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青菀呆在原地,一時不知要如何回應為好。
她只知道自己徹底把人給得罪了,當真是不知如何收場。
是拋開臉面,識相跟相爺道歉認錯,還是厚著臉皮只當什么事都沒發生,拍拍屁股走人?
楊青菀幾乎是沒怎么糾結便果斷選了后者。
她朝他福了福,道了句相爺安康以及幾句吉祥語便要開溜,將將轉過身去便被叫住了。
“你回來,當真以為裝傻充愣便能把罵我的這個事就這般揭過去了?”沈涼昭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茶,“左右我人也在這里,不如好好討論一下我到底多狡詐,我也好虛心改正。”
楊青菀下意識地抹了一把臉。
她覺得她被跟前這位爺掐住了軟肋,兩只腿壓根就邁不出去了,仿若被定身在原地一般。
楊青菀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轉身回去,拿眼意圖跟楊青玉求助。楊青玉這當口卻沒個表示,只回了她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她求助無門,心知這事兒是過不去了,眼下識時務者為俊杰,總不可能是相爺低頭。
她又不占理,說理定然是說不過的,索性劍走偏鋒,“……在背后說您議論您是我的不對,我在這里跟相爺正正經經道個歉。只是相爺也知道現在正過年呢,我許是被過年的歡喜給沖昏了頭腦,故而才會說下方才的那些話,您能不能高抬貴手不要與我計較?”
楊青菀說著說著,也不知是不是腦子秀逗了,竟從袖兜里摸出了一個紅包袋子給沈涼昭,“來者便是客,因著我也沒料到您會來,故而也沒特意準備,您若不嫌棄禮輕便收下吧,權當圖個樂。”
初荷已經看傻了眼,反應過來之后忙道:“姑娘,這個不能送,這里頭是您給大公子求來的平安符,是大公子的啊!”
話說完之后,初荷才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竟忘了把聲音壓一壓,就見沈大相爺及原本端坐著的大公子二人的目光都聚到了她身上來。
初荷捂住嘴,不敢再說話。
楊青菀則是愣了,想把紅包再收回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就見一只手伸了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紅包給抽走了。
“行吧,那我就當你這是在道歉了。”沈涼昭沒臉沒皮的,“你說的也沒錯,這般喜慶的日子,太過計較了顯得我不夠大氣,這事兒就當過去了。”
楊青玉瞅了瞅他手里的紅包,意圖奪回,卻是被沈涼昭給躲了過去。
他挑了挑眉,“楊青玉你做什么?”
楊青玉一個世子,自然也是理直氣壯的,“相爺方才不也聽初荷說了,那是我三妹給我求的平安符。我這還受傷不輕呢,你壓榨我不說,就連我的平安符也搶!”
沈涼昭不還,不僅不還,甚至還開始拆起了紅包袋子。
“楊青玉你講講道理,三姑娘東西都送出去了,我收了自然便是我的了。”他不急不緩地說著話,手里頭的紅包很快便露了里頭一方大紅的平安符出來,沈涼昭拿在手里上下左右地翻看了一回,這才摸著那兩條垂著的金色流蘇笑了笑,“我檢查過了,這上面并沒寫你的名字,所以它可不屬于任何人。不過如今我收了,它便是我的了。”
沈涼昭付諸行動,那平安符是掛墜的模樣,他當下便解了腰間的一塊看似價值不菲的白玉,又把平安符給直接佩戴了上去。
甚至還拿手正正經經整理了一遍,才站起來給楊青玉看了看。
“你瞧瞧,倒是十分適合。”
楊青玉撫了撫胸口,當真都要氣笑了,“你堂堂一個大丞相,竟是這般耍賴,連我家妹送的東西都要搶!你若真稀罕平安符,倒不如自己去請一塊,我家妹的平安符對你來說沒什么,可是對我來說可是意義重大……”
在一旁的主仆瞅著跟前的兩位爺唇舌交鋒,已經目瞪口呆。
壓根就沒想到一塊小小的平安符竟能引起這樣的動靜。
楊青菀見狀,轉身便要偷偷溜走。
如今相爺的注意力都被楊青玉引了去,她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若真留下來,說不準又叫他想起了什么刁鉆角度來懟她。
楊青菀動作很快,很是順利地摸到了玄關處,眼看著就要成功了,后頭卻有人抬高了聲音,“楊三姑娘你這是要去哪里?我話都還沒說完呢,若是讓你給跑了,我的臉面要上哪里去討要?”
另一人見他又留人,索性亦道:“三妹你無須怕他,他若是沒道理,我肯定會站在你這一邊。”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楊青菀自然是跑不了了,只能稍稍調整了表情,扭過身子端著大家閨秀的模樣回到了楊青玉的身邊。
她規規矩矩地站著,擺出了一番虛心求教的模樣。
“以后你長點心,把我的平安符都送出去了,若是上面有個我的名字,我尚且還能從他手里討回來。”大抵見自家妹妹似受了委屈的模樣,楊青玉終是不忍,摸了一個大紅包袋子哄她,“其實你有這份心意我就很高興了,平安符無非就是想佑我健康平安,我懂得。”
后面這句話說得委實貼心。
楊青菀把大紅包袋子攏進了袖兜里,小聲回了他一句,“哥哥這次出了這么大的事,我自然是希望您能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抬眼見楊青玉眉目依然溫和,她又不好意思補了一句,“哥哥若是喜歡,待我有空就再去幫您求一塊回來。”
楊青玉很欣慰,故意抬了另一頭的那位爺一眼,“有妹妹就是好,可惜有些人是享受不到的了。”
楊青菀沒吭聲,心知他家這位是在說當朝相爺。
沈涼昭卻是不接他的招,只淡淡吐了兩個字,“幼稚。”
楊青玉但笑不語,見當朝大丞相吃了癟也就見好就收,毫不戀戰。
那位大權臣轉頭則是朝楊青菀道:“你送的這個平安符很是特別,我倒是十分喜歡。因著是大年初一,也合該禮尚往來,我自然也要送你點什么才能襯了這個氣氛。”
沈涼昭一面說一面從袖兜里掏出了一個長條小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