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在書院接受過教導了，蘇臻并不是那么容易相信片面之詞，學會了觀察和思考，“可是，別家也有鋤草啊，就算我們鋤得更勤快一些，但莊稼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蘇婉將腰上的布袋子解了下來，“挪，哥哥你看，這是阿姐配的肥料。”
莊稼人都知道肥料，蘇臻自然也知道，一般都是用農家肥，亦或者把麥稈等莊稼桿燒成草木灰，亦或者河泥，埋在地里，也是肥料。
蘇臻踮起腳尖，接過蘇婉手里的布帶，拉開袋子，一股子刺鼻熏眼的味兒就沖了出來。
直刺激的他偏過了頭，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兩口新鮮空氣，這才舒服了一些。
蘇婉在馬背上，看得哈哈大笑，以前她口不言、不良于行的時候，經常觀察二哥，那會兒她覺得二哥也是穩重、可靠的人，現在看起來，二哥也傻乎乎的，很多東西也不懂嘛。
蘇臻沒空和蘇婉計較這些，屏住呼吸，將袋口便宜了幾分方向，這才伸手進去，摸了摸。
涼涼的，比草木灰的顆粒更粗一些，倒是摸起來像粗鹽的質感，摸出來在陽光的照射下，手里的這些顆粒五彩繽紛，還會發出不同的光，煞是好看。
其實看起來，挺像染了色的白砂糖。
就是味兒不對。
“這是怎么配出來的啊？”
“阿姐說挺難配的，這么久，也就配了這么多一點點而已，不過我們自己家用也夠了，哦，阿姐也叫我給村長家的地里撒了一些，還有曉紅姐家里的地里，還有……”
蘇婉掰著手指頭，說了幾家出來，蘇臻將袋子重新系好，遞給她，“你自己收好，這東西很貴重。”
“我知道。”蘇婉接過，認認真真的拴在了腰上。
蘇臻沒有繼續問，阿姐配置的肥料，肯定是之前就配置好的，而阿姐現在手廢了，配置肥料肯定會十分困難，而且那肥料碰到傷口，肯定會讓傷口很疼，他還是不提這個事情為好。
“婉兒現在很勤快，很能干，以后你就在家，多幫阿姐、封大哥做做家務，學些本事，將來你大了，有本事在身，也有個依仗，我不能在家里幫什么忙，但我也會努力上學，將來努力成為婉兒的依靠，好不好？”
蘇臻是真的替婉兒感到開心，她的進步太大了，她幫著種莊稼，也是能很快就看到收獲的。
反倒是他去念書，還得經過十年寒窗，經過科考之后，才能見到成效。
他這么一去念書，完全得靠家里人幫襯他這么多年，家姐手受了傷、妹妹又還這么小，他真是恨不得在家里幫忙才好。
但蘇臻也明白，自己不能這么做，種地種一輩子，若是遇到壞人，一年的收成、經年的收成都會化為烏有。
他要好好念書，就像阿姐說的一樣，就算他考不上進士，考個舉人秀才，也是好的。
他們家，就他一個男丁，就算他在家種地，等他長大了，他也得去服兵役，到時候照樣照顧不了家里。
這么看來，還是讀書好，考上秀才舉人，都能幫家里省很多稅收，他也能見縣官不下跪。
在外走了一圈，回家的時候，蘇臻的心態已經大變樣了。
過去的事情，去追究、去悲傷都沒有用。
還不如積極去面對。
蘇臻經歷了第一天回家的興奮之后，很快也冷靜下來，吃完飯，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便拿出書開始看。
家里的條件實在是太好了，大冬天一點都不冷。
阿姐真的是想得太周到了，修房子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了過冬的需要了吧。
妹妹和娘親身子虛弱，冬天十分難捱，現在這房子在冬天，也暖洋洋的，他得珍惜這么好的條件，珍惜阿姐給他創造的條件。
這么溫暖的房間里，不看書，就是浪費啊！
窗戶上，印著蘇臻挑燈夜讀的影子，蘇婳看得直搖頭，這么下去，弟弟會不會得近視啊？
她的異能能治療近視眼么？
應該可以吧！
這個毛病，在末世之后，也沒誰在意過，有異能的人，身體都倍兒棒，以前常見的毛病，末世異能者很少得。
“你愁眉苦臉的做什么，臻兒現在這么努力，你這個做姐姐的不為他感到開心，反倒不開心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惡毒繼姐。”
蘇臻在家里，蘇婳也只能坐在輪椅上，吃完飯，聊完家常，洗了腳，艾嬤嬤得照顧阿秀和婉兒。
能推著她走的，也就只有封璟了。
蘇婳用你不懂的眼神看了封璟一眼，“我害怕逼他太緊了，念書并不是唯一的出路，只是念書比起種地來說，更輕松一些，我害怕，他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
“我看臻兒并不是被逼著念書，他是已然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冬天的院子里，并不適合賞月，封璟推著蘇婳回了房。
一回房，蘇婳就下逐客令。
封璟也不和她計較，離開房，拉上門，就回了他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村長帶著程青他們一起來了蘇家，說是拜個早年，其實是感謝蘇婳對程經銳在書院里的照顧。
第三天，大家都開始準備過年的東西了。
今年，村子里的生活，比起去年來說，好了太多。
不管是誰，就算是已經變節，跟著劉管事混的人，也知道，大家的生活能變好，大家能有閑錢，買小豬來養，能養雞鴨，過年能殺豬殺家禽來吃，或者能去鎮上置辦這么多年貨，都是因為蘇婳給大家帶來了好生活。
關上門，都是自家人，自家人喝了酒，誰都會說上兩句心里話。
蘇婳對這些心里話，卻并不是多在意。
一個人的想法是可以有很多的，但變節背叛的人，她不會再相信。
說不上背叛吧，這些人本來也不是跟著她混的，這些人只是誰能給他們好日子，哪里有利可圖，就跟著誰而已。
現實不是什么錯，但表現得太現實，就傷感情了。
蘇婳一家，也沒有像別人想象的那般，這個年過得不好。
他們家照樣置辦了許多年貨，家里的豬也沒殺，都是去鎮上買的。
買了十頭豬，五頭裝香腸，五頭做臘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