是為了媚者無疆?”淮衣后知后覺地問。
慕瑾瑜眼中浮上淚珠,微微點頭。
淮衣抱著慕瑾瑜翻身下馬,將馬匹的韁繩拴在紅梅樹上,抱著慕瑾瑜往后山梅林走去。
“媚者無疆除了解藥,你有其它方法解毒嗎?”淮衣擔憂地看著慕瑾瑜。
“這藥是分兩步下在我體內,一部分借著內力打進我后心,另外一部分則是趁我不注意,撒在我前心。”慕瑾瑜嘆口氣,“這種藥物,霸道無比,若是我沒有受傷,姑且還能壓制。”
淮衣愣了愣,他隱約記得酒鬼藏書閣的毒經最后一頁有介紹媚者無疆的毒藥。
媚者無疆,除陰陽結合,其無解。
“還有一種方法可以救你。”淮衣呢喃低語。
這時候,藥力再次發作,比之前來的更猛烈,慕瑾瑜已經難以保持眼中的清明。
淮衣敏銳的洞察力卻沒及時發現慕瑾瑜中毒,可見她在重傷之余,還能隱忍到現在,可見慕瑾瑜的忍耐力很強。
“什么方法?”慕瑾瑜看著淮衣,眼中有著深深的迷離。
“我娶你!”淮衣一字一頓,用盡全部力量,非常認真地說了這句話。
慕瑾瑜往淮衣懷中縮了縮,她覺得他身上有一種蠱惑她的味道,以至于她忍不住地明媚一笑。
“娶一個將死之人?”
淮衣望著慕瑾瑜,她容貌絕美,氣質清冷高雅,有一種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華貴,此刻明媚一笑,如同含苞待放的蓮花,清冷雅致,美輪美奐,盛開在這白皚皚的雪地之間。
為這片雪地帶來生機,更令周圍的紅梅失去光彩。天地間唯有她,全身帶著光環。
“慕瑾瑜你是我見過所有女子當中,最美的一個。”淮衣呆呆地望著慕瑾瑜,喃喃地說道。
慕瑾瑜知道今天這一關是躲不了,面對淮衣的話,她心中燃起甜甜的滋味:“謝謝你,淮衣。”
淮衣將她輕輕放下,朦朧中,慕瑾瑜感覺身體一涼,勉強的看了看四周盛開的梅花,有些不舍得去死。
她嘆口氣,“我知道你是同情我,憐惜我,才說這些好聽的話。可我就算解開媚者無疆的毒,體內的寒毒已經隨著筋脈擴散在各大穴位。”
“我……我只想安安靜靜地去死,不愿意拖累你。你我只不過才相遇,沒必要對我這么好。”慕瑾瑜眼角流下清淚,她做不到,為了解毒,嫁給一個剛認識的男人。
即便這個男人很優秀。
淮衣取下脖子上戴著的暖玉,輕輕地拉住慕瑾瑜的手道:“能夠遇見你,是上天厚待我楚淮衣,我會真心待你,絕對不負你……”
微涼的雪讓慕瑾瑜略有點清醒,手中的暖玉還帶著楚淮衣身體的溫度。
“你姓楚?”慕瑾瑜驚訝地看著楚淮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