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爭吵,父子之間甚至有反目的跡象,讓姬拂冰聽得津津有味。
關在這里三年了,她連個說話的人都找不到。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孤寂,簡直能把人逼瘋,甚至逼死。
自從這一家子來了,她才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不過,光是這么聽著也是無趣,總要插上幾句,最好能挑撥一番。
若是能讓他們一家人打起來,那才叫有意思呢。
趁衛從云問話的間隙,姬拂冰輕笑道:“做爹的如此老謀深算,怎的養出了個這么蠢笨的兒子?
王爺當年的確是沒有把眼睛擦亮哦!”
姬靈玉大怒,厲聲道:“閉上你的臭嘴,我們一家人說話有你什么事?”
“你是什么人?”幾乎是同時,衛從云也怒道。
姬拂冰依舊笑道:“我是你娘的堂侄女,錦國湘東公主姬拂冰,也算是你的表姐。
說起來都是一家人,插兩句話也無傷大雅。”
永王已經被她搞得沒脾氣了,冷聲道:“姬拂冰,錦國江山如今已經回到了姬鳳濯手里,你還算哪門子的公主,就別在這里胡亂攀親了。”
“瞧您這話說的,您不也早就被魏國皇室除名了么,不還是一直都以王爺自居么?”
兩人皆是野心勃勃口才了得,如今又都做了階下囚,哪里容得別人一而再再而三挑釁。
你一言我一語,唇槍舌戰好不精彩。
衛從云見機會終于來了,忙湊到姬靈玉耳邊,把自己與蕭姵等人定下的計劃詳細說了一遍。
姬靈玉面色微變。
她當然想要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可要想從魏飏口中套話,豈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更何況此處還有一個姬拂冰,這女人就是個攪屎棍,有她在一旁瞎攪和,他們母子連機會都尋不到。
衛從云捏了捏她的手:“娘不要著急,機會往往都是等出來的。”
姬靈玉想了想,覺得兒子的話也有道理。
眼下正是一年中天氣最濕熱的季節,蕭姵就算想要回魏京也不會挑這個時候。
也就是說他們母子大概可以有兩三個月的機會來做這件事,未必沒有成功的機會。
其實蕭姵想的并沒有這么復雜。
能從永王嘴里問出事情真相當然最好,但若是他一直不肯開口,京城她依舊是要回的。
兩年多沒有回魏京,就算單純只是帶著孩子回家探望親人,要準備的事情也是多如牛毛。
更何況其中還牽扯著花家兄妹還有曹錕,還有弱水城的事務,必須把一切都安排妥當。
這一日天降大雨,暑氣也消散了不少。
外出不甚方便,花曉寒帶著丫鬟們又忙著收拾行囊,蕭姵和桓郁桓際索性帶著四個寶去了書房,又讓人把花輕寒和曹錕叫了來。
有桓際這個親爹在,曹錕這個干爹的地位下降不少。
他巴巴兒地看著桓家兄弟教四個寶教說話,神情有些沮喪。
蕭姵好笑道:“曹錕,你真不打算與我們一起回京?”
曹錕歪靠在椅背上,懶洋洋道:“我不是早都說過了么,你家那個寶貝十妹一日不嫁人,我就一日不回去。
再說我離家出走兩年,父親和母親不知氣成啥樣了。
我若是貿然回去,挨打都是小事,萬一他們非得讓我娶你家十妹,我還能拒絕得了么?
不如讓你先去打個頭陣,一方面幫我落實一下蕭嬋的情況,另一方面替我向父母解釋一二。
我爹一向最欣賞你了,有你幫著說話,他的怒火定能散去不少。”
蕭姵噗哧笑道:“你這廝的心眼越發多了。你逃了我十妹的婚,讓我蕭家丟了面子。
我非但沒有和你計較,還好心好意收留你這么久,反倒是被你訛上了?”
“說這話你好意思么?”曹錕白了她一眼:“給你做了一年多苦力,你一共給了我多少俸祿?”
蕭姵笑道:“隨便算一算,我給你的銀子怎么也有一千兩了吧?
令尊大人乃是正二品金吾衛上將軍,一年的俸祿也不過二三百兩,你還覺得我虧待你了?”
曹錕坐直身子,拉著花輕寒的袖子道:“輕寒兄來評評理,我到底是吃虧還是占便宜。”
花輕寒笑道:“小九的確是大方,不僅是俸祿給得多,去非兄的衣食住行都是府里統一安排,平日里基本不用花錢。”
蕭姵挑了挑大拇指,對桓郁幾人笑道:“大家都聽清楚了,本城主可是非常慷慨的,從來沒有虧待過去非兄。”
曹錕氣呼呼道:“輕寒兄,你到底會不會算賬啊?”
花輕寒笑道:“我話還沒說完呢,去非兄別著急嘛。
小九待你的確不薄,但你也是個大方的人。
自從四個寶出生,你真沒在他們身上少花銀子。
我粗粗算了一下,一千兩絕對只有多的。”
曹錕攬著他的肩膀,得意洋洋地看著蕭姵:“怎么樣,本將軍做人還行吧?”
桓郁對蕭姵笑道:“這么說來我們還真是有些對不住去非兄啊,小九說說看該怎么彌補?”
蕭姵撫了撫下巴:“再給銀子多沒意思啊,不如我給去非兄說個媳婦兒?”
曹錕撇撇嘴:“你少用話來哄我,早就和你說過的,我的婚事得我娘做主。”
“那也簡單,此次回京我親自去拜會曹夫人,把你的事兒同她說一說,順帶幫著她給你另說一樁親事。”
曹錕雙手合十道:“姑奶奶,您就做好前一件事兒就行,后一件事兒等我回去再說。
婚姻大事兒父母做主,可也得我自個兒看對眼才行。”
蕭姵道:“逗你玩兒呢,你還真以為我喜歡給人說媒啊?”
說罷她又對花輕寒道:“輕寒哥,你真打算與我們一起回京?”
花輕寒道:“小九放心,上一次淳于城主回來,我已經同他請教過如何改換容貌。
雖然只學會了皮毛,但應該不會讓人察覺。”
蕭姵笑道:“阿郁也能替人裝扮,但我覺得不需要。
此次回京我不僅要了結陳年舊事,還要替文淵侯府鳴冤。
花家清清白白,你和曉寒應該堂堂正正回到魏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