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組選的天橋在醫院外不遠,沒幾分鐘就到了,劇組還沒布置完,于是,榮婳便和溫涼在旁邊等著。
這個天橋是京城最大的天橋之一,又寬又高,從上面看下去,車水馬龍,奔流不息,鳴笛聲不止,充滿了大都市緊張的節奏感。
榮婳身上的羽絨服是oversize的款式,她戴著帽子,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張巴掌大小的臉蛋,被黑色的布料襯得格外白皙,仿佛能散發出冷光來。
此刻,她盯著車流的眼神有幾分迷離。
溫涼問,“怎么了?”
這幾天,每次跟封謹通完電話,榮婳不是被撩得春心蕩漾,就是被氣得吹胡子瞪眼,鮮少像今天這樣,一句話都不說,平靜得詭異。
榮婳趴到天橋的護欄上,下巴枕著手背,“溫小涼,或許你年少時喜歡過一個人嗎?”
聞言,溫涼眸光稍稍閃動了下,過了幾秒鐘,淡淡反問,“怎么突然問這個問題?”
“剛剛遇見了一個人。”
榮婳語氣很平靜,但她的睫毛被風吹得輕輕瞇著,讓目光更加游離了,顯出幾分莫名的感性。
這樣的感性在榮婳身上是很少見的。
她從來都是美得張揚,活得恣意,漫不經心地與人為敵,懶散倨傲地享受自我。
而現在,有些感性的榮婳卻目視前方,仿若自語般道,“明明已經形同陌路,也不再有任何瓜葛,可重新與他相遇的時候,心里的那塊地方還是會隱隱地痛一下。”
溫涼似乎明白了,“初戀?”
“算是吧。”
“算是?”
“嗯,”榮婳回過頭來,“因為某些原因,他從來沒向我表白過,我們也從來沒確定過戀愛關系。”
說到這兒,榮婳忽然笑了起來,手撐著腦袋,眉眼慵懶,“可以說,跟他在一起是我豐富戀愛經歷中比柏拉圖還要純潔的關系。”
聞言,溫涼的眉梢微不可察地動了動。
她沒有問“因為某些原因”到底是什么原因,只是幽幽地道,“那他跟封謹還真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極端。”
一個是精神之戀,一個是欲念之火。
前者是場溫柔纏綿的細雨,因為某些難言的原因克制著感情,后者卻像是呼嘯而來的山洪,浩浩蕩蕩在她心里肆虐,讓她避之不及。
榮婳明白溫涼的意思,不禁撅了撅嘴巴,漫不經心地輕哼了下,“不是人人都像姓封的那么混蛋。”
“但事實證明,白月光會涼,混蛋才會念念不忘。”溫涼聲音淡淡。
“誰對他念念不忘?”榮婳轉過臉去,有些不甘心,“我只是習慣了他的存在而已。”
在她意識成型的那五年,她跟封謹幾乎日夜不離。
遇見言修之前,她的喜怒哀樂都與他有關,所以,那時候,封謹扮演的角色,甚至比她爸還重。
這樣的一個人,就算他本質惡劣,她也做不到說不要就不要了。
雖然,她曾親手把他扔掉,但那種滋味,她也確實不想再嘗一遍。
這時,溫涼卻忽然輕笑一下,“或許五年前你對封謹是習慣,但是,你們之間存在五年的空白,你確定,對現在的封謹還是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