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歡

272 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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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睜眼,不過是裝作不知道罷了。

聽著他進了凈房,聽見了凈房中水聲響動,也聽見他盥洗好了,出了凈房,而后,爬上了床來。

葉辛夷奪過發絲,一個翻身,面朝里,背朝外,繼續睡她的。

可沈鉞今日卻不知是不是真打算了要擾她清夢,擺明了不讓她睡,也不管她給了一個冷背,湊上前,在她耳邊輕聲道,“歡歡兒這些時日可是孤枕難眠了?我也是,白日里連軸轉,到了夜里,好不容易能歇歇,躺下卻怎么也睡不著,心里想的,盡是歡歡兒。也不知你吃得可香,睡得可好……”

葉辛夷驀地扭轉過頭來,杏眼冒火,瞪著他,“你還真是沒臉沒皮,沒羞沒臊了?”說著,像是想好好看看他這臉皮究竟有多厚,伸出手去,夾了他頰上的肉。

眼看著一張清俊英氣的臉被她揪得變了形,沈鉞卻也沒有制止她,反而笑瞇瞇看著她,留戀著她指尖細膩的膚觸。

見他不怒也不惱,反倒是目光灼灼看著自己,眼里的熱烈幾乎要漫溢出來,葉辛夷不自在極了,自動松了夾住他頰肉的手,只是,剛要縮回來時,卻被他截住,手背上一抹溫熱,卻是被他低頭親了一口。

“別鬧!”這聲音里有嗔意,卻到底軟和了許多,“你也不嫌臟?我今日可是……”殺了人的。

她今日干了什么事兒,他們倆都是心知肚明。葉辛夷雖然不是頭一回殺人,殺的還是娑羅教的人,但她畢竟不是那等殺人如麻,視人命如無物的冷血殺手。

回來后,輾轉反側了半夜睡不著,一是擔心他,二也有些這個原因。

沈鉞卻不放,反倒又是低頭,響亮地在她手背上“啵”了一記,“夫人昨夜辛苦了。”一雙黑眸熠熠,將她牢牢鎖著,熱切而真誠。

葉辛夷被看得耳根微微泛紅,卻是咳咳了一聲,微微揚起了下巴,“只有昨夜嗎?”

沈鉞立刻聞弦知雅,“何止昨夜,這段時日,夫人都辛苦了。”說話間,他已經繞到了葉辛夷身后,很是殷勤地給她捏起了肩膀。

“可不是辛苦嗎?非讓我矯情成那樣,那日為了哭出動靜來,我嗓子都快號嘶了,柳綠給我泡了一壺茶水潤喉都不成。這些時日更要做出一副怨婦樣兒,你不知道,我自己都快被惡心著了。”葉辛夷忍不住數落起來。

“是是是!我也知道為難夫人了,好在事情很是順利,也算是值得,不是?倒是我,這些時日犯了相思,吃睡不香的,也甚是難過。如今好了,雨過天晴了,能夠得見夫人這劑良藥,我什么病都好了。”

葉辛夷斜睇著他,這一句接一句的情話,誰知道在外頭冷峻狠厲的沈大人真實的模樣居然就是個沒羞沒臊的無賴?

按在肩膀上的那雙手有些不規矩起來,葉辛夷肩膀一扭,躲了開去,順帶狠瞪了他一眼,“這回雖是為了做戲,可你要知道,關于相思的事兒,我這心里也不是全不在意。”

沒錯!這回的事兒,全是做戲。

娑羅教不知沈鉞對于他們對葉辛夷做的事兒,全都知曉得一清二楚,自然不會知道沈鉞早就存了心,要與他們不共戴天。書生早就暗中查了他們許久,他們所知道的娑羅教埋下的暗樁遠比這一回牽出來的還要多些。不過只是挑出了當中最薄弱的一節來布局,只是,張栩通敵賣國,卻并非是他們栽贓嫁禍,只是很恰好的,經由大理寺的那樁案子,由著一張銃管的圖紙把事情牽出來罷了。

將事情捅破的,是大理寺。這段時間的督查,也多是東廠在牽頭,就是查抄的那三家娑羅教暗中的營生鋪子,出大力的,也是東廠。而他,雖主管刑訊,但問出的事情,也算不得多么要緊。

如今,那個活口已經被滅了口,再問不出更加要緊的東西了。娑羅教分堂口剩下的力量,總會蟄伏起來,暫且安生一段時日。

經由這一次,乾和帝對南越,對娑羅教都起了戒備之心,往后,娑羅教行事,總不能再這般肆無忌憚了。

不是沈鉞不想一次性連根拔起,實在是葉辛夷身上的蠱毒不得不讓他投鼠忌器,目前為止,也暫且只能做到這一步了。現在,還不是玉石俱焚的時候。

何況,他還是隱在后頭做下的這些。

若是一個不慎,被娑羅教察覺整件事都是他的推手,直接越過葉辛夷找上他,那很多事情,就不如現在這般進可攻、退可守了。到時就算除了京城分堂口,不還有整個娑羅教,甚至南越朝廷嗎?關乎葉辛夷的性命,他賭不起。

在動手之前,沈鉞便料到事情一旦鬧開,娑羅教必定會找上葉辛夷。是以,兩人一商量,便想著找個機會,鬧一場夫妻失和的戲碼,沒有想到,恰恰好,翠兒找上門,相思的死便成了最好的契機。

沒有商量,他們便順勢而為,演了這一出戲。

只是沈鉞也清楚,那一日,葉辛夷的情緒要說全然是做戲,那就牽強了。有幾分真,幾分假,他心里也還是勉強有個數的。這些時日以來,心里亦是有些忐忑。

眼下,那樁大事暫且告一段落了,他便惴惴不安這一樁,這才回來便獻起了殷勤。卻不想,葉辛夷腦子清楚得很,沒有因著他的刻意討好就昏了頭。

沈鉞訕訕笑了一下,收回手去,略一思忖,在心底暗暗嘆了一聲,卻是清了清喉嚨,正色道,“這件事,請夫人容我申辯。”

葉辛夷抱起雙臂,“哦”了一聲,她倒要聽聽他要如何申辯。

沈鉞抿了下唇,盤腿坐好,雙手隨意搭在了膝頭上,“我們婚事尚未定下前,相思最后一次來找我,便與我說了,她會死的事兒。”

葉辛夷一凜,其實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卻還是不敢置信,“什么意思?”

“相思當初頂替顧歡入了教坊司,除非死遁,否則,都脫不了賤籍。我當初也跟她提議過,當年顧歡,我無能為力,可如今,時過境遷,我也比之從前要有力量得多,若是她要死遁,我也可以幫她,可是她拒絕了。可這回,愿意幫她的人不是我,她便答應了。那一日她來,便是告知我她的決定。她既然已經決定了,我自然不會干涉。”

所以說......相思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