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陪你喝一杯。”
燈光閃爍間,在壓抑氣氛的烘托下,陳勢安的聲音顯得尤其讓人心碎。李安端起酒杯和時月碰了一個,一仰而盡。
“異地戀真的是很難捱的一件事,前幾天我們出差,在南京下大雨,我還迷路的時候,我給他打了兩個電話,都沒人接,昨天我們到家后,他給我說,沒看到。”
時月把酒杯里的酒,也一口干了,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今天我才知道,那個時候他正在和那個女人在酒店滾床單。”
李安無從安慰,甚至連話都不知道怎么說了,默默的端起酒杯,陪她喝酒。
“你知道嘛,我們是從大學在一起的,后來畢業了,我們一直異地,我知道他可能會在外面找女人玩,我有預料的,心里也都明白。可今天那個女的給我發她們微信朋友圈里的聊天,聊天記錄截圖,還有酒店的照片。”
李安剛想張嘴安慰安慰時月,就被她搶話了:“我不難過,你不用安慰我,真的,我沒事。就是覺得挺惡心的。”
李安只拍了拍時月的肩膀:“想開點。”
時月在沙發上向李安的方向挪動了下,湊近了些,在李安的耳邊說道:“李安,你說,男人是不是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對于撲上來的女人是不是從來都不懂得拒絕。”
李安能感覺到時月的唇幾乎貼在了他的臉上,能感覺到她口出呼吸的氣息有些急促,隱隱的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沐浴液的香味,很好聞的奶香氣。
幾乎不化妝,也不噴香水,穿衣風格很簡單,也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妥妥的一個剛出學校,步入社會的青春靚麗的女孩子。
在公式化、程序化的職場里,她顯得很格格不入,也很引人注意。李安清楚的知道自己對她有些不一樣的感覺,他也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現在正在這個危險的邊界線游離、試探。
男人的本性告訴他,他應該做點什么。但是理性讓他能冷靜的思考并作出判斷,控制自己的肢體行為。
這種乘人之危的事情他不能做。
李安以沉默回應時月的問題,時月似乎也并沒有想要得到李安的回答,一句話說完,就離開了李安的耳邊:“來,喝酒。”
一口干了滿滿的一杯后,李安有些擔憂看著醉意朦朧的時月:“你沒事吧,喝的差不多了就結束吧。”
時月不屑的瞥了一眼李安:“這才哪到哪兒,我很OK,完全沒問題。”
“你說,憑什么男人就可以在外面找小三、小四,出去找小姐,而女人憑什么就不行,我偏不,他做得了初一,我就做的出十五。”
時月伸出雙手攬住李安的脖子,直直的看著李安,鮮艷的嘴唇在燈光的閃爍下顯得極為性感,口中吐出的溫熱的氣息打在李安的的脖頸間,讓人心旌搖曳、心猿意馬。
下一刻,時月的唇已經貼了上去,涼涼的,軟軟的。這是李安的想法,片刻后兩人唇分,時月仍是雙手攬著李安脖子的姿勢,臉蛋紅紅的,不知道是因為酒精所致還是因為包間內不流通的暖氣所致。
李安能清晰的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聲,他強制自己平靜下來,眼神里泛著些被壓抑住的躁動:“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時月冷笑了聲,松開了攬著李安的胳膊:“有賊心沒賊膽。膽小鬼,慫。”
李安突然站起來,右手撐在沙發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時月,極度冷靜,不帶有一絲感情色彩的漠然說道:“我只是不想在你意識不清醒的時候和你發生些什么讓你清醒來后悔的事情。我也想自己很渣,擁有你的身體,還不用負責任。但不是現在這種時候。”
李安起身,走到門口,拿起自己的衣服穿上開門:“拿好你的東西,我送你回家。”
時月拿過自己的衣服和包,跟在李安的身后出了門,留下擺的整整齊齊的一地酒瓶,和桌子上剩下的凌亂不堪的零食、果皮、垃圾。
沒叫代駕,李安的車停在了KTV的門口,在路口攔了出租車,送意識看起來已經不太清醒的時月回家。
知道她家里還有長輩在,自己一個男人這個樣子,還送醉兮兮的她到家里不太合適,遂和出租車司機說讓他等下,李安把時月送到電梯里,按了樓層了后出來回去。
上了出租車后,說了自己現在住的公寓位置后,便攤在后排座椅上開著窗醒酒。三月的深夜十點后,還是很冷的,開著車窗,冷冽的寒風直直的打在臉上,冰涼而刺骨。使人清醒,使人回神。
本來還有些醉意的李安打了個顫,就徹底的清醒了過來,取了兩箱酒,喝了一箱半左右,兩人的酒水八斤八兩,大差不差,所以基本上是一人喝了一半左右。
時月已經醉了,李安還沒到量,但是胃卻很撐。司機師傅一邊開著車,一邊插話道:“送媳婦回娘家啊,你媳婦喝成這個樣子,你還敢送她回娘家,你膽子也挺大的。”
李安心不在焉的回了句不是,眼神渙散,沒有聚焦點。視線漫無目的隨著出租車的快速移動,瀏覽著夜幕下的商城,這幾年迅猛發展的商城。
市區的建設和一線城市已經沒有多少差距,CBD商業區,高檔住宅區,各種大型商場,應有盡有。
現在市區規劃出來了四個區,都在以讓人應接不暇的速度飛快發展。如果不是來回接送了幾次時月,不看郊區和城鄉結合部。單純議論這座城市的高端建筑和商業化發展,這無疑是一座很有潛力的商業城市。
四通八達、南北交接,這片區域自古以來便是中原大地的軍事要塞、戰略要地,商城更是其中重中之重,現在還有政策扶持,論大飛的商業眼光,李安雖然曾經想著一較長短,但是一較長短也是建立在佩服,最低也是認同認可,有著同樣水平的程度下才有的想法。
公司創業選址,定在這里,雖然不知道大飛是基于什么考慮,但是政策傾斜的優惠程度一定低不了。
商人逐利謂之天性,無可厚非。
出租車司機師傅可能是憋了一天沒人說話,有些話癆,李安現在卻并不想聊那么多:“那只是同事,聚餐喝多了,我送她回家。”
“啊,這樣啊,那你加油啊,我看你們挺有夫妻相的。”
李安吹著冷風,突然想起了顧相錦,有些煩躁:“師傅,我今天喝的有點多,我想安靜一會兒,可以嗎?”
聽到李安這樣說,司機師傅就沒在說話。
晚上十一點半,李安躺在床上,和時月發了個信息,女孩子一個人要保護好自己,尤其是身體,晚安。也沒等回復,就把手機放到床頭柜上充上電,李安就睡覺了,關閉所有的燈,只留一個臺燈亮著。
燈光微弱,亮度不會晃眼,達到勉強能夠視物的程度。全世界都很暗,只有李安的周身一點點微弱的光芒。這種程度下,李安才會覺得有安全感,不會太顯眼也不會被無視,他才能夠安心入眠。
時月躺在自己床上,敷著面膜,閉著眼睛。看了屏幕上的信息許久后,回復道:“李安,謝謝你。”
撕下面膜,清洗過臉,收拾好了的時月穿著睡衣重新躺進被窩里,酒氣翻涌間,醉意涌上來,昏昏沉沉的困意也隨之而來。在她睡著前,想到了以前看到的兩句話,正好連在一起。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做感情里渣的那一方,哪怕背負所有罵名愉快生活,也不要在深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做一個痛苦的好人。”
“如果可以我想做個渣男,吻不同的唇喜歡不同的人卻不愛任何人,但有些人是渣不起來,他的教養和骨子里的責任感不允許。”
城市里的萬家燈火通明,有的人安穩入眠,有的人在霓虹下搖擺,醉生夢死。
李安對時月有些特殊的觀感,時月也有,在漫長的等待中,不知何時再見的異地戀里,她也曾意識到了自己有不一樣的心思。只不過對于變化和誘惑,有人放縱,有人克制。
時間總是這樣,做錯了一次,可能就錯了一輩子,但是這是第一次還是第N次,誰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