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清大手握上了她的手,示意她放松,他沒事。
“我七歲生辰前一日,祁俏他們破天荒的帶了一小塊糕點,來給我過生辰。”
那時候的他雖然面無表情,但其實心底是有幾分雀躍的。
因為他還是個孩子,心里到底還是有幾分渴望。
緊接著他又道:“娘不知他們要來,屋里沒備多余的米,只好當日下午去鎮上買米,便將我托給了她照看。”
“我本坐在屋里看書習字,祁俏端了一碗水進來,熱情的喚我清兒。”
“后來我喝了,沒過多久便沒了意識,再醒來時發現在一張陌生的床上,而這時常萬進來了……”
腦海那些畫面如同河水,差點快將他湮滅,他以為他再次提起可以做到波瀾不驚。
他還是高估了自己。
昏暗下的男子,幽暗的眸子染上了幾分尋常沒有的戾氣。
蘇槿伸手撫上了他的臉頰,帶著幾分安撫之意,“云清,都過了。”
半響后,他微沉著聲音,娓娓道來,“那天常萬喝了些酒,神智有些不清,我拿了瓷枕砸暈了他,逃了出去。”
雖然并沒有實質性的發生什么,但他還是感到惡心,厭惡,以及對人心的畏懼。
那也是他頭一次生了死的念頭,事實他也確實做了。
他跳河了。
后來不知怎么被人救起來了,再次醒來時,看著李荷哭的稀里嘩啦的模樣,他撒了謊。
一不小心失足掉了下去。
他不愿意細說,蘇槿也沒去揭他的傷疤。
常萬雖然喝了酒,但也是一個身體強壯的中年男子,云清只是一個弱小的孩子,哪能那么輕而易舉的逃了出去。
她環抱著他的腰,窩在他的胸膛,什么話都沒有再說了。
次日,雞鳴聲響起。
蘇槿輕輕掀開被子下床,下一秒就聽見男子帶著幾分睡意的聲音,“怎么不再睡會?”
“睡足了,云清你再睡會,我去做早飯。”
見他想起身,她連忙又道:“云清,再睡會吧。”說著彎腰吻了他白皙的臉頰。
祁云清眸子愣了一下,等反應過來,就見她出了屋子,慢慢的他的嘴角劃過了一絲笑容。
蘇槿出了一趟院門,去蘇家的拿幾根黃瓜和干花生米粒回來,然后進了廚房忙早飯。
李荷因為昨夜睡的地鋪,沒怎么睡好,早上就起遲了。
等出了屋子,木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涼拌拌黃瓜,油炸花生米,青椒炒肉,以及一盆稀飯。
“槿兒,你怎么不喊娘起來?”
“娘,做飯又不累。”蘇槿算著人數盛了稀飯。
一刻鐘后,人都到桌了。
祁俏原本因為昨日之事還有些心虛,一直埋頭吃飯,菜都沒夾一塊子。
沒過一會,碗里多了花生米和涼拌黃瓜。
她抬頭便對上蘇槿溫和的笑容,不知為何她感到了一絲涼意。
“二姑母,這花生炸時費了許多油,很是脆香,你嘗嘗。”
蘇槿說完這話,又夾了一筷子黃瓜給李荷,囑咐道:“娘,你胃不好,油膩的東西就別吃了。”
胃不好?
李荷疑惑的望了她一眼,但是對于蘇槿好意的關心,她欣慰道:“娘知道。”
祁俏原本是有些提防,但見蘇槿也吃了一勺花生,她就放下了心,同時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她這么小心作什么,難不成害怕蘇槿這個臭丫頭下藥不成?
隨后她吃了一些花生粒,沒想到蘇槿的廚藝倒是不錯。
許是有些膩了又夾了一些黃瓜吃。
蘇槿眼里暗藏的笑意越發的深了,抬手夾了一筷子肉給旁邊的林家華,“家華,多吃一些肉長高點。”
林家華鼓著腮幫子,口齒不清的道:“蟹蟹,表掃。”
表嫂是世界上最好的表嫂,一直給他吃肉,他好開心。
至于另一頭的林家敏,就不在蘇槿的考慮范圍了。
昨日的事也許是祁俏想的,但林家敏絕對知情,也默認了。
祁云清不動聲色的看了她一眼,收回了原本想夾涼拌黃瓜的筷子。
他剛才已經吃過了油炸花生。
用過飯后,祁云清將她拉入房里,倒沒問她做了什么,而是拿了有些時日沒穿的粉色衣裳遞給了她。
“換這個。”
蘇槿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裳,沒有臟的地方,只是有些破舊,她疑惑的望著他,“去哪?”
“吃席。”
祁云清又找出了他送的那只銀簪,然后拿了一把梳子,眼神示意她坐下。
頗有要給她梳頭的意思。
蘇槿頓時就明白了他大男人的小心思,有些哭笑不得,“云清,用不著,我們兩人過得什么樣,心里知道就行。”
其實她知道他是怕她被別人輕視、看笑話。
“不成。”
祁云清語氣帶著幾分不容拒絕,隨后解開了她的頭發,輕輕梳發。
屋內溫情滿滿,屋外的祁俏和林家敏兩人卻無故拉起了肚子,跑了茅廁一次又一次。
祁俏面如菜色,一手扶著木框,另一手捂著肚子,沖著茅廁道:“家敏,你快出來,我憋不住了。”
茅廁里響起一道虛弱的女聲,“娘,我肚子還疼。”
李荷察覺兩人拉肚子不正常,急急忙忙的去請了王郎中。
王郎中診了半天,眉頭皺老高,也沒診出什么病因來,隨后拿了一些止瀉的草藥給她們,便走了。
此刻李荷在廚房熬藥,祁俏母女拉到虛脫,縮卷在了床上。
屋子里響起細微的腳步聲,祁俏模糊之前瞧見了一抹身影,那么身影漸漸走進,女子俏麗的容顏印入眼簾。
此刻的她一身冷冽之氣,絲毫沒了早上的溫和、柔弱。
“油炸花生米和黃瓜好吃嗎?”
蘇槿低頭看著她們,漫不經心中帶著一絲冷冽。
她這人從來不吃悶虧,相反小氣得很。
祁俏好半天才明白她的意思,眸子驀地放大,說話有幾分虛弱,“我早就應該想到是你做妖了。”
怪不得她今早反常的熱情。
“你猜到又如何?你又能拿我如何?”
蘇槿面色未變半分,帶著幾分蔑視的輕笑。
她視線掃過兩人不敢置信的面容,又道:“在祁家收起你們那些骯臟的算盤,否則保不準你們會死于哪頓飯。”
祁俏臉色更煞白了,她還從沒見過有人這般囂張的威脅,她忍不住哆嗦道:“你就不怕我們報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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