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晗

第九十五章

依照之前的安排,蕭亓負責前朝百官,蕭晗則去了女眷那邊,女眷那邊有幾位郡主還有縣主,剩下的就是有誥命在身的命婦,還有五品之上在京官員家中的嫡女。

這次不知是不是蕭晗的錯覺,她總覺得很多貴女被打扮的十分艷麗,眼神中還帶著點點羞澀。

蕭晗落座后,就宣布開宴了,女眷這邊不向百官那邊那么拘謹,她面含微笑的說了幾句場面話,然后端了端酒盞,氣氛一時間變得格外熱烈。

各家之間也開始了互相交流,其中一位郡主笑著奉承了她幾句,蕭晗全盤接下。

說了一會兒話后,那名郡主總算是點到了主題,她面色捎帶憂愁:“太子殿下現今也已經十七了,也不知陛下是作何考慮,至今未給太子殿下,訂下正妃人選,也不知是不是太子殿下的眼光太高,還是沒有遇到心儀的女子!”

蕭晗頗感意外,在看著下面這些人比花嬌的閨閣千金們,隱約明白了她們今天為何會作此打扮。她笑了笑說道:“這件事想必陛下自有考量,本宮也不知其深意。”

見蕭晗沒有接茬,那位郡主笑了笑,也沒再就繼續說下去,也算是點到為止了。

不過,這件事在蕭晗心中卻掀起點點波瀾,蕭亓今年已經有十七了,即便沒有迎娶正妃,也該訂下合適的人選,讓禮部開始籌措才是。

太子迎娶太子妃是一件十分鄭重的事情,畢竟太子身為國之儲君,而太子妃又是未來的國母,從選定人選到迎娶,三年的時間并不算多。

畢竟,太子妃也要接受一定的禮儀教育和一些知識,太子妃可不能是一個繡花枕頭。

若是沒有提及的話,她還想不到這方面,一被提醒,蕭晗才覺得皇帝舅舅在對太子的事情上,確實十分的不上心。

她想著是否要找個機會提醒一下皇帝舅舅,畢竟皇帝舅舅的身體不太好,這件事也確實該提上日程了才是。

心里想這事,自然有些心不在焉,自然也沒聽到有人的喚她。還是身邊的紅岫提醒,才讓她回過神兒來,明白自己有些失態,她笑了笑說道:“本宮酒量不行,還望大家見諒。”

其余人等自然不敢多說什么,只能笑著附和道:“無事,殿下還要操勞國事,身體最為重要。”

蕭晗笑了笑:“本宮剛剛不適,也沒聽清,夫人不妨在說一遍?”

其中一位郡主起身說道:“也沒什么大事,就是聽聞太子殿下‘風姿卓越’,小女兒家都滿懷憧憬,想見見太子殿下罷了,也不知是否方便。”

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原因,蕭晗頗感意外,不過她略思慮,發現這倒是一個讓蕭亓接觸一下其余女子的機會,她笑著回道:“這有什么不方便的,紅岫,去喚太子殿下過來,就是本宮有請。”

“這...那百官那邊該如何是好?”紅岫低聲問道。

蕭晗笑著說道:“不過是過來待一會兒,不打緊的。”

紅岫見主子都這樣說了,無奈之下,只得領命離開,去前面叫太子殿下了。

百官只見公主身邊的宮女到太子身邊低聲說了幾句,太子就起身找了個推辭,離開了席位。

不過,太子殿下的去向,他們心中也大概能猜到,也沒人說什么,而是繼續推杯換盞。

蕭亓聽到紅岫說蕭晗找他的時候,還以為她是身體不適,才會叫他過去,覺得蕭晗十分依賴他,心中還頗為高興。

等到了那里一看,發現蕭晗好好的,并無任何異樣,他心中頗為疑惑。

蕭亓一來,她立即起身,她一起身,其余的女眷自然要起身行禮:“參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好了,今日都不必多禮,都平身吧。”蕭亓揮手說道。

蕭亓低聲問道:“晗姐姐叫孤前來,所謂何事?”

等到他真的來了,她才覺得就這樣把蕭亓叫來,似乎有寫不太好,但是他都已經來了,在讓他回去也就不太適宜了。

她壓低聲音說道:“叫你過來是想讓你看看,這些世家貴女之中,可曾有心儀的。你現在也不小了,是時候該選太子妃了。正好趁著這個機會,也好好的相看相看!”

聽到她的一番話,蕭亓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陰沉,他一聲不吭,轉身拂袖離去。

蕭晗連話都來不及說,只能看到他離開的背影一頭霧水,不明白好好的,為何他又生氣了。

但眼下還有女眷需要招待,她只能派紅岫去看著太子,看看他有沒有繼續去宴會。

沒過多久,紅岫就回來稟報:“啟稟公主,太子殿下現在回了正陽殿,正在接待百官。就是殿下心情頗為不好,喝了許多的酒。”

她聞言,雖然心中擔憂,但也不能立即前往,只好揣著一肚子的心事,招待著這些女眷。

這些女眷,見到剛剛一幕,各有心思,面對蕭晗的時候,卻沒有絲毫的表露。

宴會就在這樣的氣氛下,繼續到了最后,蕭晗陪的差不多了,就起身以‘身體不適’離開了宴席,回到了歡喜樓,不過她還是派人盯住了太子,怕他喝多了酒,出什么事情。

蕭晗剛換好干凈舒適的寢衣,正準備擦干頭發后就寢,就見外面傳來了紅岫焦急的聲音:“殿下,公主休息了,您有什么事明日再來。太子殿下,您真的不能在往前走了!”

“讓開!孤要見她,你們都給孤讓開,不然的話孤砍了你們的頭...”蕭亓滿是醉意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蕭晗滿心無奈,但也不能任由他就這樣在她的寢宮外鬧下去,若是傳到外面去的話,外面的人不知道該如何議論他們之間的關系!

不得已她只得出聲說道:“紅岫,讓太子進來吧。”

“可是...”紅岫顯然有些不太情愿。

蕭晗自然明白紅岫的顧慮,她溫聲道:“無事,讓殿下進來便是。”

主子既然吩咐了,紅岫有再多的不情愿,也只能無奈的側讓開身子,放太子進去。

蕭亓滿是醉意的推開了寢殿大門,隨手就將大門關閉,將所有的視線都阻擋在外。

蕭晗看到一身酒氣的蕭亓,蹙著眉一臉不悅道:“太子今日怎么喝了這么多?”

聽到她喚自己‘太子殿下’,蕭亓心中怒火更熾,他不明白這些日子以來,他感覺自己已經做得十分明顯了,可偏偏她就跟看不到似的,沒有任何的回應。這也就算了,感情的事,他自知不能心急,也打算慢慢來。

可是,偏偏出了今日之事,她非要給他塞女人,這讓他沒有辦法繼續按捺下去了。他怕他在繼續忍耐下去,蕭晗會直接給他塞人!

再加上今日他確實喝了不少的酒,這才借著酒勁來找蕭晗,想要將話都說明白。若是她不同意的話,他還能借著‘酒醉’為借口,還有后退一步的機會。

看著眼前身穿潔白寢衣,長發披肩,身材妙曼的蕭晗,蕭亓腦子一懵,加上酒意上頭,險些忘記自己要說些什么。

蕭晗疑惑道:“你來找我到底是因為何事?”

蕭亓突然說道:“晗姐姐,我心悅你...”

脫口而出后,蕭亓才反應過來自己到底說了什么,到他又不想收回,內心忐忑不安的盯著蕭晗,想看看她到底是作何反應。

聽到蕭亓說出那句話的時候,蕭晗腦子一懵,半天沒有反應過來,但靜下心來想想,好像又在情理之中。畢竟蕭亓并沒有特別隱藏自己的感情,她多少已經察覺到了,只是本能的在逃避而已。

只是沒想到,他會在這樣的時機下,突然挑明,這讓她頗感棘手。但若說討厭的話,卻好似并沒有,只是覺得他們的關系不該如此。

見她半天沒有回應,蕭亓坐不住了:“晗姐姐,你倒是給個反應啊!”

蕭晗好似突然醒過來一般,沒好氣道:“你還想要我給你什么反應,我告訴你,你還是趁早斷了這個念想吧!皇帝舅舅既然封我為公主,再加上我們同姓‘蕭’,這本就不可能!”

蕭亓聞言卻不滿道:“雖然父皇封你為‘公主’,但并沒有說將你認在膝下,也就是你還是皇姑姑的孩子。至于姓氏,雖然我們同姓‘蕭’,但血緣上已經相差甚遠,這一點并不是什么難事。雖然朝中百官有可能會反對,但我相信,這對我們來說,并不是不能解決的矛盾。我只想知道,刨除這些東西,你內心的真實想法是什么!”

“我的真實想法?現在還重要嗎?”蕭晗不由的苦笑道。

“為什么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你自己的內心到底是怎么想的!”蕭亓神色嚴肅道。

蕭晗無奈道:“我一直把你當弟弟看待,對你自然是沒有別樣的心思。不然,我今日也不會讓你相看太子妃...”

這話可謂已經說的十分直白了,但蕭亓卻一臉倔強:“我不信,晗姐姐你是騙我的對嗎?”

但蕭晗的沉默卻告訴他,她的那一番話是發自真心,蕭亓雖然失望又傷心,但他卻并沒有放棄,若是如此輕易就可以放棄的話,那他的感情也就太廉價了。

他之所以會問蕭晗,其實心中已經隱約猜到答案,只是他不死心想要將這一層窗戶紙徹底捅破,只有這樣做,他才可以改變彼此之間的關系!

蕭亓幾步上前,趁著蕭晗尚未反應過來之際,將她虛虛環抱住說道:“晗姐姐,終有一日,我會證明你對我之間的感情絕不是親情!”

說完他大步離去,蕭晗反應過來后,耳根都要紅透了,他沒想到蕭亓居然如此的膽大妄為!在想到他剛剛話中之意,又有些無奈,總覺得孩子大了,也變得越發的叛逆起來。

帶著復雜的心情入睡,這一夜蕭晗做了光怪陸離的夢境,在夢境之中,她居然真的和蕭亓成婚,而且她還一副嬌羞的樣子看著蕭亓,正待洞房花燭之時,她突然驚醒,環顧四周,依舊是熟悉的寢殿,這才讓她徹底的回過神來,知道那不過是她做的一場夢。

反應過來后,蕭晗既羞又惱,若非蕭亓那一番突如其來的告白,她又怎會做這樣羞恥的夢!

因為昨晚的夢,蕭晗整個人都處在一種心不在焉的狀態,連紅岫說的話也都沒有聽到。她原本還想去長春宮,卻被紅岫提點道:“主子,春宴后休沐三日。”

經過紅岫的提醒,蕭晗才想起來有這個規矩,也托這個規矩的福,最起碼這幾日她可以不必看到蕭亓,能安靜的想一想,日后該怎么面對她。

想到既然是休沐,那正好可以回公主府一趟,畢竟暗衛多數還是呆在公主府內,有些事情去哪里辦會更加合適一些!

蕭晗離宮的消息,自然很快傳到了蕭亓的耳中,他微微一笑:“晗姐姐,想要孤放手,是絕無可能的!”

不過,他也深知不能將人逼的太緊,須知‘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蕭晗并非兔子,若是輕視的話,很容易被反噬的。

已經出宮的蕭晗,并不知蕭亓的心思,馬車到了公主府后,她就下了馬車入了公主府。

劉興在接到公主回府的消息,放下手中的事情,匆匆趕來迎接。見到蕭晗后,立即行禮:“奴才見過主子,給主子請安。”

蕭晗擺了擺手:“好了,不必這么多禮,這段時間公主府內可曾發生了什么事情?”

劉興搖了搖頭:“回主子,這段時間府內十分平靜,并無任何異樣。”

蕭晗點點頭:“這樣最好,若是有拜帖的話,都給本宮回了,語氣一定要婉轉一些,切莫得罪人。”

“諾,主子放心,奴才明白。”劉興垂首回道。

對于劉興的辦事手腕,蕭晗一向放心,不然也不會將偌大的公主府托付給劉興打理。是因為相信他能處理的好,她才敢托付,不然的話即便在信任劉興,她也不會做出如此選擇。尤其是,現在她在朝中身份敏感的時候,下邊的人也要更加懂事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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