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誦

第三十章 因禍得福

“別再哀憐了,還不是自己蠢。”

“誰!”

陶慕清意識里一驚,自己不是昏睡著嗎?

靜默許久那道低啞深沉的聲音也沒再響起,她狐疑想道:“是我聽錯了嗎?還是是外面有人和朱可芙說話?”

陶慕清在自我懷疑時,那道聲音再次響起道:“原來你以前這么蠢。”

不用看他此時神情都知道是滿臉鄙夷,陶慕清心生傲氣,在虛幻意識中不滿道;“除了他,我以前認識的人都死了,請問你是死人嗎!”

這人簡直可惡!

聽他左右一句蠢,陶慕清就越想越生氣,越想越忍不住想哭,想著想著負氣道:“是啊,我就是這么蠢!蠢得自以為他是好人,蠢得喜歡上他然后害死了大家!滿意了沒!”

這話表面是沖著他罵,其實是想罵自己而已,她不過是想發泄一下情緒罷了。

陶慕清見他不再說話,她也懶得理會他是誰,也不想知道他究竟在自己的意識里干什么,只求他別打擾自己!

與其想飄渺意識里的不明者,不如擔心一下師傅他們。

也不知道那常老莊主突然拜訪所為何事,陶慕清想道。

而此時朱榮光、姚蕙芬和媚姨娘剛到正廳,看到來人不僅是常老莊主常天衡、連他的女兒常玲也來了,只是這坐著檀木雕花輪椅臉上有著一道刺眼的刀疤少年又是何人?

三人默默相視一眼后,朱榮光笑道:“稀客呀,常老莊主,常小姐,沒想到少與人來往的兩位今日竟然登門拜訪。”話間做了個請的姿勢,和姚蕙芬分別坐于正位,而媚姨娘則伴于姚蕙芬一旁。

身著白色衣裳淺青色印葉花紋衣裳的常天衡和常玲也紛紛落座,而少年則給仆從推到常玲另一側。

姚蕙芬察覺到朱榮光有意無意朝自己看了一眼,品了一口茶后柔聲問道:“此少年很是面生,不知是?”

“他是老夫我故友之子傅天策,一次意外傷及筋骨落得半身不遂,連臉也毀了容。”常老莊主搖頭一嘆,緊接著道:“老夫我也不與朱老爺兜圈子,此次確實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只是道明來意前想先與朱老爺確認些事。”

“哦。”朱榮光刻意將音拉長,一個擺手讓丫環仆從退下去,隨即狀似嚴肅道:“常老莊主直說無妨。”

常老莊主誠懇道:“外面對朱老爺徒弟傳得甚為神奇,甚至比朝廷中的醫妃娘娘有過之無不及,您看侄子天策年紀輕輕便不能行走,甚為可憐,故而想讓朱老爺為老夫引見一下并診治診治?”

果然是沖著我小徒弟來的!診治不過是借口!

朱榮光臉上的不悅一閃而過,嚴肅道:“不過是傳聞夸大其詞,怎能與被譽為玉仙醫的醫妃娘娘相提并論,此傳言可會讓我小徒陷入困境!”

常老莊主見他話到舌邊留半句,似乎不愿多說,眉梢一挑繼續問道:“請問朱老爺與令徒認識許久?”

朱榮光有些不耐煩了,脾氣也隨著上來有那句便說那句的回道:“不知此話問了對常老莊主有何意義!”

常老莊主見他一副護徒心切的帶有責怪,不僅沒有一絲不悅,反倒笑道:“知道朱老爺如此疼惜這名小徒弟,我們便放心說明來意了。”

“敢情你方才是試探老子?”

常老莊主見他不高興,笑道:“這也是不得已之計,還望朱老爺莫怒。”

話間,他從袖口拿出一張畫像,向朱榮光遞了過去,并問道:“不知朱老爺的小徒弟可是畫像中姑娘?”

朱榮光接過畫像定眼一看,瞳孔一震,隱藏著內心波瀾,鎮定道:“畫像中姑娘如此俏麗,小徒比不上。”說著,他便將畫像遞回。

常老莊主收過畫像,泰然道:“我知朱老爺也是怕我們就是令徒躲避之人,可事實卻是相反,天策。”

朱榮光不語,看著那少年聲音暗啞應是,右手伸入衣襟處摸了摸然后用力扯出一張人皮面具,一張完好的臉頰出現在眾人眼前,他并非美男,可也有幾分帥氣,給人一種安心舒服的感覺。

少年不再壓抑著嗓音,誠懇道:“朱老爺,方才多有失禮,我本叫石舒陽,是畫像中女子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還望朱老爺能如實告訴我,令徒是否就是畫像中女子。”

話到最后,石舒陽聲音帶著哽咽。

朱榮光斷定他們就是那些神秘人的幕后指使人沒錯,可她額前并沒有那花紋啊,莫非也如他那般遮掩著?

朱榮光半信半疑看著他,不敢冒險讓他們前去確認,又怕他正是小徒弟等的人。

正當他猶豫時,姚蕙芬此時道:“聽聞常老莊主的落云山莊四周林樹、水木清華,我倒好奇這畫中少女來了,竟讓常老莊主如此重視,不知這少女與它作為交換,哪個重要?”

不愧是我夫人!榮光心里暗暗叫秒。

常老莊主不假思索道:“若能尋回她,我愿傾其所有!若要老夫獻上一命也在所不惜!”

“好,常老莊主請吧。”朱榮光爽朗一笑,率先站起在前面帶路。

常老莊主見常玲擔憂的看著自己,輕拍了拍她手臂,寬慰一笑,隨即跟上前。

石舒陽戴回人皮面具后,和常玲也跟了過去。

房內的朱可芙見父親他們帶著人來,忙起身微微俯身行禮,隨即看著格外引人注目的輪椅少年。

石舒陽不理會她的審視,向仆從催促道:“快推我過去!”

床上的陶慕清早已聽到吵雜的腳步聲,正疑惑時,一聽這聲音,又驚又喜!

是你嗎!舒陽!

她恨自己此時陷入虛幻意識,不能睜眼確認!

朱榮光解釋道:“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人,因為她額前并沒有花紋,而且她自稱自幼孤苦伶仃。”

常老莊主不覺奇怪,見她如此轉而問道:“她怎么了?”

“那晚與雀吟夜目惡戰后,她便昏迷不醒了。”朱榮光見少年顫著手要掀開面紗并未阻止。

陶慕清意識中感覺面紗輕輕一滑,面部一輕,隨即而來的是熟悉的喊聲。

“清兒!”石舒陽顫著手,輕撫著她的臉頰,指尖落在她額前抹了抹,一朵花紋印在眼前時,他再也忍不住日日夜夜的思念,痛哭:“清兒!我可終于找到你了!清兒……”

是他!是她日夜都想見的舒陽!他沒死!他沒死!

陶慕清掙扎著想要起來,可奈何自己如何使勁都無法從意識中醒來,無助的在意識中哭泣,近在眼前卻不能見!

石舒服忽覺指尖濕潤,見陶慕清眼角流淚,驚呼道:“清兒,你能聽到我說話對不對?”陶慕清雖聽到,奈何無法回應啊,只能心里無聲吶喊。

眾人正陷入哀傷和兩人重聚的感動時,門子又敲門道:“老爺,魏老爺和醫妃娘娘已在正廳等候。”

那晚之事,第一波客人招來福,也不知這第二波客人魏老爺是福是禍……

周榮光長嘆一聲,吩咐道:“先用上等好茶招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