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青菀略略一看,便知道這是上等的紫檀木小禮盒,單看著就價值不菲,里頭裝的東西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她這么一想,便不敢上前去接。
平安符其實并不值錢,只是因著它是護身符才有了些許的特殊意義,更何況她還是拿錯了才落到了相爺的手里。單論價格,若是跟這個紫檀木小禮盒的東西比起來,只怕是有云泥之別。
楊青玉見了,卻是笑了。
“別擔心,我還是頭回親眼見相爺拿東西送人的,這小禮物看著應該是挺值錢的,可相爺既然愿意拿這個送你,可見你的平安符在他那里是值得這個價的。這么說來,我倒也不擔心平安符的意義會被他給浪費了,算他識貨。”
見楊青菀沒動,又催她去把東西手下。
沈涼昭難得沒和楊青玉抬杠,溫聲道:“收了吧,這還是我為官多年來收到的第一塊平安符,意義確實是不一樣的。”
他這話說得……頗有些歧義。
可見楊青玉面上依然噙著笑,并不覺得相爺的話有哪里不對,她又覺得可能是她自己想多了。
她往前走了幾步,把小禮盒接了過來,又正經福了福,“謝相爺。”
楊青玉此刻倒又催著她打開來看看。
明明前幾日還因著傷勢過重虛弱得仿若紙人一般的人,這會兒倒是有了看戲的心思。
楊青菀這次卻不敢聽他的,別說相爺要臉面,她也要臉面。
……相爺近來不大正常,萬一這盒子外面看著光鮮,實則里面的東西又是拿來惡作劇只用的,她在眾人跟前打開不得把這尊大佛給得罪了?屆時苦的還不是她?
她把楊青玉瞥了一眼,私以為這位看熱鬧不嫌事大,頗有些要陷害她的嫌疑。
眼下禮都收了,相爺還在這里,想必這一大早就過來找楊青玉應該還有點事要說。楊青菀很是規矩地又坐了會,見相爺似乎找她沒什么事了,甚至與楊青玉已經挪到一旁去泡茶吃茶,她十分善解人意地起身告辭,未了還幫著把兩扇門給拉了緊。
一出清風齋,初荷十分八卦,三句有兩句在說相爺送的那個小禮盒。
“姑娘,奴婢瞧著那里面定是好東西,您要不要現在打開看看?”
楊青菀瞥了她一眼,“是你想看吧?”
初荷討好地笑了笑,“還是姑娘聰明,一眼便看穿了奴婢的心思。”她見自家姑娘沒生氣,又小聲笑著提了提,“姑娘,這個小禮盒再精致,左右您還是要拆開看看的,倒不如先過過癮。奴婢當真是好奇,如相爺這般才貌雙絕的人究竟會給您準備了什么回禮?”
楊青菀聽到回禮這兩個字的時候,眸光多少晃了晃。
說起來,相爺這個禮送得委實突然。
大年初一,他隨身攜帶這個東西上侯府來找楊青玉,難道早就打定主意要送給她的?那問題來了,他又如何知道她一定會在他來的時候也在清風齋?
這般想了想,楊青菀不覺把手里頭的小東西給握了握。
她低頭看了一眼,這個紫檀木小禮盒確實十分精致貴重,她竟是有些舍不得打開它。
可她其實也好奇里面到底裝著的是什么。
正好附近邊便有一座亭子,楊青菀索性進去坐著,把小禮盒在桌面上放平了,這才輕輕把它給拆了。
里面鋪了一層十分絲滑的紅色綢緞,綢緞上面則躺了一只全身通透的白玉簪子。
簪子的尾端雕刻成了水波的模樣,下方則墜了細細長長的流蘇。
楊青菀把它拿在手里,只覺得那些流蘇在陽光下晃眼得如天上的流星一般。
紫檀木禮盒確實值錢,它里頭裝著的東西倒是襯得上它的清貴。
……楊青菀見多了那么好東西,也不得不承認這位當朝丞相的眼光極好。
白玉是上等脂玉,款式簡潔清貴,流蘇添得恰到好處。也不知這樣的好東西,相爺是從何處得來的。
初荷也在一旁嘖嘖稱奇,“姑娘,這發簪漂亮得很。若是戴在姑娘的頭上,定是十分好看。”
楊青菀則是把東西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
她之前還揣測著會不會是沈大相爺的惡作劇,如今她覺得他需要跟他說聲對不住……這發簪啊,饒是拿她屋里的那些首飾相較,可能不是最貴的,卻是最通透最得她心的。
見初荷蠢蠢欲動,伸了手過來欲要摸一摸,楊青菀不慎客氣地打了她一下。
初荷在一旁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邊還在笑著呢,忽地便有人甜甜地說了話,“亭子里可是三姐姐?”
楊青菀登時回了頭,正好看到身著鵝黃色衣裳的楊思漪握著個手爐,笑盈盈地站在青石小道上。見亭子里果然是她要找尋的人,即刻便帶著丫鬟一同過來了。
“我一大早的過去清和苑找您玩,問了才知道您到清風齋找大哥去了。也虧得在半路上就發現了您,否則依著清風齋那邊的規矩,我肯定又得被可憐地攔在了外頭。”她一面說一面嬌嬌俏俏地笑,似也不太在意,“大哥當真是偏心,您每回去幾乎都能見到他。”
楊青菀只笑了笑。
動怒自然是沒必要的,更何況,楊思漪并沒說錯,楊青玉這段時日確實更待見她。
誰讓她是他的親妹妹。
她沒去接話,楊思漪也不尷尬,余光一瞥就看到了石桌上沒來得及收起來的小禮盒,登時就覺得稀奇,“咦,這是什么?”這般說著,手已經伸過去把蓋子打開,見里頭躺著的白玉發簪,一下子就認出是好東西,“嘖嘖,三姐姐是哪里得來的?煞是好看。”
楊思漪的眸里有了羨慕,“三姐姐,我能否拿出來試試?這般的好東西,若是戴起來一定貴氣極了。”
她已經伸了纖纖玉手準備把東西拿出來。
若是以往自然是沒問題的,從小到大,因著得了跟前這位嫡長女的信任,楊思漪這樣的做法并不止一次,回回都得逞。她私以為,這次自然也不例外,頂多是先斬后奏之后,自己挨上兩句笑罵就過去了。
卻不想,她的手還沒碰到盒子,旁側的貴女已經先一步把盒子從她眼皮底下給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