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大人安好。”
謝錦衣這才覺得好一陣子沒見到蕭恒了，又見他眉眼間盡顯疲憊，忙招呼他坐下，吩咐紫玉上茶，蕭恒大大方方地撩袍坐下吃茶，鄭重道：“謝姑娘，在下前些日子去樊城查案，來回奔波了數日，隨行侍衛也跟著顛簸流離，五人當中就有三人得了喉疾，至今不能說話，還請謝姑娘幫忙看一下。”
“大人快請他們進來。”謝錦衣當然不會推辭。
門衛立刻有三名飛魚衛裝扮的人走進來，訓練有素地肅立在蕭恒身側，直到謝錦衣招呼他們上前把脈，才陸續走到謝錦衣面前一一坐下，謝錦衣把完脈，沉吟道：“蕭大人，他們可是誤食過那里什么東西沒有？”
三人脈象有些特殊。
她有些拿不準。
“謝姑娘，我們飛魚衛在外飲食一向嚴謹，絕對不能私自外出用膳，故而我們吃住幾乎都是在一起的。”蕭恒對這點還是能保證的，三人也用力點點頭，天地良心，他們絕對沒有偷吃的。
“可是他們的癥狀應該是誤食了盤絲結的葉子才導致的。”謝錦衣篤定道，醫書上有記載，西北有盤絲結，葉大果紅，果可入藥解熱，葉有毒，食之不能發聲，非百草灰不能解。
只是百草方上有味藥材，她從沒見過。
能不能配齊還不好說。
三人面面相覷。
不約而同地搖搖頭，他們不知道盤絲結是何物，更沒有吃它的葉子。
若他們真的吃的，那其他人怎么沒事？
玄空不知道什么時候進了前廳，倚著門框冷笑道：“丫頭，這就是你沒出過遠門的結果，你只知道樊城有盤絲結，卻不知道醫書上記載的盤絲結并不是樊城那邊的，而是西域北戎一帶的，因為樊城的盤絲結是沒毒的。”
不用猜，蕭恒這小子肯定是帶人去過西域北戎。
要不然，絕對不會得了喉疾。
“還請師叔指點。”謝錦衣見玄空說得頭頭是道，忙起身道，“為什么樊城的盤絲結沒毒？”
“沒毒就是沒毒，我哪知道為什么沒毒？”玄空翻著白眼上前抓起其中一名飛魚衛的手把了把脈，冷聲道，“你們去過天香閣？”
一瞧就是天香閣的手法。
當真是沒趣，幾十年了，還是老手法。
三人臉色大駭。
“說，你們去過哪里？”蕭恒厲聲問道。
三人大氣不敢出，其中一人皺著眉頭，比劃著要了紙筆，寫道：“屬下們的確曾經誤入一個叫天香閣的青樓，但屬下們絕沒有亂來，連茶都沒有喝就離開了。”
西域北戎界限在一個小鎮上。
也是西北一帶的來往要塞，天香閣就在那個小鎮上，他們追嫌犯的時候被引進去的，是老鴇出門招待的他們，從天香閣回去后，他們就開始嗓子痛，然后就失聲了。
“師父，此癥可能解？”蕭恒忙問道。
“無解，你們還是回去吧！”玄空沖他們擺擺手，“當個啞巴也挺好的，起碼不用擔心說錯了話！”又扭頭看謝錦衣，見謝錦衣探究般看著他，又沉著臉道：“別告訴我百草灰能解，找不到綠頭草一切都是白搭，因為世上根本就沒有綠頭草。”
其實吧，醫書上好多記載都是很坑人的。
明明有藥方，卻偏偏找不齊藥材。
蕭恒又看謝錦衣。
“是的，綠頭草只是醫書上記載的。”謝錦衣點點頭，無奈道，“我的確沒有見過，蕭大人可以去太醫院問問，看看他們有沒有更好的法子。”
“他們哪里能及得上你。”蕭恒目光溫和地看著謝錦衣，笑道，“我想除了綠頭草，謝姑娘肯定有別的辦法的，煩請謝姑娘費點心思，幫我們研制解藥，多長時間我們都愿意等。”
太醫院那幫老骨頭哪有謝姑娘的醫術高超。
他才不想去呢！
“好，那我試試看。”謝錦衣勉強應道，怎么說蕭恒在花會上也是幫了大忙，他的事情，她不能不管，就算不能成功，也得用心試試才行。
“那就多謝姑娘了！”蕭恒眸底全是笑意。
隨從侍衛見蕭恒面帶笑容，狠狠地吃了一驚，還從來沒見過蕭恒這樣笑過呢！
玄空冷哼一聲，轉身進了屋。
直接說沒有解藥，推了得了，真能多管閑事！
蕭府。
“你說恒哥兒一回來就去了崇正醫館？”蕭夫人臉一沉，很是不悅，“上次我都跟他說了，等他這次回來就去平昌侯府提親，他都當耳邊風了嗎？”
若謝五姑娘是個粗陋不堪的，她倒要放心了。
偏偏謝錦衣暴瘦后成了絕色，不能不讓她忌憚，謝錦衣再怎么貌美如仙，也不可能入他們家門的。
心腹婆子提醒道：“公子興許是去求醫問藥。”
“哼，什么求醫問藥！”蕭夫人冷笑，“太醫院的太醫難道是個擺設嗎？”
就算謝錦衣研制出了什么減重藥包，充其量也不過是個江湖游醫罷了。
她的醫術怎么可能跟太醫院的太醫相提并論！
兩人正說著，丫鬟來報：“夫人，公子回來了。”
蕭恒掀簾走進來，跪地行禮：“母親！”
“快起來。”蕭夫人笑盈盈地上前扶起他，上下打量他一番，笑道，“你回來得剛剛好，我們正在商量去平昌侯府提親要帶禮品呢，我擬了單子，你快過來瞧瞧！”
“母親，兒子并不想娶平昌侯府小姐。”蕭恒拒絕道。
“若你不想娶平昌侯府大小姐也可以，皇后娘娘一直撮合你跟南平郡主呢！”蕭夫人不慌不忙道，“要不是我攔著，說是要顧及你的意思，皇后娘娘早就下鳳旨賜婚了。”
南平郡主當然比平昌侯府大小姐更有身份。
“母親，兒已經有意中人了。”蕭恒決定如實相告，正色道，“她就是安平伯府二房的謝五姑娘，還望母親應允。”
這些日子，他無時不刻地在想著她，念著她。
心心念念想娶她為妻。
“哼，一個小小的六品主事的女兒？”蕭夫人冷笑，“她何德何能，能配上你？”
怪不得他動不動就往醫館跑。
原來如此，謝五姑娘當真是好本事！
“母親，謝五姑娘醫術超然，秀外慧中，兒子對她傾慕已久，還望母親成全。”蕭恒再次跪地懇切道，“若母親準了此事，從此兒再無他求。”
以他們蕭家的門楣，并不需要多么顯赫的外家來幫襯。
謝五姑娘清雅脫俗，他覺得倒是他高攀了。
“來人，去把崇正醫館給我砸了！”蕭夫人厲聲吩咐道，“我要讓她知道知道，勾引我兒子的下場是什么！”會做幾個藥包了不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