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前面所講,全校歐元是一年級小豆包中唯一騎自行車上學的人。
一年級開學的時候,歐元騎了一輛16寸的橘紅色自行車。下半學期的時候,這輛自行車對歐元來說有點小了,左庸和孫清娜幫歐元換了一個亮綠色的18寸的自行車,歐元非常喜歡。
可是不幸的事情發生了。
繼被體育老師嚴厲教育,孫清娜和左庸開導,歐元又騎上了自行車后,一年級下半學期的一天,歐元去上學,胸前戴胸牌的一位老師很嚴厲地告訴歐元:以后不能騎自行車去上學。老師太兇,歐元當場嚇得落了淚。那天早晨是奶奶陪歐元上學的。
放學時,左庸去接歐元。
沒想到,靖老師特意跟左庸打招呼,說徐匯區正在創文明城區,是否可以讓歐元以后只在小區里騎。
靖老師說得那樣客氣,左庸只好答應。
放學的路上,歐元對爸爸說,其實,在班級門口,靖老師已經詢問過他,是否可以答應老師以后不要騎自行車上學。
“你怎么回答?”
“我說‘好’。”
“沒有問為什么?”
“不敢問。”
“真慫。”
“是的。”
父子倆相視一笑,哈哈哈笑起來。
除非雨天,左庸一般都是騎自行車接歐元。
看樣子,以后要弄輛能載歐元的自行車了。
不走尋常路的左庸腦袋一拍,決定到某寶網上找一款雙人自行車。沒想到,還真被他找到了!自此馬路上多了一款公園里才能見到的雙人自行車。交警表示,法規沒對自行車的長度進行限制,這輛自行車,可以上路!
孩子們在一起,風平浪靜、一帆風順只是傳說。哪怕是歐元和樂樂這種玩得很熟,熟得過了磨合期得老朋友。
有一天,歐元和樂樂在讀書會上讀書。
樂樂說先讀中文,歐元說先讀英文。兩個人爭執不下,樂樂說:“用硬幣來決定”。歐元表示可以。歐元先選花。樂樂過了好長時間才決定:“我也選花。”
歐元大叫一陣,然后樂樂咬死她要有花的那一面,歐元只好選字。
沒想到,結果轉出來的是有字的那一面。
樂樂大哭一場。但是她的媽媽并不準備縱容她,本著契約精神,還是遵照約定先讀了一本英文,一本中文之后,中場休息的時間到了。
中場休息的時候樂樂的媽媽給孩子們泡了一杯茶,歐元和樂樂用吸管喝,滿滿的一杯茶,兩個孩子5秒鐘就喝完了。這讓兩個人又變得開心起來,兩個人之間也變得和睦起來。
下半場因為兩個小朋友心情好而進行得很順暢。
離午飯還有一小時的距離。倆人決定玩ipad。
可是,樂樂是個不放出聲音就覺得不爽的孩子,偏偏那天中午樂樂爸爸因為頭天晚上加班而十分疲憊,需要午睡休整。
沒有游戲可玩,歐元說:“打麻將吧。”
樂樂說:“還是騎自行車好玩。”
“打麻將好玩。”
“騎自行車好玩。”
歐元不想跟她循環吵,于是講理道:“你從來沒有打過麻將,怎么知道打麻將不好玩?只有打過,你才可以評價好不好玩。”
樂樂下巴一抬,一臉不屑地搶白道:“不要‘如果’、‘如果’的,肯定不好玩!”
見樂樂這樣霸道不講理,歐元當場就生氣了,決定立刻、馬上走人!
他知道怎么回家,不過,家對步行的他來說太遠了。不過,他可以回到爺爺奶奶家里去。
等樂樂媽媽發現歐元不在的時候,歐元已經在奶奶家的樓下按奶奶家的門鈴!
樂樂媽媽并不知道這一切,她急壞了,當即打電話給孫清娜,還焦急地詢問是否需要報警。
孫清娜心中對歐元有一定的了解,知道就算他跑出樂樂家,也不會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跑。孫清娜安慰樂樂媽媽別著急,容她打個電話。
孫清娜給歐元奶奶打電話,歐元果然在奶奶家。奶奶剛問清歐元到她家的始終,正要給孫清娜或左庸打電話,沒想到,孫清娜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孫清娜馬上又給樂樂媽媽打電話,樂樂媽媽懸著的一顆心,這才落肚子里。
自歐元擅自離開樂樂家之后,左庸和孫清娜輪流就他的任性進行批評教育。
歐元答應,以后再做重大的決定,一定先知會父母或在場的大人。
周五,吃過午飯,一位家長來到教室。
一開始大家不知道他是誰,后來看到丁丁跑了過去,大家才知道他是丁丁的爸爸。
丁丁的爸爸把丁丁接走了。
課間的時候,丁丁同桌雯雯說,她知道丁丁被他爸爸接走去哪兒了。
“去哪兒了?”大伙兒圍著雯雯問。
“去埃及了。”雯雯篤定地回答。
哇,大家可羨慕了!埃及哎,可以親眼看到金字塔哎!
吃晚飯的時候,爸爸左庸還借機跟歐元討論,臨近考試缺課請長假出國玩,算不算不負責任。
媽媽孫清娜盛好飯,坐下來,詢問了他們在討論什么時,忽然笑了。
“我恰好路上偶遇丁丁媽媽,跟跟丁丁媽媽聊了幾句。她可沒說她要去埃及,她跟我說的是,她要去安集。去個周末,周日即回。”
安集?不是埃及?
這個烏龍鬧大了。歐元忍不住哈哈笑起來。
這讓歐元想起他爺爺的不少笑話來。
爺爺年齡大了,耳朵有些背,說起話來經常打岔。
有一天,奶奶說歐元玩起撲克牌來很有幾分樣子,看水平像是玩了一兩年的人。
爺爺馬上反問:“開水瓶?誰要喝開水嗎?”
原來爺爺把“看水平”聽成了“開水瓶”。
歐元嘴巴里含了沒吞咽的食物,說他還要吃什么東西。爺爺聽到后,馬上勸阻道:“你要吃鐘?鐘怎么能吃?不行!不行!”
歐元說“我要睡覺”,爺爺聽到之后,笑著對他搖搖頭:“死掉?爺爺現在不會死掉。爺爺要看著歐元長大,好多年之后,爺爺才舍得死掉。”
歐元說“看電視吧”,爺爺皺眉:“十八?誰十八?歐元你連八歲都不到,不過,按照我們上海人的說法,你叫名已經八歲了。”
歐元說“我要走了。”爺爺會忽然露出笑臉:“久?不久!歐元,爺爺喜歡你,你在爺爺家呆多久爺爺都覺得不久!”
爺爺鬧出的笑話多得不得了。歐元很喜歡。奶奶卻厭煩得不行,覺得溝通也沒法溝通了。
自從沒法騎自行車上學,歐元就想到了周末騎自行車。
歐元約了幾個同學到濱江騎自行車。于飛向歐元推薦一個有陡坡的地方。結果歐元和雯雯在那里都摔了一跤。
歐元是上午摔的。摔破了膝蓋內側的皮膚,血滲透出來,歐元啜泣起來。雯雯像模像樣地安慰他:“別哭了。你是個小男子漢呢。再說了,我們現在都是大孩子了,馬上放假再開學都讀小學二年級了。怎么能這么不勇敢呢?”
見歐元有所收斂,雯雯又說她以前也摔傷過,但是她表現得很勇敢。
在雯雯的正向激勵下,歐元真的不苦了。
萬萬沒想到,吃過午飯,大家繼續去上午的地方騎自行車。雯雯摔了一跤。摔破了胳膊肘地方的皮膚。她“哇”的一聲就哭了。可一點也沒看出來她說的勇敢。
歐元怎么勸,都無濟于事,一直到她自己哭累了,才停下來。
雖然歐元和雯雯都摔跤了,他們還是覺得玩得很開心,不想分開。
最后分開的時候,他倆均依依不舍,不舍到眼淚都要流下來。與雯雯分別后,歐元說白天一天,像兩三秒鐘一樣很快過去了。
孫清娜嘴角噙笑,她對自己能帶歐元玩一天感到滿意。
歐元有很多“朋友”——他喜歡把同學說成朋友——不過,當他要玩耍時,第一個想起的還是雯雯。在他心目中,樂樂是一起學習的,琥珀是拿來喜歡的,于飛是一起冒險的……
這個周末,因為已經結束了期末考試,大家都很放松。歐元邀請雯雯周末的時候到家里來玩。
孫清娜問雯雯,平時歐元成績好不好。
雯雯說:“他默字挺好的,每次默字的時候,靖老師都夸他很端正。”
孫清娜和左庸均很吃驚。因為他們覺得歐元寫的字根本不端正。
等雯雯走了,歐元才解釋:“靖老師夸的是我默字時坐姿很端正,而不是字寫得端正。”
大家都笑了,覺得它像是一個笑話。像“埃及”和“安集”的笑話一樣。
雯雯到歐元家里的那天下午,歐元和她打關牌。跟癡迷于玩各種撲克牌游戲的歐元不一樣,雯雯一點不喜歡這類需要動腦筋的玩意兒。好不容易分好牌,歐元讓她出牌,她把手里的牌全扔了出來,說好了。
歐元說:“你錯了!”
雯雯馬上接道:“請原諒我吧。”
正如前面歐元因為責怪雯雯做法不對而吼“你腦子有病啊”,雯雯舌頭一吐:“你有藥嗎?”
對于雯雯認錯妥協的態度,歐元沒辦法,只好笑笑了之。
一旁的孫清娜唏噓不已。要是換成樂樂,肯定是玩崩的節奏。樂樂會硬杠。歐元若說她錯了,她只會用更高的聲音吼回去;歐元若膽敢說她腦子有病,樂樂必定拿了書本就砸過去。
不玩牌,歐元帶著雯雯去吊單杠。
左庸買了一個吊椅,軟體的座位可以拆除。拆除后,就成了一個單杠。
歐元讓雯雯做引體向上,她竟然能做得挺好!
還好,歐元做得比她更好,小男子漢的尊嚴才得以保存。
雯雯走后,歐元比以往更積極地進行引體練習,大約是怕下次一起玩的時候,被雯雯超越吧。
暑假來了。
歐元當小學生后的第一個暑假。
那時候左庸還在上班,他和孫清娜一合計,計劃了一個為期半個月的呼倫貝爾大草原游。反正他們夫妻倆又不缺這點錢,怎么盡興怎么來。
七月初,歐元一家人去呼倫貝爾大草原。
當地人都說你們來的真不是時候,那里三年沒有下雨,看不到茂盛的草原了。對歐元來說,卻是一件好事。因為歐元從來沒有見過沙漠,內心一心想看沙漠,來到草原,意外看到沙漠!
歐元在額爾古納根河濕地的一家商店里,買了一本明信片和一副撲克牌。
孫清娜問歐元:“為什么要買一本明信片呢?”
要知道,現在網絡那么發達,各地的精美照片,網上隨時可以宕下來。
歐元說,他要給老師和幾個好朋友寄明信片。歐元一口氣寫了三張明信片,一張寄給語文靖老師,一張寄給數學沈老師,一張寄給英語毛老師。投進了山頂上的郵筒里。
后來到海拉爾,歐元又寫了三張。一張寄給樂樂,一張寄雯雯,還有一張寄給琥珀。
第一次寄明信片跟寫作業差不多,費了很大的勁。投明信片就好玩多了。
在海拉爾,為了找郵筒,一家人開著車,差不多把海拉爾市逛了個遍呢。
在黑山頭巴特爾騎馬場,歐元去騎了一次馬。
因為歐元還算小朋友,工作人員不敢讓他一個人騎一匹馬,于是決定和他共騎一匹,只有這樣,歐元才能體會到策馬奔騰的感覺。
那個人踩著馬鐙跨上馬的瞬間,歐元覺得馬要倒了,心里挺害怕。等馬走起來的時候,又吃驚居然顛簸得比想象中的還厲害。不過,總的來說,騎馬的體驗,還是覺得挺特別的。
騎馬之后歐元去射箭。歐元射了差不多有30支,只射中了一支。
爸爸左庸覺得歐元挺厲害的,是因為他看歐元的那一眼,正逢歐元射中了一支。
其他29支箭?
統統落在了靶外!
做小學生的不爽之處在于有作業。
歐元想把英語作業帶到呼倫貝爾去寫,爸爸媽媽本不同意,但是歐元堅持這么做。
在飛機上,歐元寫了一點,后來就沒有再寫了。爸爸媽媽沒少嘲諷他。
歐元生氣了,他決定賭一口氣。旅游的最后兩天,他在酒店里補寫了差不多1015天的作業量,令孫清娜和左庸刮目相看。
下次要是出去玩,歐元還打算帶作業通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