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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功之后,王庾領著大全神清氣爽地出現在李淵面前。
“小庾兒,你來的正好,快過來。”
李淵朝她招了招手,從案幾上拿過一個長木盒,取出了一把短劍,“這把劍是下面的人剛剛送來的,我看挺適合你的,拿去玩吧。”
王庾瞥了一眼就不再看,整把短劍無論是劍鞘還是劍柄都鑲滿了珠玉寶石,一看就是給富貴人家的小郎君炫耀玩耍的。
中看不中用的東西,她連碰都不想碰。
“阿耶,你覺得我會是那種喜歡中看不中用、連塊豆腐都劈不爛的寶劍的人嗎?”
李淵聽出她語氣中的不屑,不禁詫異:“你平常就喜歡舞刀弄槍,這把短劍端的是富麗堂皇,你們小孩子應該會很喜歡才對?”
“阿耶要是送我一把削鐵如泥的兵器,我會很開心。這把劍……呵,我不喜歡,阿耶還是留著賞賜別的小孩……”
王庾的話還沒說完,目光觸及劍柄上某處,頓時就說不出話了。
李淵聽王庾說不喜歡,正想收起來,就見王庾快步過來,雙手緊緊地抓住了短劍。
李淵:“……”
不是說不喜歡嗎?
這……抓住不放又是何意思?
“小庾兒你……”
王庾猛地低頭,近距離地端詳劍柄中央的裝飾品,其形橢圓,色藍,半透明。
她抬手摸了摸,觸感滑膩。
曲起手指輕輕地敲了敲,額,好像是玻璃……
李淵一直握著劍鞘,見王庾對著劍柄又摸又敲的,就差把眼珠子黏在劍柄上了。
這丫頭在搞什么鬼?
剛才還不屑一顧的模樣,現在卻愛不釋手,這是小孩子的善變嗎?
“這個是什么東西?”王庾指著半透明物。
李淵看了一眼她的手指,恍然大悟,她不是對寶劍感興趣,而是對上面的裝飾物感興趣,“這是藥玉。”
“藥玉?”不是玻璃嗎?
大全看王庾一臉疑惑的表情,忍不住跟她解釋:“藥玉也叫藥琉璃,還可以稱作琉璃,制作琉璃很復雜,而且很難,所以琉璃比之上等玉還要珍貴。
“可惜,制作琉璃的手藝已經失傳了,流傳下來的琉璃器具也非常之少。”
說到這里,大全臉上浮現嘆惜扼腕的神色,這么珍貴的琉璃,小庾兒你還是收了吧。
李淵不由挑眉看他:“沒看出來,你一個小兵懂得還挺多的嘛!”
大全頓時受寵若驚,哈著腰說:“唐公過獎了,祖上是制陶瓷的,所以懂得一點皮毛。”
聽到這里,王庾終于意識到這把短劍有多珍貴了,她稍稍用力,將短劍從李淵手中抽出:“多謝阿耶,這份禮物我收了。”
李淵:“......”
王庾摩挲著劍柄上的琉璃,仰頭問李淵:“現在真的沒有人能制作琉璃了嗎?”
“有一人可以。”
李淵頓了一下,望向門外,緩緩說道:“外散騎侍郎何稠對綠色的瓷進行了改良,改良以后制作出來的成品與真琉璃無異。”
王庾眼睛一亮:“他現在在哪里?阿耶派人去請他來馮翊郡吧。”
“他在洛陽,是楊廣看重的工匠。”
聽見這話,王庾發亮的眼睛頓時就變得黯淡,洛陽的人,現在不好搶。
王庾默了默,又問:“整個中原,除了何稠,就沒有別的人會制作琉璃嗎?”
“......沒有。”李淵起了疑惑:“你怎么突然對琉璃感興趣了?莫非是知道它很珍貴,想找工匠制作出來賣錢?”
王庾:“......”
她看起來是那樣財迷心竅的人嗎?
“當然不是,比起觀賞價值,它還有更大的用處。”
王庾走到李淵身邊,扯了扯他的袖子。
李淵心領神會地彎下腰,余光瞥見大全悄然后退,眸底浮現出滿意的神色。
王庾攀著李淵的手臂,附在他的耳旁,小聲地說了起來。
聽到后面,李淵的神色已經轉變為驚詫,不可置信。
“居然還有此等功效?”
“嗯,沒錯。”王庾鄭重點頭:“只是這把短劍上的琉璃不夠透明,用不了。”
她原本想著把這一小塊琉璃摳下來的,后來想想摳下來也沒什么用,還不如當個飾物鑲嵌在劍柄上。
李淵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何稠.....我去想辦法。”
竇建德一面緊鑼密鼓地打造兵器和攻城器械,一面加快攻城略地的步伐。
他得趁著楊廣有所反應之前,攻取更多的地盤,同時也是在為林郅悟研制兵器籌措物資。
就在竇建德的大軍日益壯大、攻下了大半個河北的時候,武陽郡丞元寶藏聽聞河北很多郡縣官員都主動向竇建德奉上了所轄郡縣,且都得到了竇建德的優待,他內心掙扎了幾日后,也獻出了武陽郡。
竇建德大喜過望,當即封賞元寶藏,派使者將任命狀送去武陽郡。
使者到達武陽郡,先是大大地贊揚了一番元寶藏,然后將任命狀交給元寶藏,傳達了竇建德對他的看重和期許。
元寶藏心中暗喜,面上做出一副受寵若驚感恩戴德的模樣。
場面功夫過去之后,使者說出了另一個來意:“敢問元公,上次你給主上寫的書信是你親筆所書嗎?”
元寶藏心中一咯噔,竇建德莫不是看出了什么,想要問罪?
轉念一想,若是問罪,就不會派人來給他送任命狀了。
想到這里,元寶藏鎮定自若地回道:“元某不才,那并不是我親筆所書,而是門下一文書按照我的意思寫的。”
使者親切地笑了一下:“主上欣賞他的文采,想將他收入麾下,不知元公意下如何?”
元寶藏愣了一下,隨即殷勤表態:“能得主上賞識,是他的福氣,也是我的福氣。
“閣下稍等,我這就派人叫他過來,往后他的去留,一切都由主上做主。”
使者很滿意元寶藏的知情識趣,坐下來一邊等,一邊煮茶吃糕點。
沒過多久,就有人領著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來到了花廳。
使者打量了男子一番,問道:“就是你替元公寫的書信?”
“沒錯。”男子語氣很平淡,神色也很平淡。
使者站了起來:“那你就跟我走吧。”
元寶藏緊跟著起身:“閣下不稍作歇息再啟程嗎?我已備好酒菜,為閣下接風洗塵....”
“不了,主上還等著我回去。”
使者頓了一下,對男子說:“你去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我給你兩刻鐘。”
“不用了,現在就走。”
男子甩了甩袖子,帶走了兩袖清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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