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長姐兇且媚

第貳肆壹章 胭脂鋪子現古怪

蕭鳶從馬車下來,領著蓉姐兒燕靛霞先進了胭脂鋪子的門,她要找掌柜的商談鋪子租賃到期之事。

伙計認得她們,忙過來招呼引座,一面兒斟茶,一面陪笑說:“范掌柜在內室待客,還請蕭娘子稍等片刻。”又拿一碟腌漬梅子來、給她們佐茶吃。

恰有個丫頭要買鵝蛋香粉,他去迎接,蓉姐兒不曉怎地,賴進長姐懷里不吭聲兒,喂她梅子也搖頭不要,燕靛霞覺察腰間掛劍在鞘里突突直跳,他環顧四圍低聲道:“這里有古怪!”

蕭鳶現曉得他有些本事,只問:“誰有古怪?”

燕靛霞從袖里掏出照妖鏡,照了一圈,再對準內室闔攏的簾子,搖頭回話:“并無妖魔詭怪在此。”

蕭鳶摸摸蓉姐兒渾身冷汗,不敢再多待,抱著起身就往外走,伙計追來笑問:“怎就走了?”

蕭鳶隨便胡謅個借口離去,走至宅門前一棵古樟樹下,把蓉姐兒放到燕靛霞背脊,討過照妖鏡對準胭脂鋪子,但見鏡里是:

烏云時卷時舒,黑霧前攏后聚,四面朦朧生迷,滿目冷峭透寒,偶露鋪門鮮紅,瞬間潑墨不現,忽聞慘哭凄凄,竟比竇娥還冤。

燕靛霞把蓉姐兒往上托了托,開口道:“這股子沖天的怨念之氣實在駭人,但得沾惹必陪一條性命。”

蕭鳶還待要問,忽見胭脂鋪子走出幾人,除范掌柜和伙計,還有個錦衣華服、滿頭珠翠的夫人,身側跟著兩個丫鬟,仔細打量竟面熟,還道誰呢,原來是趙府上三房少奶奶高氏,蕭鳶曾替她縫繡過一床被褥面兒,為人是極溫柔和善的。

看著她上了轎子,丫鬟垂下轎簾嘎吱嘎吱沿著街道消失于人海。

范掌柜與伙計回了鋪子里,蕭鳶再看照妖鏡,里已是云消霽散一派清明,她暗自沉思,蓉姐兒有了精神,肉乎乎的胳臂摟住燕靛霞的脖頸,又揪他的發腳,嘻嘻笑。

燕靛霞咬牙命她下來....

就不下。

再說蕭滽拎著文物匣子、一早到宮門前等候庶吉士考試,但見已有數十進士聚集,或站或蹲或靠或坐,或交頭結耳或閉目養神或嚴陣以待,這真是:千般姿萬般勢人間名利態,盡為躍過龍門大步通坦途。

且正四更時分,文武官兒正是上早朝時,轎子排著隊絡繹而進,看得這些進士們滿臉艷羨。

蕭滽輕揉眉間那點困意,肩膀忽然被拍一記,回首看是柳孟梅,二人見過禮,柳孟梅笑問:“傷可有痊愈?”蕭滽淡回:“已大好!”他想想問:“陸無雙還在京城?”

自春闈舞弊案結后,彼此再未見過面。

柳孟梅搖頭嘆息:“他從昭獄出來后,被革除功名、此生終不得科考,哪還能在這傷心地逗留,隔日就回揚州去了。”取出一張銀票遞他,接著道:“陸兄一直對你心懷愧疚,這點銀子不成敬意,若你肯諒他,哪日途經揚州知會一聲,他親自當面謝罪。”

蕭滽接過銀票掃了眼收進袖籠里,并未再多言,神情卻比初見緩和了些,柳孟梅低問:“聽聞你阿姐嫁給沈三爺了?”

蕭滽蹙眉未答話,耳邊傳來馬蹄噠噠,順音望去,他那“姐夫”騎在高頭大馬之上,威勢凜冽由遠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