妝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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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替換,寫完替換,寫完替換,寫完替換,寫完替換,寫完替換,寫完替換,寫完替換,

韋氏并不點破,另派了半夏和半秋這對會功夫的姐妹護著。一行人乘著車去往小南門外的石榴街。

這條街上最有名的當屬順來茶樓。

半夏熟門熟路的要了個視野極佳的雅間,點了滿滿一桌好茶好點心,又大大方方的打賞了茶博士。

翠巧看的有些發慌。她以前跟著裴錦瑤窩在院子里,等閑不出門。與半夏相比高下立現。她暗自觀察半夏如何行事,默默記在心里。

“也不知道是誰,硬把六月飛雪往岑立身上扯。隨便弄幾句似是而非,狗屁不通的讖語,大理寺就給翻案?可笑之極!”樓下有個大嗓門兒說道。

裴錦瑤示意半夏打開窗,循聲望去,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布衣男子。看樣子像是讀過幾年書,語調激昂頗有些憤憤不平。

“不就是有人想渾水摸魚么!”說話的是位老者,慈眉善目,神態平和,眉宇間透出幾分睿智。

話一出口,不少人附和。

“就是的。霍乃菁的案子都過去多少年了。還有人死揪著不放。”

“說岑立冤,那霍乃菁就不冤了?他要是活著,現在也就三十歲吧。往少了說,還有二十年壽呢。姓岑的作孽喲!”老者又說道。

裴錦瑤不悅的扁扁嘴。

全帶偏了!

本該是示警的讖語,居然全都去討論該不該查明岑立的死因上了。

也不知是誰在后頭發力。

裴錦瑤隔壁的雅間里,劉桐兩指拈著桃圈咬了一小口細細咀嚼。

石竹笑瞇瞇的指著那慈眉善目的老者說道:“爺,閔公是不是說的有點過分了啊。”

“閔公有分寸。”劉桐吃完桃圈,啜了口茶,問道:“東廠把抓的那些人全放了?”

“嗯,放了。不放也不行啊。光是一頓早飯就吃進好些椒鹽餅了。”石竹樂得手舞足蹈,“這回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爺,您是沒看見,東廠門口的石獅子現在都是黑著臉的!”

劉桐哈哈大笑,“這么說明督主的臉豈不是更黑。”

石竹點頭如搗蒜,“可不是么。您想啊,白忙一場不算,還不敢呲牙,受的委屈都得憋心里。這要是憋的多了,還不憋成內傷了?”

“他的日子不好過。”劉桐又拈一枚桃圈,“以后,會越來越不好過。”

下面的人還在爭論不休。

“冤不冤的也是他自盡。岑立沒殺他。兩人之前也是你情我愿的事。再說,岑家都家破人亡了。一命抵好幾條命,也夠本兒了。”

話音剛落,長著兩道一字長眉的壯漢大聲反駁,“說什么一條命抵好幾條命,霍乃菁要是你的子侄,你還能這般冷酷無情嗎?”

老者吮著鹵鴨舌,含混不清的說道:“十二歲的小倌兒懂得什么你情我愿?他為了活命,不敢不愿吶!”

布衣男子掄起拳頭重重錘在桌上,“挨千刀的岑立!還不知禍害了多少個霍乃菁!”

立刻有人跳出來說道,“岑立死有余辜!”

“你們一個個的正氣凜然的說岑立該死。可他的家人是無辜的!罪不及妻女。他女兒都出嫁了,卻被夫家休棄,世人又不容她。她這才吞金死的。”

許是對弱者有著天生的同情心。大伙都沉默了。

一字眉冷哼一聲,沉聲發問:“你們怎么不想想霍乃菁也是好人家的兒郎,他如何淪為岑立的玩物的?”

難不成這里頭還有隱情?

好多人的眼睛亮了起來。

一字眉卻不說話了,悶頭剝蠶豆吃。

片刻靜默之后,有人忍不住了,“為什么啊?你倒是說啊。這弄得不上不下的,誠心讓人難受嘛不是……”

“難不成是岑立使了上不得臺面的手段?”老者抿了口茶,慢條斯理的說:“若果真如此,霍小倌兒也是夠烈性的。”

豈止烈性。委身于仇人六年,以血肉之軀拼出條血路,令得朝廷命官身敗名裂,家破人亡這可不是一般人。

一字眉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梢,旋即向老者拱拱手,“丈人猜得不錯。我與那霍家原是近鄰,住在刺槐胡同。霍乃菁上頭還有位兄長,是塊讀書的料子。霍家大哥在外做工,霍家嫂子做繡活貼補家用,供霍大郎讀書。原本和和美美的一家人,誰料想有一日霍大郎下學途中不見了。霍家大哥為了找兒子,整個京城都尋遍了。到后來仍舊一無所獲。霍家嫂子一病不起,兩三個月的功夫人就沒了。可憐她肚子里還有懷了八個月的娃娃。一尸兩命啊!那會人霍乃菁也就這么高……”一字眉抬手比了比,“霍大哥辦完喪事將霍乃菁交給本家叔伯照看,變賣家產往外鄉去尋。那本家叔伯也是個黑心的,見霍家大哥一整年沒有音信,就將霍乃菁賣給人牙子……”

有人忙問:“他怎么敢賣別人的兒子,那霍家大哥還不找他拼命?”

“拼不了啊!霍家大哥死在回鄉的路上了。”一字眉眼里泛起水光,“霍乃菁后來查明了自家大哥的下落。原來是岑立見霍大郎生的漂亮,就命人將其誘騙了去。霍家大郎跟霍乃菁一樣,都是烈性的。不堪受辱咬舌自盡了。岑立見鬧出人命,就讓人把霍家大郎草草埋了。你們說,岑立該不該死?”

有人質疑,“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霍乃菁死前來我家了一趟。他跟著岑立五六年,前因后果查的清清楚楚。我問他是不是想告岑立,他說指定贏不了,不告。”一字眉眼角滑下一滴淚,曲起食指抿了抿,顫聲道:“怪我啊,怪我膽子小!明知他冤,當初抓了岑立那狗東西的時候就該站出來為他為霍家說句話。可,可我害怕啊!”說著伏在桌上痛哭流涕。

大伙兒的心情瞬間變得沉重。

也不怪一字眉害怕。吏部尚書在百姓眼中那是了不得的大官。萬一說了出來沒能將岑立定罪反把自己的小命搭進去怎么辦。況且,只是鄰居又不是血親。犯不上拿命去搏。

翠巧聽得眼淚汪汪,“想不到霍乃菁的命這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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