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秦倫聽得感同身受,也向她講起了在美國的時候:“在奮斗目標上我和你差不多。剛到美國的時候,每天都被人欺負,有時候被欺負得慘了,連門都不想出了,每天躲在家里養傷,甚至開始自閉,多次想過放棄。”
“每逢放棄的邊緣,我就會想到自己的未來和家人的寄望,必須咬牙挺下去,重新振作起來后,福安找了一位英文老師教我英文,我除了上學,其余所有的時間都撲在了學習英文上,每天醒著睡著,腦子里想的全是英文。”
“功夫不負有心人,從完全無法和洋人交流,到融入洋學校的圈子,到讀完高中,才勉強適應了那邊的生活。但我認為的適應卻恰恰只是一個開始。等我進了哈佛,因為自身的東方屬性遭到排斥。我那時就想,你們能來為什么我不能,同樣是憑著本事進來的,為什么要有種族之分,但那畢竟是洋人的地方,于是開始我去迎合他們,但漸漸發現這個行為太天真了,要在他們中間立足,就必須讓自己變得比他們強大,用優秀學業和學校的肯定才能鞏固自己的地位。”
棲蝶完全能夠將心比心地理解柳秦倫的心境,她在同鄉人的地方都活得艱難,又何況洋人的地方:“我能想象你在美國遇到的實際困難,那些困難都是需要非常強大的毅力才能堅持下來,不過現在好了,換來了喬都八城老百姓心中的赫赫威名,是江城第一位寫進喬都八城歷史的人物,也是眾多女孩的癡心所在。”
柳秦倫聽她這么一說,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輕聲問了句:“那你呢?如果今天我不是‘二哥’,你會欣賞我嗎?”
久久,沒聽到她的答復,柳秦倫心里有些失望,回頭,竟見她伏在膝蓋上睡著了。
呵,這樣也能睡著,她是有多累?
他用抱的動作小心翼翼地將她的身子放平,右手手臂想抽又怕弄醒了她,就那樣枕著她的頭,看著她美麗的睡顏,不知不覺地也睡著了。
翌日清晨。
整個喬都、江城的街頭均被報童的“賣報賣報,都城二少攜二美扶貧詩城,慷慨捐助七十萬善款,炮火中上演雙雄救美”的高呼聲劃破,一時間,報童手里的報紙被老百姓搶購一空。
管家急急跑進大廳,將手里相同的幾分報紙呈到柳忠廷和楊婉君手里。
楊婉君剛吃過早餐,坐到客廳沙發上展開認真看,整份喬都日報全版報道了昨日的扶貧“盛況”,正面寫著柳秦倫與仁康醫院院長、紅十字會成員馮瑜分別交遞二十萬元和五十萬元支票的愛心壯舉,細致的寫著二十萬由都城四少和各城愛心人士共同捐贈,五十萬則由江城王廷柳秦倫少爺單獨捐贈,喬商銀行董事長莫宸晞承諾將免收詩城所有商鋪三年租賃費用,引得詩城百姓群情激昂,熱血沸騰。
背面則寫著王廷三小姐柳棲蝶奮不顧身在炸彈中勇救一名被父母遺棄的小女孩,用身體替小女孩擋住從天而降的炮彈,堪稱巾幗梟雄。柳秦倫和莫宸晞亦不顧自身安危沖進彈雨中齊心協力救下柳棲蝶和小女孩,堪稱商場競爭中難得的雙雄模范。
每一段文字都配備了事實所具的照片,驚險刺激的情景再現看得人心蕩魂攝魄,拍案叫絕。
報紙上,記者字里行間暗藏著對柳秦倫的無限敬佩,能夠為非親非故的詩城捐獻五十萬善款,很是打動詩城百姓。
楊婉君心里大喜,吩咐管家:“把報紙給二少爺和三小姐送去。”
“是。”
管家領著菀兒和另一個丫頭將二少爺和三小姐前幾日換下已洗凈曬干的衣服一并送到二樓。
剛走上旋轉樓梯,就見左邊長廊方向,一雙男士拖鞋醒目地擺放在三小姐的臥房門口,三人面面驚覷后,旁邊丫頭反應過來:“這不是二少爺的嗎?怎么會……莫非,二少爺昨夜宿在了三小姐房里?”
這句話乍然而起,聽得菀兒悚然而驚。
管家走到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屋里床上的兩人聽到敲門聲,同時醒了過來。
棲蝶朦朧中見柳秦倫睡在身邊,吃了大驚,迷糊的神志立時清醒,看了看身上的睡裙,還算整齊,并沒因昨夜幾番煽情的對話和柳秦倫摟抱式的安慰而鑄成大錯。
還好,還好。
只是柳秦倫的右臂被她枕了一夜,此刻已經麻木無覺,難受得只得無法挪動。
棲蝶懊惱歉然道:“對不起對不起,你昨晚怎么不叫醒我呢?是不是很難受?”
柳秦倫無奈笑道:“哪天我枕著你的手睡一夜,你試試。”
門外敲門聲再次響起:“三小姐,起了嗎?”
棲蝶隔著門板回應道:“起了起了。”
二人整理好衣裝和蓬亂的頭發,棲蝶走到門口打開門,門口站著的三人齊刷刷地盯著她和她身后的柳秦倫看了又看。
管家自小看著他們長大,知道這兩人斷然不會做出什么亂倫的事,也不與丫頭們一般見識,恭敬道:“二少爺三小姐,這份是今早的報紙,太太讓我送來給你們看看。老爺太太已經吃過早餐,準備好了,不知道二少爺什么時候出發?”
棲蝶接過管家手里的報紙和菀兒手捧的衣服,對著另一個丫頭道了聲:“二少爺的衣服送去他房里好了。”
柳秦倫的聲音也自她身后傳來:“準備好早餐帶走,轉告爸爸,我們半個時后出發。”
管家領著丫頭們退下后,棲蝶放好手里的衣服,這才看了報紙,一看,即呆……
眸光自報紙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仔細看了又看,抬起向柳秦倫:“怎么會有記者?”
柳秦倫在棲蝶細看的同時,也分別看了看面向他的反正兩面,淡定道:“寫得不錯,拍得也不錯。很多人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真正為了百姓著想,必須多留個心眼。”
棲蝶仔細想了想柳秦倫的話中含義,道:“昨天你故意當著大家伙兒的面把支票交給院長和馮瑜,是用公眾的壓力壓他們,避免他們夾帶私逃,只有受全社會的監督,這筆款子才會真正用到老百姓身上。”
柳秦倫燦爛地笑了。
“不過這個記者像是跟你們認識似的,寫得你和莫宸晞就像救世主一樣,尤其是對你,把你的名字放在莫宸晞前面,旁人會不會以為你給他什么好處?”棲蝶越想越覺得蹊蹺,“這是不是你早就安排好的,不然記者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知道我們具體幾點鐘到詩城,什么時候捐贈,更不能趕上空襲拍下這一手的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