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的時候，B站開始宣傳網紅節。宣傳片和宣傳照出來的時候，平時安安靜靜躺在通訊錄里的微信聯系人一個個冒出來，每天都能收到幾十條信息，有驚訝有激動也有笑里含酸的。
周宥西都回復得禮貌而疏遠。
她忙著搬家，沒空理太多事。
新房子是一室一廳的戶型，房子不大，但勝在廚房面積大，裝修風格簡約大氣。周宥西只看一眼就租下來了。
非常合她的心意。
剛搬完家不久的一個周末，周宥西窩在床上寫文案，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姐姐
嗯？！周宥南居然給她打電話了。
“喂？姐姐？”
“在哪？”
“在家啊。”周宥西有些懵。
“那你聾了？門鈴響了半天聽不見？”周宥南明顯帶著火藥味。
“啊？”
被文案折磨得腦子不清醒的周宥西突然回神，“你在我家？”
“嗯哼。”
周宥西很快就意識到周宥南是在她以前的家，她好像還沒有把搬家的事告訴他們。
“姐……我搬家了……”
半小時后，周宥西在中央商場的大門口看到了抱著小孩的周宥南。
“姨媽姨媽……”
周宥南在打電話沒有注意到她，反倒是小侄女已經張開雙手要抱抱了。
周宥西順勢抱了過來，小侄女看著她露出門牙，然后在她臉上“啵”了一下，留下滿臉口水。
還在打電話的周宥南遞了張濕紙巾過來，朝手機那頭的人說：“先這樣，掛了。”
周宥西看著懷里露出幾顆牙的小侄女，內心已經化成了一灘水。
“行了，你別跟著笑了，特別蠢。”
三人坐電梯上了五樓。周宥西知道，這里是只有跟著周宥南她才會來的地方。
因為她真的消費不起啊。
“你要買衣服嗎？”
周宥南嘲笑她明知故問，“無效溝通，不想回答。”
行吧……低下頭問小侄女：
“團團餓不餓呀？”
“餓。”團團委屈巴巴。
周宥南把團團剛塞進嘴里的大拇指拿出來，低聲訓道：“臟，你這一路摸了多少東西？等會肚子疼。”
團團不敢有異議，轉過頭靠在周宥西的肩膀，自顧自地癟嘴。
“不是說小孩子要少吃多餐嘛？”
“她剛吃飽。你什么時候問她她都餓。”
被拆穿的團團直往周宥西懷里拱，嘴里“咿咿呀呀”說著周宥西聽不懂的話。
周宥西突然意識到，姐妹倆交流為什么不用方言，反而要字正腔圓地說著普通話？
“家姐……”
“請用漢民族通用語，也就是普通話跟我交流。”
周宥南是不會說，她生意上的滑鐵盧竟然是因為普通話不標準把“十”說成“四”造成的。從那一刻開始，周宥南決定練它一個一甲水平，看誰以后還敢嘲笑她。
周宥西不知道她又搞什么她也不敢問，周宥南要說普通話，那就說普通話好了。
周宥南帶著兩人直往CHANEL走去，一進門店工作人員就迎了上來。
“周女士，您預定的衣服是現在試嗎？”
周宥南從周宥西手里抱過團團，團團小手揪住周宥西肩膀的衣服，“哼哼”不肯放。
“嗯？”帶有威脅的語氣，團團乖乖放手。
“不是我試，她試。”
“嗯？什么？”
被工作人員推進試衣間的周宥西一臉懵，她不就是幫周宥南抱孩子而已嗎？試衣服是什么情況。
“哎姐——”
這是CHANEL啊，她一貧窮女大學生買不起啊。
十分鐘后，周宥西提著裙擺小心翼翼地推開試衣間的門，周宥南聽到聲音放下手中的雜志，將團團抱給一旁的工作人員。
“不錯，我眼光果然很好。”
裙子是及腳踝的裸色蕾絲蓬蓬裙，五分泡泡袖，大氣又不失青春。而且裸色是非常適合周宥西的一個顏色，她的皮膚本就白皙，再加上不爭不搶的性格，裸色裙子將她整個氣質都凸顯了出來。
“噢對，鞋呢，給她一塊穿上。”
一分鐘后，工作人員將一雙粉色的碎鉆高跟鞋放在她跟前。周宥西看了眼，這根可不低啊。
扶著工作人員的手，將鞋子穿上，慢慢走到鏡子前。
嗯……果然，你爸爸還是你爸爸。
她很喜歡。
低調而不失高貴。
可是，“為什么尺寸這么合適啊？”不管是腰還是裙擺的長度都剛剛好，簡直是連身定制。
“因為是高定啊。”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
“可是我都沒有來量過尺寸啊。”
周宥南不以為然，指揮周宥西去換衣服。
“我知道你的尺碼，況且你這幾年來的尺碼是一點也沒變過。”
周宥南摸了摸她的腰，難得面露驚訝之色。
“哇，腰長了點肉啊。挺好，像火柴人太丑了。去換下來吧。”
換上自己的T-shirt后，周宥西終于敢大幅度做動作了，剛剛穿著那套禮服，她都不敢動，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把禮服弄褶皺。
說起來，高定的禮服，應該不可能便宜吧。
“你要給我買嗎？”
周宥西一臉真誠。
“網站的直播不是快了嗎，總不能讓你太過于寒酸。大家都知道我有個妹妹，雖然沒多少人認識你，我丟不起這個臉。”
周宥南隨意地從包里掏出一張卡，像是不經意提起，“況且你生日不是快到了嗎……”店員確認了周宥西的住址和送貨上門的時間，“走了走了。”
“啊？”
周宥西沒有聽清楚，但是周宥南又沒有打算說第二遍的意思，于是努力想想，她剛剛說了生日？
從包里掏出手機一看，12月5號，明天就是她的生日。
“那個，姐……你是專門回來給我過生日的？”
周宥南拍拍她的頭，“想太多了，我只是今天剛好有空而已。”
順便就順便吧，反正幾十萬的高定禮物，也不像隨隨便便能出現的。
“噢，對了。”周宥南從包里掏出一個大紅包，“給你。”
周宥西接過紅包，厚厚一沓。她自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許她當面拆紅包拆禮物，即使是自家親姐。她也不客氣，大大方方收進包里。
“謝謝姐。”
“嗯哼。”
周宥南傲嬌地拎著包走在前頭，“星巴克可以？”
周宥西點頭，“可以。”
姐妹倆閑聊的時候，團團趴在周宥南懷里睡著了，縮成小小一團，不時砸吧砸吧嘴巴。
“你們今晚住哪？我先送你們回去？”
還沒等到周宥南說什么，周宥西的手機“叮叮咚咚”響了起來。
“抱歉。”
是唐知遠的信息，問她在干什么。
周宥西簡短地把下午的事說了一遍。唐知遠就在附近，又問她現在有沒有空，約她一起吃晚飯。
“行了，你有事就先回去吧，司機半小時后就到了。”
“啊…”周宥西收了手機，她有表現得那么明顯嗎？
“你們是直接回香港嗎？”
“嗯哼。”
“這么趕……”
“不然我那么閑？”意識到好像說漏了話，周宥南開始趕人了，“行了行了，趕緊走吧，礙眼。”
“那我走了，路上小心啊。”
“阿西。”周宥西剛走出幾步又被叫住。
“怎么了？”
“是那個攝影師嗎？”
牛頭不對馬嘴的一句話，偏偏兩人都懂。
周宥西害羞地點點頭，“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