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蕓豆不知道齊岸為何會抓著她的手不放,所以轉過身去,帶著疑惑的眼神看著眼前之人。
齊岸雖說是第一次與女子相約,但是卻毫不怯場。
他真覺得眼前之人很不錯,所以在蕓豆想要離開的時候,下意識地就抓住了她的雙手。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一時間變得格外尷尬,彼此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又過了好一會兒,藍蕓豆才看著他,冷冷地說道:“齊岸公子,你為何會一直牽著我的手?”
齊岸沒想到她會如此直白地問出來,連忙把手甩開,往后退了三四步,這才開口說道:“在下,在下,在下只是覺得姑娘很好,只是欣賞,對,就是欣賞,并無別的意思。”
藍蕓豆看著他,但是卻說不出什么話來。
她如今也是第一次與男子相約,自然是沒什么經驗的,只是沒想到這齊岸竟會如此唐突,她一時覺得眼前之人有些孟浪了,所以心下的感覺不怎么好。
“蕓豆姑娘,不知你可知你與我相約的目的?”
藍蕓豆有些無奈,但還是開門見山地說道:“齊岸公子,我不是一個小孩子,所以自然是知道此行目的的。”
“那姑娘可有什么看法?”
“看法,公子覺得呢?”
“我?我沒什么看法,只是覺得姑娘與在下有緣,所以,所以,剛才才會一直抓著姑娘的手。”
藍蕓豆聽著他說的這些話,看起來不像是作假,倒有些老實的感覺。
只是她因為家里人的叮囑,再加上齊岸剛才的孟浪行為,所以這人在她心中的印象自然是不怎么好的,剛才說的話,雖說看起來比較老實,但是誰又知道那不是裝的呢?
不得不說她的想法其實是多余的,只是人往往看不清楚自己所發生的事情,有時候處于一瞬間的迷茫,也猶未可知。
想到這里之后,她就對著齊岸說道:“齊公子想得倒是不錯,只可惜事情并不像公子說的那樣,在下雖然待字閨中,也沒有任何的婚約,但是我卻是有追求的。”
頓了頓,她才繼續說道:“與公子的相約本就是有目的,所以這一點我就很反感,因為在我的人生信條里,一個人能夠遇到真愛,遇到能夠相守一生的人,那才是真正的幸福,而我,向往的正是這樣的日子,夫妻之間相濡以沫,白頭偕老,那才是我一生的追求,可是公子從一開始就帶著目的,所以從一開始,你我之間就不可能有任何的緣分。”
齊岸千想萬想都沒有想到這一層,一時之間有些懊惱了。
他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算是比較喜歡的人,但是這藍蕓豆剛才說的話著實是扎心的,澆滅了他心中原本的熱情,讓他覺得有些失落。
但是他并不甘心,所以直接就看著眼前人,下定決心地道:“藍蕓豆姑娘,你只知曉我是有目的的,可是你卻沒有看到我的一片真心,難道姑娘就不愿意嘗試著,與在下相處一段時間試試嗎?”
藍蕓豆搖了搖頭,直接就攤著雙手說道:“這又有什么所謂呢?人生能夠遇到那個有緣之人,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你我之間都帶著目的,就算到時候彼此之間真的有了真心,但是卻并不是純粹而絕對的。我期待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而不是帶著心機和目的,你與我之間從一開始就已經破壞了這樣的美好,就算是有一天真的能夠花好月圓,能夠彼此相攜,但總歸是不圓滿的。”
齊岸聽著她說的這些話,雖然很有道理,但是他不傻,他知道眼前這女子是在變相地拒絕她,只是沒有直言而已。
他看著她,這樣一個明媚陽光的姑娘,這樣格外得體的拒絕,可是他卻我的兩個人相差千里,心中有些沮喪。
就像是這藍蕓豆說的那樣,可是他也曾向往過那樣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感情,但是他卻始終沒有遇到那個真正的有緣之人。
想到這里之后,齊岸就不打算繼續挽留了,畢竟這藍姑娘心不在此,他就算是再怎么挽留,也終究沒有任何的意義。
于是,他看著藍蕓豆,心中再怎么不舍,但還是行禮道:“蕓豆姑娘說的在理,這一切都是在下做錯了,姑娘若想離開,那就自便吧!”
這話剛一說完,藍蕓豆就逃也似地離開了,微風輕輕吹著,她的裙擺搖搖晃晃的,如同蝴蝶起舞。
可是,這樣好看的光景,對于齊岸來說,終究還是成為了奢望。
那劉媒婆自從知道他和那藍蕓豆姑娘之間沒有成以后,心情就沮喪了好幾天,不過很快就已經走出來了。
她又去找了那王芳華姑娘,果不其然,那王家也是答應的,而王芳華本人也沒有什么不愿意,看起來這事情倒是有那么一點兒苗頭。
王芳華姑娘家里的情況與那藍蕓豆的情況不同,只是她穩重有余卻活潑不足,不像是那種很容易就能和別人談得來的人。
齊岸只是想找一個有緣之人,然后一同生活,將來也好過著幸福的日子。
所以他并沒有多挑剔,依舊在之前約定的地方,等待著那位王姑娘。
不得不說那王芳華真的是一個規行矩步的好女子,齊岸遠遠的就看到了一個穿著淺綠色衣衫的姑娘在那橋上望著那水里的游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因為那王姑娘素來容易害羞,所以劉媒婆不得已,只能跟著她一同來到了那橋上。
劉媒婆遠遠就看到了齊岸,直接就招手說道:“齊公子,芳華姑娘在這里!”
齊岸也看到了劉媒婆的招手,連忙小跑著跟了上去。
他看著那王芳華姑娘,容貌清秀,算是比較上等的,只是那眉眼之間不知為何,總帶著離愁之思。
齊岸看著她皺眉的樣子,忍不住輕聲說道:“芳華姑娘,你在想什么呢?”
王芳華看著他笑了笑,這才有些緊張地搓著雙手說道:“沒什么,劉大娘已經把事情告訴我了,齊公子倒是真的利落!”
“什么利落?”
“就是你的目的明確,毫不拖泥帶水,這一點我算是欣賞的。”
齊岸聽著她說的話,雖然有些前言不搭后語,但是面前這樣一位美好的姑娘,他不愿意打破這樣的情形。
于是,他看著芳華,找了個話題說道:“今日這天氣正好,你看這水里的游魚,都浮出了水面,還在吐著泡泡,當真是可愛至極呀!”
王芳華見狀,也笑著說道:“是啊,這里的光景,真真是極好的,我很喜歡看這水里的游魚,它們那么自由,那么瀟灑,總惹人艷羨!”
齊岸看著她,有那么一瞬間,他總覺得這人和記憶中的某個人很相似,可他又實在想不起來,腦海中只有一點模糊的輪廓。
芳華姑娘給他的感覺的確是非常不一樣的,人生有多少離愁苦累,人生有多少酸甜苦辣,他都不想在乎,可是如今看著這芳華姑娘,他卻覺得人生不應該如此渾渾噩噩。
劉媒婆看他們兩個人一時聊的投機,就找了個借口離開,給他們留下了獨自相處的空間。
不得不說,那劉媒婆的確是很牛的,她給齊岸之前找的那位藍蕓豆姑娘,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而且還把人約了出來,只可惜強扭的瓜不甜,齊岸與那藍姑娘終究還是不可能在一起,好在如今這個芳華姑娘,看起來倒是和齊岸有那么一點兒般配。
如今王芳華在這里,她倒是放心了不少。
這齊岸雖說父母雙亡,可是不管是人品還是能力,都算是比較出色的,獨自經營著家里的產業,只是日子久了難免孤單,好在他的為人是格外好的,所以劉媒婆非常得意于這件事情,倘若這兩個人真的成了,她的口碑也算是有了保障。
畢竟與人牽線搭媒,她一直以來做的都不算太差,但是與同行的別的媒婆相比,卻算不得太好。
王芳華看著齊岸,眼前這男子雖說年紀比她大了一些,但是那容貌和氣質自然是沒得說的。
她看著齊岸,齊岸看著水中的游魚,微風輕輕吹著,在她的心海里,吹起了一陣陣漣漪。
齊岸感覺到有人觀察自己,就轉過頭去,一下子就與那王芳華對上了視線。
兩個人互相看著彼此,各自心中都有著隱秘的心思。
他覺得自己的心跳加速,血液沸騰,真是整個人都有種想要跳入海里的沖動。
可是,他必須克制,必須壓抑,必須要讓自己暫時放空,什么都不想,讓之前的那種沖動完全消失才好。
王芳華不知道他心中是在想這些,所以有些害羞地別過臉去。
只是,齊岸不知為何,突然間與她越挨越近,近到兩個人都能夠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就在這個時候,聽著王芳華的命令,一直守在橋下的那個丫鬟,突然間就跑了過來。
那丫鬟出現在兩個人面前的時候,氣喘吁吁的,額頭上還有些細細密密的汗珠,看得出來她跑得有些急迫。
王芳華皺眉看著那丫鬟,有些不滿地說道:“小容姐姐,你怎么跑過來了?”
那丫鬟看著芳華,或許是因為身邊有齊岸在,所以她張了張嘴,卻什么話都沒有說。
齊岸看出來了,心中雖然有些不快,但還是走到了一邊,讓這主仆兩個人繼續說話。
只見那名叫小容的丫鬟突然間就抓著王芳華的雙手,帶著微顫的語氣道:“小姐,老爺今日雖說是讓你與那齊公子見面,可是我看著你們兩個人剛才的動作,怎么,怎么就那么快呢?”
“什么動作?什么那么快?”
王芳華疑惑了,她和齊岸根本什么事都沒有,根本什么都沒做,這容姐姐,到底在搞什么?
“沒有吧?容姐姐,你一定是看錯了,我與那齊岸公子什么事都沒有,而且人家一個翩翩君子,怎么可能如此唐突呢?”
這話說得讓小容一時之間啞口無言,可是卻依舊有些不放心。
“小姐,不管怎么樣,你最好還是小心為妙,我聽說那些個男子,很多都是表面上瀟灑俊逸,內里卻腐朽不堪,裝得一手好面子!”
王芳華聽著這話,總覺得自己不可能遇到這樣的人,可是這容姐姐本就見多識廣,她有些猶豫了。
就在這個時候,齊岸突然在遠處喊了一聲,讓兩個人瞬間回過神來。
不過,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王芳華還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小容突然間就狠心一推,將她一下子推入了水中,那眼神中滿是狠辣和不甘。
齊岸都還來不及提醒芳華,她就已經掉入了水中。
小容看著在水中掙扎求生的王芳華,嘴角突然綻出了一抹冷笑,眼神很是凜冽。
齊岸不知道這丫鬟到底在搞什么,也是心里一驚,總覺得這事情不同尋常。
他遠處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對主仆之間的關系并不是上下級的關系,而是互相信任的關系。
看得出來,王芳華很喜歡這名叫小容的女子,而且還很信任她。
只是,讓主家如此信任,這小容怎么還會做出弒主的事情呢?
齊岸一時之間也想不通了,可是目前更為緊要的便是王芳華的生命,他不知道該如何做才好。
就在齊岸著急地團團轉,一直跺著腳的時候,李瀾突然間從天而降,腳尖抵著那水面,直接就把那芳華姑娘從水中撈了上來,然后幫忙準備把她叫醒。
小容不知道是受到了驚嚇,還是別的什么,在這樣的時候竟然不想著逃跑,反而一直都在笑著,只是那笑容看起來格外詭異,讓人一看就覺得十分不舒服。
齊岸看著李瀾,驚魂未定。
就在這個時候,小容突然間就撥開人群跑了過去,直接就把王芳華從地上抱了起來。
她的力氣讓圍觀的眾人都覺得吃驚,這樣一個看起來年紀尚小,弱不禁風的姑娘,竟然能夠將人抱起來,實在是不可思議!
齊岸看著她,直接就走過去截住了人,帶著冰冷的語氣說道:“這位姑娘,看你是芳華的朋友,可你剛才為何將她推入水中?她把后背留給了你,可是你卻辜負了她的信任,為什么?”
小容本就不想與陌生人有過多的牽扯,更何況面前這人可是與芳華有約定的男子,她自然是更加氣急敗壞的。
“不為什么,只是我高興!”
只這么一句話,讓齊岸一時之間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可是,不管怎么樣,這女子終究還是傷害了芳華,他自然是不可能放任她帶芳華離開的。
想到這里之后,齊岸就直接轉過頭去,帶著求助的眼神看著李瀾。
李瀾會意,對著他笑了一下,就直接將人搶了過來,順便還為芳華擦了擦身上的水珠。
那小容看著面前這兩個男子如此護著芳華,不知為何,心中出現了一種難言之痛。
她知道,自己剛才的行為,實在是辜負了芳華的信任,可是,她又能怎么辦呢?
王芳華和她從小就是一起長大的,兩個人之間的感情自然非比尋常,只是她知道,王芳華總有一天是要嫁人的,到了那個時候,在芳華的心里,她就不可能是最重要的那個人了。
她怎么忍受得了這些呢?