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晗

第八十三章

等到鎮國公離開后,蕭亓才徹底的放松下來,臉上不正常的紅暈也引起了蕭晗的注意。

她忙將手貼在他的額頭上,發現蕭亓額頭發熱的厲害,蕭晗連忙吩咐下人去請府中的大夫過來。后來想了想,又擔心府里的大夫看不好,打算讓翠微直接入宮請太醫過來。

卻被因為發燒,燒的有些迷糊的蕭亓給制止住了,他迷迷糊糊的說道:“晗姐姐,我沒事...不要驚動太醫...”

蕭晗擔憂蕭亓有所顧慮,才不愿意去找太醫,最終還是讓府上的郎中給蕭亓看診。

不過,好在蕭亓除了感染風寒引起的發燒外,身上只有一些細小的傷口,郎中給上完藥后,還囑咐一定要給他擦拭身體,不要讓傷口感染。還要注意他體溫變化,一旦溫度有所升高,立刻想辦法降溫,然后再次通知他。

將郎中送走后,蕭晗本想讓府中的下人伺候她,但蕭亓似乎是因為這次刺殺的緣故,受了不小的刺激,對于其他一旦接近他的身邊,立刻起身,滿是警惕的盯著對方,說什么也不讓對方近身。

只有在面對蕭晗的時候,他才會露出脆弱的那一面,這讓蕭晗既無奈,又心酸。

無奈之下,她只得吩咐下人將干凈的水和錦帕留下,然后點上銀絲碳,在她的哄勸下,把他的衣物除去,小心翼翼的給他擦拭著身子。

等擦拭的差不多后,用錦被將他團團裹住,確保他不會受涼。

為了照顧他,她一夜沒有合眼,隨時關注著他的情況,一旦有什么不舒服,立刻起身查探。

直到天降朦朦亮的時候,蕭晗實在忍不住,趴在床邊,閉著眼睛瞇了一會兒。

蕭亓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屋里,起身的時候,錦被滑落,露出大片肌膚,這讓他有些茫然。

看到床邊正趴著一女子,昨天的記憶回籠,他大概明白了眼前的情況。

不過想到蕭晗居然照顧了自己一夜,這讓他倍感溫暖的同時,又有些羞窘。畢竟,他被子下面,可沒穿著什么衣物,該看的不該看的,恐怕都被蕭晗看了。

蕭亓這一動作,自然把趴在床邊小憩的蕭晗給弄醒了,她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想要摸一摸他的額頭是否還熱,結果觸手卻是一片溫熱的肌膚。

她立刻就醒過來,看到眼前的蕭亓,白嫩的臉龐瞬間布滿紅暈,她立即起身,邊退邊說道:“我去讓下人給你那一身合適的衣服來!”說著轉身就跑了出去,頗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在其中。

見蕭晗離開,蕭亓失笑著搖了搖頭,心里有種莫名的感情在萌發,他安靜的等待著,不一會兒一個小廝拿著托盤,上面都是嶄新的衣物和配飾。

在小廝的伺候下,蕭亓更換完衣物,就去了前面的客廳。經過蕭晗一晚上的精心照料,他的燒已經退了下去,身上的傷口還需要時間,不過也沒有什么大礙,自然可以下地隨意走動。

等到了前面的時候,正巧碰到已經更換完衣服,梳洗打扮完的蕭晗。此時蕭晗已經整理好心情,見蕭亓出來,對他說道:“本來還想差人去叫你,既然已經碰面了,那就隨我一同回宮吧。皇帝舅舅若是看到你的話,想必也能放下心來。”

蕭亓雖然有些不太情愿,到底沒說什么,老老實實的跟在蕭晗的身后,準備回宮。

回宮后,蕭晗直接宣布了罷朝,然后領著蕭亓匆匆去了永安宮。

到永安宮的時候,白蘇子剛好從里面出來,看到他們后行了一禮,轉身就想離開,她連忙將白蘇子攔住。

將白蘇子叫到一旁后,她才開口問道:“白神醫,您能告訴我,皇帝舅舅的病情到底發展到哪一步,還有多長時間?”

白蘇子嘆了口氣:“事關皇上,我也不好透露太多,草民能告訴公主的就是,這段時間少讓陛下操心,這樣陛下的壽命或許還能延長一點點。言盡于此,草民告退。”說著也不管蕭晗還想說什么,轉身就跟著小太監離開了。

目送白蘇子離開后,蕭晗憂愁的嘆了口氣,一旁的蕭亓臉上卻并沒有什么表情,就好似這件事對他來講,無關緊要一般,讓蕭晗心情頗為復雜。

見白蘇子離開后,蕭晗和蕭亓向守門的小太監說明要見陛下,小太監不敢怠慢,連忙進入通報。不一會兒小太監就匆匆走了出來,行禮回道:“太子殿下、公主殿下,陛下有請。”

說完,領著二人進了寢殿,一進入寢殿,蕭晗就嗅到了濃郁的藥味,等他們進去一看,發現武安帝正倚在靠枕上翻越書籍,看到他們進來后,隨手將手中的書一放,說道:“你們來啦,太子能平安歸來,確實是祖宗保佑。”

蕭晗笑著說道:“可不是,是天不絕我蕭氏山河,這次意外,也足見太子殿下福大命大。”

蕭亓躬身行禮說道:“此次兒臣大難不死,多虧父皇庇佑,才讓兒臣幸免于難。”

武安帝笑了笑:“行啦,你心里怎么想的,朕又不是不清楚,也不必整這套虛的。能平安回來朕自是高興。”

傳朕旨意,太子既然平安歸京,那就由太子和平樂一同監國吧。

蕭亓還想說什么,被蕭晗拽了拽袖子,沖著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多言。

雖然心有不悅,但既然蕭晗都這樣示意了,蕭亓只好說道:“兒臣謹遵父皇旨意。”

“好了,朕累了,你們退下吧。”武安帝倦怠的說道。

二人行禮后就離開了永安宮,出了宮殿后,四下無人的時候,蕭亓終于皺了皺眉問道:“晗姐姐,你剛剛為何不讓我說話?”

“皇帝舅舅的身體不太好,他既然想要靜養一段時間,那我們就多忙活一段時間就是了。再者你是太子,你既然已經回京了,還是由我一人監國的話,朝野上下難免會傳出什么閑話,若是到時候引起動蕩那就得不償失了!”蕭晗解釋道。

蕭亓表情有些不太情愿,蕭晗的語氣格外正經:“蕭亓,你要時刻謹記你是太子,是國之儲君,這點始終不會改變。所以,有些事情,即便你心里不情愿,但還是要去做。你享受了待遇,就該付出相應的義務,這是小孩子都懂得事情。”

蕭晗嘆了口氣:“我也沒打算逼你,但你總歸是要接受現實的,不是嗎?”

說完也不管他聽沒聽進去,帶著他先回了長春宮。到長春宮的時候,四位輔政大臣都在,見到蕭亓的時候,除了鎮國公外,都露出了一副吃驚的樣子。不過三個人都是老狐貍了,很快就將神色隱去,面色如常的行禮道:“臣等見過太子殿下、公主殿下!”

蕭亓語氣淡淡道:“諸位平身吧。”

然后蕭晗才開口說道:“太子已經平安回京了,皇上也下達了旨意,從即日起,由本宮和太子殿下共同監國,直至陛下身體大好。”

“這...”張丞相神色遲疑,想了想還是說道:“不知公主殿下可有旨意?”

蕭晗似笑非笑道:“丞相的意思是,本宮假傳圣旨?”見張丞相忙要請罪,蕭晗說道:“好了,想必現在旨意正在路上,用不了多久,朝野上下都會知道了,丞相實在不信的話,也可以去永安宮找陛下。本宮和太子殿下剛從陛下的寢宮出來,現在丞相去的話,陛下若是身體不錯的話,想必會見丞相的。”

一聽這番話,張丞相連忙告罪:“公主殿下恕罪,是臣多慮了。既然陛下有旨意下達,那老臣自然不敢有任何異議。陛下身體不適,老臣還是不去打擾陛下了,一切以陛下的旨意為準。”

張丞相不敢提出異議,其他三人就更不會提出了,這件事就這讓默認下來。

蕭晗的意思很明確,今日就是帶著太子殿下來熟悉熟悉,明日早朝開始才會正式監國。也湊巧今日朝中無大事,蕭晗領著蕭亓逛了一圈后,就直接去了太子所居的東宮。

畢竟太子出了意外,最擔憂的莫過于東宮的宮人和屬官,蕭亓回東宮后,也能起到安穩人心的作用。

就如同蕭晗想的那樣,當她帶著蕭亓出現在東宮的時候,聽到消息的東宮屬官和宮人們,都露出了驚喜的神色,錦和更是連滾帶爬的上前,抹著眼淚說道:“主子,您可算回來了,您不在的這段時間,大家做事都不踏實了。如今您回來了,我們也算是找回主心骨了。”

看著蕭亓在安撫所有人,蕭晗笑了笑,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時候,轉身離開了。她的想法很簡單,這段時間蕭亓想必過的不容易,東宮是他的寢宮,他能更自在些。而她還有一些事情要解決,比如到底是誰在背后下手,試圖暗殺太子!

離開東宮后,蕭晗直接回了歡喜樓,暗一已經在歡喜樓等候,見到蕭晗后,立刻行禮道:“屬下見過主子。”

“讓你調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蕭晗問道。

“回主子的話,主子讓屬下查的事暫時還沒有任何眉目,只知道刺殺殿下的殺手都是江湖組織,他們收錢辦事,至于是誰聯系的他們目前還沒有消息。”暗一有些慚愧的說道。

這個結果,蕭晗并沒有想到,不過仔細想想也是,對方能一直隱匿起來,找準機會才動手,足以說明對方并非有勇無謀之輩。

再者,暗殺太子本就是誅九族的死罪,一個不小心,全家都有可能賠進去,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動用自己手中的勢力。萬一不慎失敗,江湖勢力是最為保險,也是最為難以查到的。

更何況,真正和這些江湖組織交易的人,也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是幕后主使。

這樣一分析,依照暗二的情報網都查不出來,只能說明對方是十分小心謹慎之人,一點破綻都沒有露出。

這樣就更加引起了蕭晗的重視,她表情嚴肅道:“進宮的這些人中,派幾個人混到太子身邊,務必想辦法保護太子的安危!”

暗一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回主子,太子身邊似乎已經有人保護了。若是屬下派人過去,會不會引發不必要的沖突?”

“有人了?”蕭晗吃驚道。

不過想想也是,蕭亓之前剛剛被刺殺過,現在好不容易平安回京,即便皇帝舅舅在不喜歡這個太子,為了蕭家的江山穩固,他也會派人保護太子的安全,不會讓他再次遇到這樣的危險。

思來想去,蕭晗做出了決定:“人還是要派的,只是派兩個人裝作普通宮人入宮,然后小心守著太子就是,若非緊急情況,不要暴露身份。”

“屬下遵命。”

蕭晗原本以為暗二怎么也會查到點消息,可眼下暗二的線索卻中斷了,這讓蕭晗對幕后主使更加在意,直覺告訴她,這次幕后策劃人十分危險。

不過,這次恐怕不會輕易能查到有關于他的線索,蕭晗也相信,蕭亓平安無事,對方肯定還會有下一步的行動。

考慮到明天蕭亓就要共同監國,蕭晗還是提前見了張望和崔光熙,提前告訴他們這件事,這樣明天早朝,萬一有什么意外出現,他們也好想辦法幫襯蕭亓。

張望和崔光熙在來之前已經得知了太子無事,心里松了一口氣,眼下又得知太子即將和公主一同監國,這讓他們一臉為難的看著蕭晗,神情欲言又止,似乎在顧慮著什么。

蕭晗自然看清了他們的表情,出聲問道:“說吧,你們到底顧慮著什么?”

最終還是崔光熙站出來含蓄的問道:“若是太子和公主您一同監國,若是二人有異議,不知臣等該如何是好?”

蕭晗一聽這話,就明白他們到底在顧慮著什么,她笑了笑,說道:“若是真的出現這種情況的話,那自然是以太子為先,畢竟爾等是東宮屬官。既然食君之祿,自然也要忠君之事。這點,還希望爾等明白!”

“臣等明白。”二人行禮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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