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驕

第七十一章沒睡好?

這日,又到了貨郎來村之日。

小祁家

此刻廚房正在蒸著這兩日摘的菊花和茉莉花。

茉莉花沒有多少,菊花倒是一大片,如今不過只摘了一小角。

昨日柳劉氏送了五十件成衣來做圖案,要一號之前做好。

兩件事情堆在一起了。

她尋思了一下,便先放下摘菊花的事情,左右也沒人會摘。

李荷和蘇趙氏正在做繡活,神情十分認真,一點都不敢馬虎。

這圖案用線復雜,每一針便要換一種顏色,而且還需要照著圖紙的順序,極其復雜。

蘇槿原本是不讓李荷做繡活,可拗不過她,便只好由著她了。

蘇槿則在一旁琢磨裝桂花油瓷瓶的圖案,畫了不下于十幅了,都不太滿意。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同時響起男子憨厚的聲音:“妹子,可有方帕交給我賣?”

聞聲,李荷手頓了一下,看向門口,觸及那張憨厚老實的臉后,猶豫幾秒,隨后放下手的繡活走到門口。

不過兩人距離有一米,她道:“黎大哥,以后我不賣方帕,多謝你的幫忙。”

因為上次的事情,她多少有些避諱了,以往村里人說她,她也不在意。

可如今連累了槿兒,她這心就安不了了。

聞言,黎升平原本咧起的嘴,驀地放了下來,語氣有些著急:“是不是因為上次的事情?你別聽那些嘴碎的婦人亂說,我沒有……”話沒說完,他黝黑的臉頰可見的紅了。

“黎大哥,不是,是我另外接了一份活。”

李荷低垂這眼眸并沒有瞧見。

她疏離和避諱的樣子,黎升平自然瞧見了,發亮的眸子暗淡了幾分,但很快道:“好,以后有什么要我幫忙,就盡管說。”

說著他停頓了幾秒,望了一眼屋內的蘇槿和蘇趙氏。

隨后從懷里掏出一樣東西放在了地上,“妹子,這是上次你讓我帶給你的東西。”

“我先走了。”

說完挑著擔子很快的消失在視野中。

李荷盯著地上的東西怔愣了一下,隨后彎腰撿起,打開一看,是一根小巧精致的銀簪。

她不曾喊過他帶這東西。

緊接著她望了一眼門外,已經瞧不見他的身影了,只得帶著東西回屋。

對上蘇槿的眼神,她神情自然道:“你黎大叔記錯人了,下次還給他。”

“不過這銀簪挺好看的,過幾個月娘存了銀子給你打一根。”

見李荷完全沒有往男女之事方面想,蘇槿也沒有點破。

點破了不過是給李荷徒添煩惱。

祁山的死訊一日沒有傳回,李荷守的便是活寡。

寡婦再嫁雖不被人看好,但也是能再嫁,不過只針對于死寡。

其實她倒是希望祁山是死了,否則對李荷和祁云清就太殘忍了。

她微不可見嘆了一聲后,便低頭琢磨瓷瓶的圖案。

臨近黑夜,才琢磨出敲定了瓷瓶的圖案。

既然瓷瓶的圖案出來了,接下來做瓷瓶就要提出日程了。

天色微明,蘇槿換上了祁云清買得衣裳,便往鎮上趕。

她在村口坐上了周阿爺的第一趟驢車,此時人還不多,只有四個人。

其中有馬王氏和王賀氏,兩人瞧見她上了馬車,眼神明顯的惡狠狠。

蘇槿索性眼不見心不煩,閉上了眼睛假寐,氣得馬王氏和王賀氏的臉都歪了。

這小蹄子,打了人還作出可憐兮兮的樣子,真是夠惡心人的。

不過兩人想起黑夜之中那雙幽深清冷的眸子,打了個冷顫,識相的沒有再出言諷刺她。

蘇槿下了馬車,便去了繡云坊,結果不見柳劉氏,她沖著里面的門簾喊了一聲,“嬸嬸,在嗎?”

過了一會,門簾被撩開了,里面出來了一名男子,他臉色泛起不正常的白,嘴唇沒有血色。

這時,他手放到唇角,低聲咳嗽了幾聲,帶著幾分壓抑的模樣。

過了幾秒,他才看著她道:“娘出去辦事了,估計等一會才回來。”

“安路哥,你受寒了?”蘇槿問道。

之所以喊他安路哥,是因為柳劉氏要求的,說她喊的公子太過于生疏了。

柳安路輕“嗯”了一聲,同時眸光落在面前的女子身上,似乎比前些日子黑了幾分,眼底有著淡淡的青色,有幾分倦色,但眸子清亮有神。

他溫潤道:“沒睡好?”

這幾日做香水,都熬到了大半夜,她早晨起來特地熱敷了一下,不過也只消了一些。

也不知云清會不會瞧見,估計瞧見后又該冷臉了。

想到這里,她唇角勾了勾,但很快恢復如常,“夜里太熱了。”說著將食盒放在旁邊。

她又道:“安路哥回里屋躺著,我照鋪子就成。”

柳安路輕點了一下頭,轉身進了里屋,但很快拿了一本書出來,坐在往常柳劉氏算賬的地方。

蘇槿看了他一眼,不過也未再多說什么。

沒過多久,柳劉氏提著東西急急而來,瞧見蘇槿在招待客人,眼睛一喜,但此刻也不是說話的時候。

她走到柳安路面前,打開手中的食盒,端出里面的藥碗,“路兒,趁熱喝了。”

隨后抬手探了探他的額頭,似乎沒之前湯。

她神情明顯松了一口氣,柳安路從小身子都不好,一旦生病,起碼要大半個月才好。

柳安路合上手中的書,輕輕的放在柜臺上,溫和的安慰道:“娘,我沒事。”說著端上藥碗一飲而盡。

等客人走后,蘇槿朝兩人走了過去,“嬸嬸。”說著將收的錢放在了柜臺上。

柳劉氏瞧著她,面容染上了幾分真切的笑容,“小槿,今日怎么來了。”

“我來鎮上辦些事情。”蘇槿緊接著又道:“嬸嬸可知何處有做瓷窯?”

“瓷窯?”

柳劉氏輕念了一聲,垂下眸子想,過了幾秒,道:“出鎮往右走半個時辰,有一處瓷窯。”

“你去瓷窯做什么東西嗎?”

蘇槿也沒瞞她,大概的跟她說了一下,隨后從懷里摸出一個很小的竹瓶遞給她。

柳劉氏打開塞子,不用湊近,也能聞見那股自然的香味,淡淡的,如同夏日的野菊。

原本菊花是有幾分苦澀的氣息,這里一點都聞不出來。

“這香水真好聞,比我聞過熏香的味道還好。”

蘇槿笑了笑,解釋道:“熏香能安神,香水只是增加香氣,各自的作用不同。”

緊接著又道:“家里沒有瓷瓶了,便用了竹筒帶給嬸嬸,還希望嬸嬸不要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