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織錦迷迷糊糊的睡去,不大記得清昨天半夜爬起來吃飯的事情到底是真的發生了,還是她太餓做的一個美夢。
桌子干凈整潔,好像昨晚真的什么都沒有發生。
陳凡生不在家。
她收拾好,去了曹叔家。
曹叔就是昨天的驢主人。
曹叔已經喂好了驢,看見她進門就將驢牽過來套在板車上,仿佛在等著她。
“昨天凡生叮囑過我,今天讓我送小丫頭去集市。”
原來是這樣!
“那他還說什么了?”
“讓我安全把你送回來。”
“聽說你今天是去談一筆大生意?織錦,真了不起!曹叔我混到這個年紀,見到的錢還不如見到的女人多,羨慕喲!”
她還想聽更多陳凡生交代的話,但是他只說了一句就轉移了話題,心底像有一千只螞蟻在撓,奇癢無比,卻又無可奈何。
“若真掙了錢,我定會分您一份。”
“別別別,開玩笑!”他連連擺手,臉上笑開了花,對她的天真透露出一份慈愛。
“我說真的!”
“好好好,我答應了!上車。”
驢車趕到集市門口,曹叔照例將驢和車寄放在集市門口客棧的后院里。
走南闖北的日子,他結交了不少的朋友。
“別看這客棧老板好說話,要他幫忙卻很難,若不是我每次幫他運貨都少算他錢,今天我的驢可能只好在太陽底下委屈著了!”曹叔一邊笑一邊搖頭。
曹織錦說道:“昨天相公也將驢寄放在了這家客棧。”
“是嗎?”他雙眼發亮道,“我就說我看人不會錯,凡生確實是個人才!”
“可是村子里的人好像不理解相公。”曹織錦輕輕嘆了一口氣。
他對她的話感到好笑:“丫頭,聽叔說,作為一個男人,別人怎么看他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家女人怎么看他。懂了嗎?”
曹織錦恍然大悟,點頭道:“看來我以后要對相公更好一些!”
“聰明的丫頭,一點就透!”
“曹叔,到了!”
光顧著聊天,差點走過了。
兩人退回來一間鋪子的距離,曹織錦指著上方的匾額道。
“同仁堂。”曹叔慢慢的念出匾額上的字,驚詫不已的看向曹織錦,“小丫頭是和這間藥鋪做生意?”
她點點頭。
曹叔拍手道:“好,有志氣!看來之前是我夸早了!”
長年在外走南闖北的人,做事豪氣,說話更是中氣十足。
這一頓夸頓時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讓她怪不好意思的。
曹織錦小聲道:“曹叔,您小聲點。”
“我是太激動了!這間藥鋪是縣城最大的藥鋪,這是擺在這明面上的。我聽人說,這間藥鋪的東家和縣老爺有那么點關系,平時只接待有錢人。你第一單生意就是同仁堂,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啊!”曹叔小聲說。
“真的嗎?那我就可以賺很多錢,以后相公也就不會這么辛苦了!”她兩眼直冒星星,歡喜得快要蹦了起來。
“喲,曹姑娘來了,我們東家正等著呢!”伙計眼尖,立馬熱情的迎了出來。
“你們東家真的來了?”她歡喜的跑進去,將曹叔都忘記了。
不過曹叔一聽竟然是東家親自接待,自發的跟了上來。
笑話,就他這腿腳,怎么會跑不贏一個小丫頭?!
大堂里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滿面油光留著山羊胡子正對她滿臉殷勤的掌柜的,還有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喝茶。
茶杯擋住了他半張臉,曹織錦看了一會,不確定是不是那個人。
她覺得老這樣盯著別人看不好。曹叔說能來的這里的都是貴客,若是將他看煩了,丟了她的生意可就不劃算了。
她剛移開目光,就聽見他和氣的說了一句:“曹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曹織錦抬起頭。
只見那人衣著華貴,溫文爾雅氣質不凡,正是昨天幫她解圍的富家公子!
“你就是同仁堂的東家?”她有些不高興。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昨天不就是在耍她嗎?
“在下不是。”他放下茶杯,站起來向她解釋,一團和氣的樣子很難讓人心生厭煩,“曹姑娘別誤會,在下的父親今日有事,須遲幾天才能回來,在下今日是來給姑娘一個交代。”
“你的父親是東家。”曹織錦心里好受了許多。
“這是我們少東家啟公子!”掌柜的適時介紹道。
“叫我啟瑛就好。我方才聽見聽見二位在門口說,這家藥鋪和縣令有關系。”他看向兩人。
曹叔立刻站出來將曹織護在身后:“是我說的,不關丫頭的事!”
他莞爾道:“叔別誤會,您其實沒有說錯,只是說得不太準確。這家藥鋪和縣令的關系匪淺,我的父親,就是縣令。”
“原來是縣令的公子,失敬失敬!”曹叔松了一口氣,彎腰抱拳。
曹織錦問:“這本是隱秘的事情,你為什么要告訴我們?”
他坦然道:“真誠的對待我的合作伙伴,這是我的禮。”
“合作伙伴?你們是答應了?”
“我可以出五倍的價格買你的驅蟲藥,不過我有兩個條件。”
“請說!”
曹織錦覺得這個啟瑛是個爽快人,她喜歡跟這種人打交道,對他印象頗佳。
“第一,在下希望以后也能和姑娘合作。”
“第二,在下希望姑娘能將驅蟲藥的配方一并交于在下。”
“求之不得。不過驅蟲藥的配方并不是一件隱秘的事情,其實配方還是原來的配方。”
啟瑛笑著搖頭道:“不對,不對,驅蟲藥主要起作用的是苦荊和狼尾兩種草藥,但是這兩種草藥混和在一起就會有味道。姑娘配的藥,無味。”
“原來你也懂草藥,和我相公說得一樣。”
“看不出來,姑娘已經嫁人了。姑娘相公貴姓?”
“姓陳。”曹織錦不知道他為什么要這么問。
啟瑛懊惱道:“在下稱呼錯了,應該稱呼你為‘陳夫人’。”
“‘陳夫人’?感覺年紀好大的樣子。”曹織錦開懷道,“你還是像剛剛那樣叫我吧!”
“遵命。”
他守禮的樣子,感覺有些斤斤計較,但沒有斤斤計較的刻薄,反而顯露出幾分不知變通的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