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帶著人手早就上路,快馬加鞭一天,舟車勞頓,在一處破廟處停歇。孫二帶著人查看四周確定安全,無人設伏才駐扎休息。
箬欣和上官婉在破廟處的正殿中,看著眼前破敗的佛像,上官婉仍然心懷虔誠雙手合十跪下拜了一拜。箬欣說道:“如今我們身負重任,卻又卷進了這奪嫡之爭中,少閣主你可心下有了主意?”
上官婉起身,破廟中巨大的蜘蛛網隨著灌進來的風隨風飄搖,上官婉看了看四周才說道:“我既肩負上官一族的榮耀,自然是忠于江山,這次醇王一事,恐怕是局中局,我們須得謹慎小心才好。”
箬欣點了點頭,二人倚在柱子前和衣而睡,不久孫二等人的鼾聲就響起,如今奔波于路途之中,與麟展閣互通消息變的不易,上官婉起身來到破落的窗前,微風拂過讓她有短暫的清醒。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他們一行人才又繼續趕路。
而京中寅王和斂王兄弟二人早就帶人喬裝打扮從城門口混了出去,醇王來斂王府中登門,被斂王妃已夫君風寒為由打發走了,倒是沒有引起醇王的懷疑。
醇王派去的殺手早就待命,只等殺了上官婉和孫二,錦宣司群龍無首,宋天狼主持大局必定聽從于自己,那整個錦宣司就形同虛設了。
走至一處樹林處,風吹動樹葉的聲音掩蓋了其他的聲音,但是沒能瞞得過孫二的耳朵,孫二聽見了不同尋常的動靜,他們一行人停了下來。孫二年近不惑之年,家中女兒和上官婉差不多大,看著眼前的小丫頭,慈父心情涌了上來,連忙大喊:“保護司卿大人,不得出差錯”
片刻間高聳的大樹上飛身下來幾個刺客,他們不急于取旁人性命,只是目標明確的沖著上官婉和孫二,上官婉看出了來人的目的。朝著孫二說道:“孫二不必顧我,我們倆必須分散開來,才能逃過此劫,他們的目標就是取你我的項上人頭”
孫二醒悟過來,只是對著刺客大罵道:“去你爺爺,竟敢動上我們錦宣司的主意”,和刺客之間的爭斗不分伯仲,上官婉畢竟是女兒家,三腳貓的功夫擋不住刺客的攻擊,還好林旭手下撥來的兵將都是武功高手,倒也沒有傷到自己。
過了一段時間,馬蹄聲傳了過來,看到來人是寅王,上官婉的心稍微頓了頓。寅王和斂王帶來的人手迅速出動,刺客便聞聲而逃。
寅王和斂王下馬,眾人皆跪道:“參見二殿下三殿下”
寅王:“眾位請起”
上官婉看了看寅王才說道:“你們怎么離京?讓女皇知道了還了得?”
斂王走到上官婉面前從懷中掏出令牌,又放了回去。上官婉了然于心。斂王接著說道:“有人企圖挑撥我們親兄弟和親母子的關系,把我們當成鷸蚌,讓我們相爭,他好坐收漁翁之利。我們此次隱秘離京是母皇應允了的,與你一道去登州,便要抽絲剝繭的看上一看,這醇王是怎么個排兵布陣,又是如何恨極了我們。”
上官婉點了點頭,寅王揉了揉眉心又說:“這次我和三弟離京,是瞞了旁人出來的,既然此去登州,醇王耳目眾多,我們和我們帶著的人,便稱自己是錦宣司的人就好,免得打草驚蛇,醇王放松警惕,我們才能找到錯漏之處。”
上官婉作揖道:“屬下遵命”
又把孫二叫上前來說道:“二位殿下,這是錦宣司有名的高手,孫二,武功高強,如此以來,你們想隱瞞身份便可佯裝他的屬下就好。但是刺客難保不會走漏風聲”
寅王點了點頭,倒是把孫二嚇個不清說道:“屬下何德何能,讓二位殿下做我的屬下,屬下不敢。”
斂王柔和的笑笑:“你不必介懷,只是唱一出戲就好,方才司卿大人提到刺客會走漏風聲,司卿大人不必擔心,我和二皇兄趕來之時,已派人從別處包抄到了樹林那頭,刺客想必已經捉拿了。”
“那我們還是繼續趕路為好,孫大叔不必害怕,人前你把他們當做屬下,人后當做殿下對待就好,不然很容易露出馬腳,那我們這場戲就沒法子唱了。”上官婉上馬說道。
刺客沒再出現,接下來的路途到算的上安逸,孫二剛開始戰戰兢兢,到后來便也駕輕就熟了。到了登州,登州刺史前來接應。
這登州刺史名為蘇盡,長的賊眉鼠眼的,上來盡是些阿諛奉承的話,上官婉只是打斷他:“有勞蘇大人了,還請帶我們前去歇腳的地方,女皇的命令更重要,這些話留到辦完案子再說吧”
蘇盡的臉色變了變,有些尷尬,只好搓了搓手弓著腰說道:“還請司卿大人不要怪罪,我話是多了些,這就帶你們前去我府上,早就準備好了廂房供各位使者居住,已備好飯菜,給各位使者接風洗塵”
上官婉朝他微微笑了一下,拱手說道:“有勞蘇大人了”
蘇盡擦了擦臉上的汗,便上前引路了。
蘇府坐落在登州城的城中心,府內布置的雅致奢華,院內有一方泉眼,下方是水池,看著錦鯉在里游來游去。上官婉看了兩眼,蘇盡才說道:“我這府中和各位大人在京中見到的府邸自然不能相比,還請大人莫要見笑。”
孫二是個豪爽的,大笑幾聲:“府中竟有泉眼,蘇大人就不必自謙了,如此一塊家宅風水寶地,怎還算的上寒舍?”
蘇大人笑了笑,眾人才去往各自的廂房。
到了晚上。
蘇夫人擺了一桌席面,看得出是極用心的。
到了飯桌上,蘇大人敬酒對著上官婉說道:“原先都說女皇身邊有一位聰慧的女使掌了錦宣司大權,今日看起來,司卿大人倒是小小年紀有出息的很啊。”
上官婉道:“多謝蘇大人抬舉了,我有今日,全靠女皇抬愛”
上官婉看了看一旁沉默不語的蘇夫人,頓了頓才說道:“這次奉命來登州查看販賣私鹽的案子,惲幫也沉陷其中,我們此次前來,還在路上遇到了刺客,看來這案子倒是不是明面上那么清晰啊,暗藏玄機啊,若要查清楚稟報了女皇,想必女皇也是震怒,牽扯到幾位皇子的事情,關乎天家威嚴和天家親情,這其中的人還不知會不會有重罪呢,重到誅九族?車裂?”
蘇夫人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倒是讓上官婉的話停了停,看著蘇夫人的不自然的表情,蘇大人罵道:“你這婦人怎這般不給我面子,在飯桌上如此無禮”
寅王在另一桌,看到這桌的動靜,又看了看上官婉,嘴角噙笑。心想這個丫頭是個嘴上伶俐的,知道婦人經不起嚇,如此一來,畢竟會露出馬腳。
上官婉說道:“是我嚇著蘇夫人了,蘇夫人必定慈仁之心,聽不得我這打打殺殺的事情,原是我不對。不過這案子的確如我所說。”
蘇夫人迎面對上上官婉的眼睛,又低下頭去。
直到酒席結束,上官婉自行回房,卻迎面撞上了寅王,寅王一身錦宣司的裝扮。低頭看著上官婉。
“你這小丫頭,嘴上是個伶俐的,知道嚇人了”
上官婉聳聳肩不以為然:“醇王若想在登州親自抓人,想來沒有旁人從中協助是個難事,常年在京中一下子在登州抓人,實在是稍微想一下就知道說不過去,醇王此舉不過是借著這機會打壓你,挑撥你們母子,兄弟的關系,女皇受不了別人動搖自己的江山,若是扯上皇子的身份,更是讓她震怒。如此一來,誰都不會仔細去想,醇王為何能遠在登州便能輕而易舉的抓住那惲幫幫主玉興天。既然你們母子兄弟心中早就有了主意,我們不妨將計就計。”
寅王一把抓過上官婉的手腕看了看又放下說道:“我送你的珊瑚手串,為何不帶?”
上官婉珊瑚手串里的字條,又看了看眼前的這個人。
“殿下在手串里放了紙條偷偷教我辦事,我卻沒有依著你的想法來,我不需要奉承誰,也不需要討好誰,如今這錦宣司明里暗里至少大部分是服我的。至于我帶不帶那手串,是我的事。何況我一身官服,又如何帶了那東西,我手腕上也不喜帶東西的”
寅王不再說話,只是沉默的盯著上官婉。
轉身離開時才說道:“回頭我再尋個項鏈就是,不要告訴我你脖子上也不喜歡帶東西”
上官婉愣了愣,踢了腳下的一塊碎石頭,輕輕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